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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儿子才四岁。另一支的族老作为琅琊城谢家的代理族长,名叫谢强,他爹谢林,他爷爷谢钟,往上得数到谢裒才和琅琊谢家在五服之内。只是因他们世代居于此处,三个儿子都已成年,才能隐隐有执牛耳之势。知道顾辞这次冲着厘清田产和出息而来,他自有自己的小九九。
谢庆作为谢家大管事,所有铺子都是他在管,谢庞是谢庆的二弟,管理族谱、祖宅和祭田,谢廉是三弟,负责打理琅琊城的分店,与田老头最近对着纺纱机折腾得不亦乐乎。查起这些账来轻松愉快,没什么大问题。
田庄是委托萧大管事在安东的庄头每年帮忙收租,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就比较大了。顾辞重点交代甘茗带着文武全才的几十个女兵开始查近五年田庄出产的账目,最要紧的是,还要拿出这些年的县志,做好节略,了解年景和赋税情况。
至于田庄上专门统一买卖粮食的盛强粮行,顾辞自己来查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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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当日,谢强与谢引等人来谢家祖宅面见顾辞。
谢引带着长女谢苒上门,据说她打算盘是一绝。谢强带的是两个个儿子,长子谢苇管理盛强粮行,次子谢芃管理庄务。
初次见面,顾辞很客气,没带幂篱,只蒙了面纱,由谢庆陪着,在花厅接待他们,甘茗和明秀站在她身后。
寒暄让茶,几人开始介绍自己的情况。
谢引管的除了老祖宗分给谢讱卿的那部分田地,另外一部分是纯粹依靠族田谋生的族人们自己的田地。百年传承的谢家,自然也有大把隐田,几个族人手里的小田一拢,凑成一块大的,放谢相名下,免税免役,也算谢相为家做贡献了。
谢强这边管的田地更杂些,只有很小部分是他们这一支祖传的土地,更多的是附近小老百姓为了借谢家的光,捧着田自愿或被迫纳到谢家名下,混同久了就并入谢家的田里,自己作为庄头或是当了家仆,再去雇佃农干活,这些人就是黑户。
州府的田册里只登记谢家祭田和开国时划分的自有田地,这些别人家的隐田并不包括在内,谢强和谢引各自有另一本小账记着。
顾辞为了给她二哥开好土地税的头,括隐是万里长城第一步,定然要弄清楚这本私账,想办法在不损佃农和小民利益的情况下,纳入州府的田册。
其实现在朝廷赋税并不重,而且琅琊城因为护国公府和太子的关系,也没几个官员敢给这些族人派过重的徭役或额外附加苛捐杂税。所以按理说,庄头给佃农留够口粮和粮种,剩下的都是顾辞的粮食。但因为谢强当年说服谢蕴建了盛强粮行,多余的粮食通过粮行卖掉,到顾辞手里的只是银钱账目。这些年来,想也知道,谢强和粮行不会干净。顾辞算完粮行的账,再和田庄几年的出产一比较,心里大概有数了。
原本谢相的规定是‘田在人在’,谁的田进了谢家,谁就签了身契,做这块地的庄头。
这里还要插播一下已经淡出众人视线的谷状元家中情况。他家祖上本是琅琊城郊的乡绅,也有不少田地,奈何子孙不成器染上赌,到他爹手里就只剩下二十来亩了。自己不会种,佃农又都靠谢家吃饭,他们这一小块地请不来人,家里揭不开锅。眼看宝贝独子是个基因突变的读书种子,谷娘心一横,在城门口拦住了回来探亲的谢蕴,求了个恩典,田并入谢家,但夫妻俩不签卖身契不入奴籍,立个契做雇工。这样他们在府册上还属于被征税和要服役的齐民,不影响儿子科举。征民伕去修堤筑坝时,老夫妻没躲过去,遇上暴雨溃堤意外身亡。谢蕴知道后,让谢庆特意来关注下修堤之事,顺便给谷状元送了些银子照顾一下,送去谢家家学和琅琊府学读书,才有他后来的金榜题名。
可惜谢蕴的好意给留在琅琊的族人们开了个不好的先河,为了躲徭役和赋税,许多人再投过来的时候,他们既不让人签卖身契当家仆,也不入府册做个在编齐民,妥妥地拖家带口当黑户。小民们也不傻,需要服苦役的就是他们这些‘良民’,奴籍官籍都不在服役之列,哪怕是匠籍服役,也是比他们轻松安逸许多的技术工种。世家豪门税低又无力役,背有靠山孩子们出路也广,比土里刨食好多了,何乐而不为?若家里没有出第二个谷状元的命,是不是良民,还真不重要。
顾辞刚对着谢引提起身契问题,谢强就插话,“郡主恐怕不知道,一地有一地的风俗,琅琊周边的农庄,基本都认谢家这块牌子。历任父母官礼待有加,世子爷上任之初,还特意拜了宗祠。这也是先祖遗泽。”
顾辞盯着他,“强公的意思是,我二哥礼遇谢家,是冲着在座几位的面子?”
谢强尴尬一笑,“郡主说笑了。入乡随俗是为惯例。”
“您是在警告我?”
