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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后再敢违抗本帅之命,定斩不饶!”
江彬撂下这句话,便一转身,大踏步的向那最后一具遮着白布的尸体,也便是参领陈厉的尸首走去。
周围的众将官此刻大气不敢喘,眼巴巴的望着跪在地上,颇为狼狈的掌记官奋笔疾书,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未觉得江彬以势压人,反而觉得江彬之举大快人心,乃是为麾下兄弟鸣不平,报仇雪恨。“周达!把陈厉的头颅取来,本座要亲自为兄弟安上
江彬一把将陈厉尸首之上的白布掀开,冲着三营都统周达大喊道。
“是,大帅!”
周达捧着陈厉的人头,面带戚色的走向江彬。
周达如此伤心,并非只是因为陈厉是自己的心腹爱将,更重要的是,周达浑家姓陈,这陈厉,与周达的妻子,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大帅……”
将陈厉的人头交付给江彬,江彬接过,便打算将其尸首放在一起,待皮匠到来,再将尸首缝合。
“嗯?”江彬将陈厉头颅放在其脖颈处,望了陈厉尸首一眼,两道浓眉顿时皱了起来。
“周达,陈厉尸首抬来之时,便是如此模样吗?可曾有人动过?!”
被江彬如此一问,周达先是愣了一下,不知江彬此话何意,随后点点头,道:“回大帅,不只陈厉尸首,这里的百具尸首自大帅未来之时,无一人动过!”
“砰!”闻言,本是蹲下查看陈厉尸首的江彬一拳砸在地面上。
“好个腌臜小儿!”
见江彬再欲发狂,周达心中猛地一跳,连忙拉住江彬的手臂,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帅,可是有何问题彬的手臂,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帅,可是有何问题?”“问题?问题大了去了!”江彬瞥了周达一眼,似乎在说“小样儿,你这都看不出来?”
“你仔细看看陈厉周身,看看有何异样。”
周达闻言,俯下身子仔细查看陈厉裸露在外的皮肤,随之,周达双眉也皱了起来。
似乎觉得不太确定,周达又将陈厉身上的皮甲解去,扯去内衫,仔细查看陈厉的胸前。
“大帅!陈厉周身皮肤青白,乃是缺血之状,但……”
“但陈厉被那萧逸斩去头颅,是故由此缺血,因而导致即便脖颈处竟无半点血迹?”
江彬瞪着一双大眼,黑脸透着不耐,显然对周达的反应颇为不满。
“大帅之意,乃是说陈厉在生前便已全身无血?因而头颅被斩,却无半点血迹溢出?”
周达如梦方醒,盯着江彬黑乎乎的大脸,一副“大帅好聪明”的表情。
“早就听说,那严家小儿在练一门邪功,取处子之血,以换补自身气血,为此,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闺女!如今,看陈厉模样,显然是让那严家小贼吸食了周身之血,后砍其头颅,将尸首送至老子这,想要蒙骗老子!”
江彬咬着钢牙,望着陈厉并无半点血迹的脖颈,恨伸出玉指,在额间轻挑了一下,那几根发丝便重新拢到脑后,随后少女轻轻的甩了甩头,似瀑布般的墨发顺滑如绸缎,掀起阵阵跳跃的波浪,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
少女腿边,蹲坐着一个年约四岁的女童,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少女穿针引线,小嘴微微的张着,目中流露出渴望与艳羡的神情。
“囡囡,蹲着多累,来,小虎叔叔给你拿来了你的小板凳!”西边偏房内,小虎拄着双拐,手中拿着一只小竹凳,站在门口,冲着蹲在地上的女童招招手。
小囡囡见状,站起身子,小跑着奔向小虎,小脸笑成了一朵鲜艳的太阳花,露出了两颗洁白的小奶牙。
第18章 真凶()
“是不是先前被那姓萧的所杀老子不知道,但他全身的血必定是那严家小儿放光的!亏你还是正三品的水师都统,这点腻子都看不出来?!”
江彬气呼呼的盯着周达那张颇为委屈的受受脸,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大帅,那姓萧的还追不追杀?”
“追杀!当然追杀!这小子杀我众多兄弟,是兄弟们有目共睹的!即便陈厉最终非他所杀,但陈厉之死也与他逃脱不了干系!海捕公文继续发!你等派人持公文坐船到沿江各县去寻那萧贼,至于那严家小儿,哼!”
江彬一甩披袍,快步走到剩余的九十多具尸首面前,逐一验看。见江彬有动作,周达连忙紧随其后。
随着一具具尸体的检验,江彬的面色越来越黑,本就黑如锅底的一张脸,若非其时不时的咬着嘴中的一副钢牙,周达根本不敢确认这是一个人类……
“好个严家小儿!”检查完最后一具,江彬自牙缝中挤出一句。
“大帅,可有何发现“周达,你看他等的头颈断裂之处有何异样?”
周达闻言,凑近尸首的脖颈仔细验看。“大帅,并无何异样啊?”
