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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井:……
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56章 断情()
第56章
沈贞站在那; 目睹着白井在那用力嘶吼,无动于衷。
等白井喊累了; 她从怀里掏出素帕,“擦擦脸。”
“……”白井强自保持镇定才控制住拔腿狂奔的冲动,接过帕子; 往脸上一抹; 雪白的帕子被血染红了!
此时的白井,衣衫和脸上沾满血,反观沈贞,白衣无暇; 仅有袖口点缀着落梅般的血渍。
想到她单枪匹马冲上山来的一幕; 白井五脏六腑又开始翻腾。
“很残忍对吗?”
沈贞一手按住他的脖颈,“来,你看,他身上一共有二十三处伤痕,骨头断折十八根; 最后他求饶了; 我还是眼也不眨的踩断他喉骨,这样你就受不了了?
“实不相瞒; 白公子; 我沈贞能活到现在; 除了老天爷开眼留我一条命,死在我手上的人,除了今日这些; 没有十条也有八条。挡我者死。”
沈贞嘲讽一笑,“白公子,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她目光刹那沉下来,“还觉得我温柔吗?把美的事物摧毁给人看,这才哪到哪儿?”
白井浑身发抖,身为矜贵自持的世家子,说白了空有满腹经纶,却未知世事凶险人心善变。像沈贞这般以强硬手段将杀戮摆在他眼前,这画面太刺激,他受不了纯属正常。
免得将人逼疯,沈贞淡淡道:“下山吧。”
“等等。”眼看血要漫过他鞋底,白井如受惊的兔子往后跳了两步。
沈贞一眨不眨看着他,收剑入鞘,“你想说什么?”
“你是在草菅人命吗?”白井只觉得口干舌燥,“你杀这许多人,流这么多的鲜血,就是为了摧毁我对你的痴迷?”
“你说的是。”
“你不打算辩解吗?”
“我辩解什么?人是我杀的,罪孽由我来背,白公子不过是局外人,见识了我的心狠手辣,你还觉得我这张脸好看吗?”
沈贞振袖,抖去落在衣袖的灰尘,“人有多面,不是一张脸能概述。白公子为了一张皮相将自己折磨至此,值得吗?简直愚蠢。”
讥讽的口吻好似有刀在白井骨头刮过。
“下山吧。”他不再开口,仓皇抢先一步离开。
沈贞回头望了眼血气斑驳的威虎堂,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路上白井浑浑噩噩的想着断魂山发生的事,如果说沈贞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为了恶心他,那她做到了。
九十七口人命,尽丧沈贞剑下。
坐在软轿中,对面就是闭目养神的沈贞,他很想问一句,沈家的剑法难道是为了滥杀无辜?
断魂山上皆山匪,细想更算不得无辜。
这下,他连责问的理由都站不住脚。
不得不说,沈贞做法强硬的厉害。直接动手摧毁了她在他心里的美好形象。但此时望着这张脸,他还会喜欢,偶尔才会想起流在断魂山的血。
那血太稠,他甚至能记起血蔓延过他脚下时,沈贞冷声道:“第三十七个。”
下轿子时他腿是软的。
若非沈贞手疾眼快扶他一把,白井怕是要跌倒。
白玉般的手稳住他向前倾的身子,白井乍然想起,就是这只手,挥剑斩人头。
起初听百姓说,沈大姑娘英勇无畏,金銮殿上一剑斩杀王复,人头滚落,鲜血淋漓。那时他不过一笑了之,还能谈笑风生与人夸赞:沈家长女,女中豪杰。
见识过女中豪杰杀人不眨眼的魔女风范,白井再不敢劳驾她搀扶。身子比言语很诚实,第一时间躲过去。
沈贞淡笑:“心病难医,白公子明日再来。恕不远送。”
转身,大步迈出。
流星飒沓,长发飘飘,落在白井眼里,是九十七口人命堆出来的尸骨。
红粉骷髅,别的不说,沈贞其心狠辣,更胜男儿。
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一张脸,让他辗转反侧陷入痴迷,白井懊恼的一巴掌打在头上,恨不能打醒自己。
且不说脸怎样,若真做了沈家赘婿,早晚有一天他会被沈贞吓死!
凤律徘徊在沈家门口,眼睁睁见沈贞进了门,又见白井傻了似的杵在那拍脑袋,他想要走,却被眼尖的白井叫住。
“凤世子!”白井怕他跑了,三步两步跑过来。
凤律回眸,才查出他此时异样,不说话,皱着眉看他,眼神没有多少温度。
寻常时候白井绝不会上赶着受人冷眼,可今日不一样,今日他被沈贞吓坏了。
一想到那样漂亮的脸生着那样一颗杀伐无情的心,白井嘴唇微微颤抖,往昔的世家子风流,被剑削的溃不成军。
“凤世子留步。”
白井以极强的自制力控制自己将话平稳说出来,他问:“凤世子觉得沈大姑娘是怎样的人?”
