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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
“也给世人一个痛快。”省得外面谣言满天,坏了仁君之名。
姜成反复咀嚼,半晌有了决断。“沈家自诩满门忠烈,朕给他当得的,人死不能复生,难道他们能从地府里爬出来和朕要长短?该给的朕给了,至于能不能守住……”
想起沈家女额头流血背脊依旧挺直的倔强模样,姜成不由冷哼:“拟旨,朕要重赏沈家!”
……
“小姐,您快歇息会吧,再撑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
沈贞岿然不动,不是不想动,是不能动。
她得留着力气接旨。
若她所料不错,皇帝必会重赏沈家,来堵悠悠众口。
沈家男儿血洒战场,这是他们应得的,她、沈贞,得替九泉之下的至亲接住这份荣耀。
皇上敢赏,她就敢接。不为别的,这是用命换回来的。她得接好、守好,行差踏错就是死路一条!
想看沈家笑话的大有人在,在那些人死绝之前,她不能倒下,她得撑着。
“大小姐,族长带着苏少爷闯进来了!”下人跑来报信。
来的是沈家族长,依着辈分,沈贞勉勉强强管他叫句堂叔。
沈族长冷眼看向坐那不动的沈贞,心生不满。“苏少爷是老夫为沈家选中的赘婿,你为何要将人打跑?”
沈贞淡淡道:“他是谁的赘婿?”
“他是你的赘婿,是沈家上门女婿!你把人打出去,是不想招赘了吗?”沈族长语气轻蔑,“全盛京只苏少爷愿意要你,大侄女,你可别不识好歹。”
管家嘴角轻扯,掏了掏耳朵,大咧咧笑起来,“不识好歹?苏砚那个狗东西哪配的上我家大小姐,老东西,你恶心谁呢!”
“放肆!简直反了天了!沈贞,你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沈族长拄着拐杖痛心疾首道:“你爹娘死的早,原以为你是个有教养的,不曾想……”
“不曾想什么?”她实不愿开口,奈何辱及爹娘,不能不应。
明眼人都看出她状态不好,沈族长自觉赶对了时机,有句话说的好,趁她病,要她命。沈贞再能耐,仍是云英未嫁的姑娘。
他是长辈兼一族之长,礼法上占足道义,且立意是为沈家传宗接代,沈贞身为嫡长女,不招婿怎么行?
况且,哪家没几个不服管教的小崽子,不服,那就磋磨掉你的傲骨,打断你的左膀右臂,孤立无援,还不得乖乖听话?
沈族长微微一笑:“不曾想,却是个狼心狗肺,养不熟的兔崽子。”
“放你娘的狗屁!”宁管家大骂。
沈贞苍白着脸站起,“你说,我是养不熟的兔崽子,那你是谁?”
“老夫是你长辈,是沈氏一族族长!”
沈贞笑了,“果然老糊涂。”
“胡闹!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
“你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
沈贞打起精神,“你不过是为沈家打理庶务的狗,忝以族长自居,在我面前称长辈,我是沈家嫡长女,你是谁?我沈贞一生清白,即便招赘婿,何须你来干涉,你配吗?”
“大胆!你敢这样和我说话?”沈族长浑身发抖,是,他不是沈家嫡系,就是这个沈姓,也是央求沈自而来。
他本来是沈自的狗,但沈自一死,他的心大了。
借着当年与沈自称兄道弟的情分,过继给沈家旁支,拼搏半生成为一族之长。没想到,他根本想不到,沈自儒雅温润,竟生了个如此锋芒毕露的女儿!
打人不打脸,她一番话根本就是逼他去死!
沈贞眸光冷凝,十二年前父兄战死沙场,母亲故去,此人胆大包天将她和阿峥扫地出门。
这事,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而后阿峥十四岁从军,屡战屡胜,她留在盛京图谋夺回家业,吃了多少苦,唯有她自己清楚。
沈贞语气生凉,“莫要倚老卖老了,看着生厌。”
“你、你……”沈族长哆哆嗦嗦说不出话。咬咬牙,“你等着!看族里怎么收拾你!”
“族里?”沈贞当场翻脸,“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在我面前叫嚣?我要弄死你还会等你出手反噬?”
沈族长脚步踉跄:“你敢……你敢!”
苏砚合上扇子,以为是个能耐的,三两句话就被人解决了,废物!
推开沈老头,他主动凑过去,笑嘻嘻道:“沈大小姐,恐怕你忘记件事。”
沈贞木然看着他。
被美人看一眼,苏砚胆气更足,挺直身板,骄傲道:“将门沈家忠臣傲骨,又如何?还不是不招皇上待见?全盛京,唯我一人肯入赘沈家,你不要我,沈家真就绝户了。你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我?”
沈贞:“滚!”
管家一脚踹出去,“听到没有,大小姐让你滚!”