谢苇马上打圆场,“郡主言重,我父亲只是为人耿直,并无恶意。”
顾辞不看他,只对谢强说,“既然如此,明日一早请强公带上田庄和粮行账目来对账。琅琊的惯例如何我不关心,我的惯例是,第一,账目问题假一罚十;第二,若不想和我打交道,谢家也不会留人。各位慢走不送。”
言罢,顾辞仪态万方转身离去,堂上所有丫鬟侍卫均福身同声道,“恭送郡主。”
这齐刷刷地一拜,把堂上初次见顾辞的几人均吓出一背冷汗,这才真切感觉到,刚才那个华服雪貌的小姑娘是当朝最受宠的稀世明珠,不是普通闺阁千金这么简单。
谢庆不看谢强青白相交的脸色,对着谢引和善地说,“郡主深得太后和皇上的宠爱,虽年幼却也不容小觑,还请诸位仔细思量。”
谢苇愤愤不平地咕哝,“郡主也不能以势压人吧。”
与谢苇向来不对付的谢苒反驳道,“人若行得正坐得直,谁能压得下?”
谢庆笑容变淡,“按理,郡主是嫡公主仪制,须大礼参拜。今日以家礼待诸位,已是礼贤下士。”
谢强一家悻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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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谢强再带谢苇和谢芃来时,被带到正堂喝了一肚子水。顾辞姗姗来迟,隔着一座山水象牙屏风与他们见面。
明秀捧着县志节略和田庄出产账目,甘茗拿着粮行明细账,开始发问。
“世宗二十七年庄子上的总产出比去年少了五千石,何故?”
谢芃镇定回答,“那年有涝,虽然补种了一季粳稻,但还是减产二成到三成。”
“县志说的是谷雨前大涝,夏收水稻确实比上一年减了三成半,但下半年风调雨顺,苞米的产出为何还少三成?”
谢芃有些迟疑地说,“那,那批苞米,的种受了潮,影响了收成。”
甘茗立刻补上,“但粮行下半年的收入与为何上一年同样时间内的收入是持平的?多卖了什么粮?”
谢苇感觉额头冷汗冒出来了,有点结巴,“把,陈谷,卖了一部分……”
“去年风调雨顺,出产的比前年遭灾的多了二成,为何粮行收入和前年没有变化?”
谢苇这次答的很顺,“并未尽数卖掉。”
明秀步步紧逼,“那就是说,现在库里的存粮应该是今年收的一万八千石和去年剩下的?”
谢苇点点头,喝了一大口茶。
顾辞这时才慢悠悠地开口,“强公还想继续对账么?”
谢强傲气得很,“某随郡主之意。”
顾辞看了谢庆一眼,谢庆还没发话,明秀拿着甘茗带人算出来的历年总账目,一个箭步走到谢强面前,“请强公过目,确认无误,请三位签收,一式三份。”还贴心地递上算盘纸笔。
谢强绷着脸看过一遍,和两个儿子一起签字画押。
明秀留给他们一份,另外两份拿回来,安静地袖手做布景板。
谢庆无奈地看着顾辞,顾辞笑得眉眼生花,“甘霖,去看看小哥和甘菊盘好粮仓的存粮存银没?”
屏风外的父子三人如遭雷击。
顾辞再次慢悠悠地开口,“强公确定还想继续对账么?假一罚十噢!”
谢强这次是真的慌神了,“郡,郡主,粮仓尚有余粮没入库……”
“需要几天?”
“什,什么,几天?”
“看一眼你刚才签字的存粮数和银钱余额。几天?”
“……”
一阵死一般的静谧。
谢强狠狠闭了一下血红的双眼,咬牙道,“请郡主宽限一月。”
“十天。”
“郡主!”
“是你在求我。”顾辞的声音一直很柔婉动听,娇嫩如莺鹂,还带有特别的软糯慵懒。
谢强抖着嘴唇无言以对。
“我来琅琊,是希望尽力而为,让谢家以后更好,不堕先祖英名。可不是来找个敢对我指手画脚的祖宗。十天,或十倍,记住了么?”
谢庆命人把瘫软的父子三人搀扶出去。
顾辞这边已把一直在隔壁静候的谢引家四姐妹请过来。
四姐妹刚才听了全程,现在都有些腿软。
谢苒喝口热茶定定神,“郡主,我家账目绝无隐报虚假之处。”谢苒的账用的借贷法,谢庆三兄弟都在铺子里推广过,她学得不错。
顾辞让人把屏风撤掉,笑盈盈地说,“我请几位姐姐过来不是谈账目问题。”
倒是没带面纱露出真容的顾辞让四姐妹结结实实地惊艳了许久,等顾辞在她们的注目下再开口时,明显获得的热情度提高许多。
“我二哥初到琅琊就轻赋减税,蠲免一切苛捐杂税,目前与谢家收的租子差不多,而且家学、蒙学也准备重办,不知道族人们是否愿意去了奴籍,好让孩子们里再出个谷状元?”
谢苒作为姐妹发言人开始提问,“自然是想,不然那些人何苦做黑户。”
“是担心齐民服役?”
“不止如此,出个争水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