凤律不想理他,看在他此时状态委实不好的份上,不假思索道:“姐姐是很好的人,心存良知,永远清楚自己要什么。
“她的眼向着光明,步伐稳健,没有人能挡她的路。她是聪明的,也是冷静的,我从没见她惊慌失措如你这般,白公子,你怎么了?”
“她……她……”白井太需要倾诉了,为避免把自己逼疯,一股脑把今日发生的事说出来。
没料到凤律陡然以鄙夷的眼神看他,“想来不是姐姐配不上你,而是你配不上姐姐。你既然喜欢她,为何不敢信她?”
“信她?”
“我信姐姐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她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看不惯那就避开,喜欢那就要大胆,不合适就分开。白公子,告辞。”
“阿律他……是这样说的?”沈贞沐浴完毕,清清爽爽坐着饮茶。
宁管家将沈家门前两人的对话说的一字不漏,便见大小姐的脸色果然好些了。
阴沉了一天的心情总算放晴。
他将药碗端上来,“小姐,该喝药了。”
昨日郁结在心口吐鲜血,有一大半是受了凤少爷的刺激,可若小姐真如她所说的不在意,哪会有这么大反应?
哪个女儿家不爱惜自己的名声?
为了白家半份家产答应白公子的请求,其中利弊,小姐早就权衡过。既然有了决断,就不能因凤世子的态度改变。
回想昨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少年动怒。
在少年的眼睛里,不知小姐究竟看到了什么,以至于情绪波动至此。
沈贞接过药碗,仰头饮尽,“阿律那边让人跟着,细心点,别被人发现。”
“是。”宁管家担忧道:“白公子的心病,小姐有把握吗?下月初八,再过十三天就是了。”
“知道了,宁叔。我会看着办。”
有她这句话,宁管家放心不少,“小姐休息吧,老奴告退。”
退出两步,他扭过身来,“对了小姐,官府的赏金下来了,九十七颗头,三万两白银,一个大子都不少。”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烁着激动,若让人知道小姐单枪匹马剿了匪窝,沈家在民间的声望还得再上一层楼。
可惜,小姐费心费力做了此事,并不愿被人知晓。
隐瞒实力也是种聪明。
道理他懂,所以在说完话后,宁管家心情轻松的走开。
跟着这样一位能干的主子,痛快!
白井并不觉得痛快,连夜的噩梦迅速消耗着他的精气神,从家门离开时,他脚步都是虚浮的。
白家人看着担心,哪怕是白染大咧咧的性子也不敢多问。
心病这事儿,不管沈大姑娘用什么法子,管用就好。哥如果连这些都挺不过去,便与人无尤了。
站在沈家门前,白井调整好呼吸,振奋精神踏进门,迎接他的是硕大棋盘。
黑白对峙,沈贞坐在后花园的石桌前,朝着白井伸出手,“白公子,请坐。”
“沈大姑娘这是要做什么?下棋?”白井心弦稍松,下棋,他这等自小被文墨熏染的最喜欢琴棋书画了。
“不错,是下棋。”沈贞唇边含笑。
明容带着丫鬟为二人摆上茶点。
“今日,我只和白公子下三局棋。白公子,请。”
白井推脱一二,谦逊道:“还是沈大姑娘先请吧。”
沈贞将门出身,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说起在棋盘上的造诣,未必比得过他。
从开始‘治病’起,他二人就处于一种玄妙境地,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昨日血洗断魂山,白井浑身胆气被沈贞的剑一削再削,今日若不找回颜面,他意难平。
“沈大姑娘,请。”
沈贞执黑先行,棋风如剑,斩的白子七零八落。
明容候在一侧观棋,暗叹白公子大意,等白井意识到扑面而来的沙场肃杀后,不由凛然。
沈贞,果然没他想的这么简单!
调整好气息,他几次三番尝试扭转棋局,然对手见惯了血雨腥风,秋风扫落叶直接起手斩了他的大龙。
一败涂地。
“再来。”
金乌西沉,白井额头冷汗直流,前无退路,后有追兵,人生第一次在棋盘上尝到绝望的滋味。
啪嗒!
豆大的汗砸在圆润的白子,最后一局已经持续一个时辰了,他的棋子迟迟不肯落下,做最后的顽抗。
何必呢?
明容眼眸垂下。
对上小姐这块磨刀石,要么磨开血肉成为一把锋利的刀,要么服软卷刃,再不得嚣张。
“我输了。”白井无力道。
沈贞起身,“天色不早了,白公子路上小心。”
白井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想向她讨教棋局之道,他的嗓子干哑,三局棋前后耗了四个时辰,这是他下过最长时间的棋,也是输的最惨的一次。
从十四岁起,拜国手陈纵为师,从来都是他虐别人,哪有今日这般抬不起头?
三局三败,回回都是被沈贞斩大龙。让白井破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