周达有些不确定的道。“也罢,你等还未到达那等境界。”江彬叹了一口气,面色严肃的道。
“这百具尸体,有近七十具是被剑气所杀,一招制敌,头颈处有烧灼之迹,这表明,对方是一名用剑高手!而且内力浑厚,否则难以一招便屠戮我如此多的弟兄,那萧逸,确是一个高手!”
“那大帅,比之您又如何?”周达试探的问道。
“比之本座当然有所不如……”“那便是了”
周达心中轻舒了一口气。“但也相差不多……”
“嘶……”
周达心中猛地一跳,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彬的实力周达再清楚不过,自十几岁参军入伍,单枪匹马闯入敌阵,枭首十数,绝非是单单运气便可。更何况,这近二十年来,江彬在战场上不断磨砺,其无论是武功还是内力,皆大有长进,非一般的所谓高手所能望其项还是内力,皆大有长进,非一般的所谓高手所能望其项背。
尽管周达对江彬那等层面等级不是太过了解,但也知晓,这世上能与江彬同日而语的高手并不多,赵勋赵大元帅自是不谈,敌军北凉还有一位老将拓跋颜都,即便是练那邪功,勉强称之为一流高手的安乐侯严弑,江彬都是一口一个“腌臜小儿”的叫着,可见其对严弑之不屑,除此之外,再有远胜众人的,便是十几年前,威震天下的血魔老祖……
如今,如此孤傲的江彬江大帅,竟说那年轻男子萧逸,比之自己却是相差不多,这实在令一向奉江彬为战神的周达有些难以接受。“大帅,那剩余的三十具呢……”抛却心中的震撼,周达问道,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
“剩余的三十具?哼!”江彬呲着牙,一脸的怒色。“那脖颈处,切口粗糙不堪,一看便知是刀剑所砍,想必是收尸的兄弟,为严家小儿派人所杀!哼,当真可恨!”
江彬再次攥起了铁拳,目露凶光。
“那……既是如此,大帅当怎么办?”
周达目露期待之色。“怎么办?!”
江彬一声冷哼。
“老子这便去那劳什子安乐侯府,去把那严家崽子五马分尸五马分尸!”
“张勇!给老子备马!”说罢,江彬朝人群中一声大喝,目光正与目露焦急之色的张勇相碰。“大帅,请听张勇一言!”见江彬吩咐自己,张勇急忙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挤出来,向着江彬拱手抱拳道。
“你还有何话说?!”江彬睥睨着张勇,心中已有些不耐。”大帅!您不可鲁莽啊!这乃是严弑为您设下的圈套啊!”
张勇见江彬眼中流露出鞘不耐之色,牙关一咬,“噗通!”一声,便跪在江彬面前。
“圈套?!即便是圈套,江某人也要将他打破!周达!给老子备马!”
江彬罩袍一甩,也不顾跪在面前的张勇,径直从其身旁大踏步的走过。
“大帅!大帅!您不可轻去啊!大帅!”
张勇跪在地上,拱手抱拳,膝行了十数步,奈何江彬罩袍飘飘,根本不再回头,理会张勇。“张副将,你真不晓事!”派人将江彬的马匹牵过来的周达,见到跪在尘土中,一脸沮丧之色的张勇,一脸揶揄的讥讽道。“周达!你……!”
张勇气急,手指着周达,气的浑身发抖。“若大帅有何闪失,张某必定与尔同归于尽!”“张副将,你欲与本都同归于尽,本都心向往之,奈何本都却无龙阳之好啊!”
周大哂笑两声,同样一甩罩袍,溅起张勇一脸尘土,快步跟随江彬而去。按说水师九千余众,三位都统各领三千众,各成一营,本与副将张勇毫无交集,只是三营虎啸营都统周达,虽然作战勇猛,但却心胸狭窄,毫无肚量,眼中更是容不下一粒沙子。
副将张勇,军职虽然不高,却是一位文武兼备的奇才,本是在赵勋幕下听用,赵勋之父,前任护国大将军赵镶两年前病故,时任护国将军的赵勋按礼制,当卸下职权,为亡父守孝三年。大夏以忠孝立国,但自创国伊始,也有“夺情”之制。即对于为国有重大贡献的文臣武将,家中父母亡故,皇帝可酌情减免其守孝之期,以为国听用。
当初老将军亡故,年仅三十,却已是护国将军的赵勋要为亡父守孝,景泰帝刘继业欲夺其情,继任其父“护国大将军”之职,以护大夏安宁,但太师严威从中阻挠,以大夏虽有夺情祖制,却无夺情先例,而且如今大夏虽与北凉摩擦不断,却无大战为由,驳回景泰帝之旨,景泰帝无奈,加之太师所言也有道理,便将此事搁之太师所言也有道理,便将此事搁置。
是故,赵勋卸任护国将军之职,专心在家守孝,但却将幕下文武兼备的张勇派到江彬身边,危急时刻,策智策力。但时任虎啸营的都统周达,便看张勇不惯。张勇虽职为副将,但兼军中参谋之职,在江彬身边朝夕相处。周达虽为正三品都统,但对事事躬亲的张勇看之不惯,屡屡与之为难,二人之间矛盾可谓由来已久。
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