“呦,让谁滚呢?这么大火气?”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大太监衡升迈着小碎步走进来,错身避开被苏砚砸着。
明黄圣旨在阳光照射下,极为醒目。
他收敛神色,郑重道:“沈贞,接旨——”
“御赐天子剑,沈大姑娘,千万得拿好了。皇恩浩荡,独一份尊荣。皇上爱重沈家,追封沈少将军一品敬威侯,从今往后,再无人敢欺沈家了。”
说着,视线扫过全场,衡升笑靥如花,“杂家不多呆了,沈大姑娘,留步。”
人走远后,沈族长汗如雨下,天子剑,为何会是天子剑?天子…天子不是厌了沈家?!
沈贞被丫鬟扶起,居高临下:“看到没有,我要出手你根本来不及阻止。”
天子剑搭在沈族长肩头,赫赫皇权压的沈勉不敢动弹。她掌心握着剑柄,一字一句道:“要留下来吃饭吗?”
吃饭?断头饭吗?
一老一少狼狈逃窜。
第4章 探病()
第4章
世人多爱捧高踩低,圣旨降临沈家,无异于给了看热闹的人狠狠一巴掌。
众人都道沈家要败,才几天功夫,愣是立起来了!一品敬威侯,御赐天子剑,放眼朝堂,哪家担得起此等荣耀?凤家都不曾!
流言戛然而止,却有更多风声涌出来:有说皇帝顾念忠臣,厌弃沈家纯粹子虚乌有。有说沈大姑娘用凤小少爷一条命换回阖府富贵满堂。更甚者,说沈家有此殊荣,原是皇帝看上了沈大姑娘!
短短三天,沈家门槛修了换,换了修,来来往往进府打探的多如牛毛。
宁管家很忙,土匪出身的他每日周旋在权贵间,见多了虚伪嘴脸,看谁都觉得恶心。
此刻他打着哈哈,笑容满面:“行,没问题,等我家小姐病好了,我会把话转达给她的。好,慢走。”
昔日得罪沈家的巴巴跑来,好话说尽放下重礼在管家殷切注视下离开。
宁醉转身,扯扯笑僵的脸皮,面色肃然:“把东西收拾好,小姐身子未愈,这么闹腾下去怎么养病?从今天起,闭门谢客,谁来都不准开门,等小姐好了再说。”
虽是大老粗,但那些人怎么想的,他约摸能猜中几分。御赐天子剑,如朕亲临先斩后奏,这些人前倨后恭,不外乎担心被剑斩狗头。
笑话!大小姐是那般冲动的人么?
宁管家嘿嘿一笑,背着手走开。
身后,沈府大门轰然关闭。
春光明媚,开在窗边的魏紫精神抖擞。
国公府,书房。
李嬷嬷说完话后,规规矩矩候在旁。
短暂失神后,少年丢开书卷从座位起身,“姐姐病了?病的重不重?请御医没有?”
他这声姐姐喊的莫名其妙,可谁又敢纠正少年?
毒素已解,将养了半月身子的凤律,气色比先前好太多。
下毒之事,有皇上太后操心,国公府的事有宫里派来的管事嬷嬷接手,顺遂了十二年,几乎没什么事值得他挂心。
当然,凤小少爷本身就不爱管闲事。
如今管了,说明什么?
身为奶嬷嬷,她从未见过少爷这么在意某人。
事实上,要不是想起少爷当日对沈家姑娘的亲近之举,她根本不会留意沈贞死活。
见她不语,凤律眉眼染了焦急,“病的那么厉害?”
“不、少爷误会了。”
“误会?”
从前凤太后说过,律儿这双眼生的极好,清澈明朗,任谁被他认真凝望,都不忍苛责敷衍。
李嬷嬷被看的无地自容,要知道少爷对那位上了心,说什么她都会多加关注。缓了缓,道:“沈大姑娘没事,沈家将门出身,身子骨打熬的如精钢铁骨,就是小病,过些时日就好。”
“小病也是病啊。”
凤律不放心,“我那日醒来脑子昏沉,举止孟浪了些,事后想起着实后悔,不知姐姐有没有生我气。李嬷嬷,你去准备准备,我要登门赔罪。”
“啊?”
“去啊!”
豪华马车停在沈家门前,小厮敲门,没人应。
那感觉,怎么说呢?好似全府的人都死光了。敲门敲得憋屈,想砸门。偏偏少爷杵在那,紧紧盯着,容不得他对沈家不敬。
“少爷,没人开门。”小厮委屈巴巴道。
李嬷嬷死皮赖脸的跟过来,猛地想起来,“哦!沈家闭门谢客,不见外人。”
凤律皱眉,外人?病的都到闭门谢客的地步了?
感受到少爷不满的目光,李嬷嬷心中讪讪。总觉得少爷和以往不一样了。
以往少爷温吞柔善,哪有这般锐利锋芒的眼神?
“李嬷嬷回去吧。”
“是,是该回去,沈家闭门谢客,少爷留在这也是徒……”
一片寂静。
李嬷嬷抬起头,见少年明亮的眼瞧着她,老脸羞红,反应过来应了声是。
小厮一脸茫然:“爷,咱不回么?”
“来都来了,回去作甚?入夜再说。”
入、入夜?做什么非要等到入夜?
月色朦胧,清辉洒遍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