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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上去心情尚好,并没有盘查的意思,可是心虚的皇太孙朱瞻基从王公公背后站出来,茫茫然的跪下,虽然强作镇定,但似乎一时之间并没有好的说辞。
姚清华此时惊喜的发现,这位皇室小帅哥,在皇帝面前,手里紧紧攥着自己送他的小葫芦,生怕被谁夺去一样。
皇帝的目光也落到了那只小葫芦上,笑道:“这就是你捉的虫子?可不就是一只供人逗乐玩的蟋蟀么?只是奇怪,个头好像比一般蟋蟀小了点。”
姚清华见状,赶紧跪下禀报道:“回皇上,这种虫子叫做蟋蟀,它们也是庄稼地里的害虫,要啃食叶子,但是皇太孙瓶子里这种个头小的,叫做白蟋蟀,一般长在农家灶上,所以也叫灶蟀,它们最是喜欢和人相处,机灵可爱,可能是灶王菩萨在人间的信使。所以我们一般不把它归在害虫之列。我们这里的人都喜欢把它装在小葫芦里带回家养着。”
朱瞻基或许是被这个乡野丫头的勇气和智慧感染了,一时说话也大胆起来,“皇爷爷,昔日我听太傅讲,袁瓘《秋日诗》‘芳草不复绿,王孙今又归’,施荫注之曰:‘王孙,蟋蟀也’。当日,我问太傅,为何有此一譬喻,太傅无言。今日才知,蟋蟀生性孤独,喜欢独立生活,因此,它们一旦碰到一起,就会以命相搏,就如那王座上称孤道寡的王者。。。。。。”
朱瞻基原是把和姚清华刚才在田野里的对话再复述了一遍,不想到,刚才还笑嘻嘻的成祖朱棣脸色却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眼神也有点飘忽,半晌,他叹了一口气,“真真是极好的譬喻。”
王喜等一屋子人见皇帝忽然变了脸色,一颗心也变得七上八下起来,此时见皇帝终于开口了,也不知道,这一句话到底是对皇太孙刚才一番话的褒奖还是另有深意,吓得退在一边,不敢贸然开口了。
此时,皇太孙却全然没有顾及皇爷爷脸上的变化,兴致勃勃的说“皇爷爷,这位小姑娘有趣得紧,恳请皇爷爷许我把她带回皇宫,去为皇爷爷的御花园捉虫吧。”
啊,姚清华听到这儿,激动万分,万万没有想到这皇室小帅哥竟然说出了她最巴望的事情,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意相通?
如果能够就此入宫,那自己这个重生之旅就多点意思了。
看来这小帅哥对我还真是有情有义啊。才一面之缘就冒着被皇爷爷斥责的危险要带我入宫。
姚清华忽然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哦,除了捉虫,这小丫头还有何趣?”朱棣不紧不慢的问道。
“比如,她能够第一次见面,就能叫出我名字,皇爷爷你说神不神奇?”
正说到兴头上的皇太孙朱瞻基没有意识到皇爷爷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姚清华却暗叫一声:“糟了!”
她能告诉他们,自己其实是一个精通明朝历史的现代人么?
这可如何应付喜怒无常的永乐帝啊。
可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回皇上,”姚清华一边努力朝“爹爹”使眼色,一边将太祖朱元璋取名字族谱,以及自己娘亲在南京做过宗人府书吏丫鬟,看过那份族谱,所以自己推算出来皇太孙名字的话再说了一遍,她心里在打鼓,自己那老实巴交而又把永乐帝朱棣当做神明一样崇拜的爹爹,会帮自己圆了这个谎言么?
“这么巧,她娘既然还是宫里人,如何跑北边来与你接亲,今日看上去竟不见人呢?”朱棣依然不紧不慢的问,可是那平静的话语,对于心虚的人来说,不吝于一场心理上的凌迟。
此时,吴大牛跪下禀报了,姚清华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禀皇上,二红的娘亲是江南人氏,原是宫里人,皇上靖难战争打响第一年,流落到北京一代,跟我生了大丫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皇上靖难第三年,这个二丫头也呱呱坠地。原本一家四口幸福美满,谁知道,皇上靖难成功的那一年,他娘带着大丫头,去郊外十里庄请我老母过来庆贺,路上遇到废帝朱允炆的逃兵,二丫娘被糟蹋而死,大丫头也被他们用刺刀挑死,我跟废帝允炆真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此时,吴大牛的脸上青筋暴起,眼角泪水连连,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道:“这丫头她娘去世时虽然只有两岁多,但是却是聪颖异常。也不知道从哪儿学会了认字,她娘留了些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书,我也不识几个字,她倒是常常翻看,所以猜中皇太孙名字真未可知。”
姚清华万万没有想到,之前还口齿不清的“爹爹”竟然如此巧舌如簧的帮她圆了这个谎,此时,她再看这位大叔,心里做了一个判断:要么此大叔是位天才的演员,可以得奥斯卡那种。
要么就是姚清华运气爆棚,今天误打误撞,撞上吴家真的有位宫里的女人和一个在她重生之前就真的很伶俐的丫头。
此时,皇帝看着面前这位泪水连连,伤心愤懑的汉子,再看看这个乡野丫头那聪慧灵巧的小脸,脸色似乎有些动容,却并立刻不开口答应孙儿要求。
天威难测,谁也不知道他在顾忌什么。
第八章 回宫路断()
见朱棣不表态,小皇孙朱瞻基执着的再次跪下道:“孙儿请求皇爷爷允准二红姑娘跟我一起回宫吧,她这么小就失去娘亲和姐姐,好可怜。”
“可是她入了皇宫,他爹爹不就是孤身一人了么?小姑娘,你愿意么?”朱棣问这话时,众人都听不出,他到底是希望还是不希望带小姑娘入宫……
姚清华在心里早已经祈祷了一千次,快点跟着皇室小帅哥回宫,因此不等朱棣说完,也哪里管皇帝的本意是什么,便脱口而出道:“民女非常愿意。”
朱棣不置可否的看着她,似乎等着听她的理由。
她鼓足了勇气,大胆说了一句,“皇上为万民着想,若是他日迁都北京,那我和爹爹自然不愁见面之日。”
“迁都北京”,这四个字一出口,周围的气氛立刻变得凝重起来,连空气都似乎忘了流动,几个随侍的大臣呆若木鸡,朱棣早已变了脸色。
这时,一个身着一品官服的长须老头跳出来喝道:“大胆小儿,太祖定都应天,葬在孝陵,皇上承继祖业,岂会忘本迁都?弃祖宗基业于不顾,弃龙脉烟火于不顾?弃父子情份于不顾?”
这老头语气相当激烈,一连说了三个“不顾”,当他说到太祖两个字的时候,连忙恭敬地拱手向南行礼,一看就是太祖朱元璋留下的死忠老臣。
他这一鼓噪,左右侍卫都开始手握刀柄,只等皇上一声令下。
姚清华在心里默默吐槽,“好个不识时务的老头,竟然不知道你家皇帝的********就是迁都,等着死翘翘吧,这么蠢笨的老家伙还怎么立于朝堂上?”
哦,不对,也许是他明知道皇帝的心思,却自恃自身力量可以改变皇帝心意,才故意假装不知皇帝心思而公然与皇上抗衡?
此时朱棣表情凝重,鹰隼一样的目光扫视众人,冷峻的沉默着,既不响应老臣的令下旨抓人,也不对姚清华的话语评价一词。
只是长长的沉默。
而姚清华却僵持不住了。
她纳闷了,难道本学霸对这一段历史记忆有误?
她闭上眼睛,用脑中自备的高速引擎在自己的记忆库里一扫——
永乐四年,朱棣颁发旨意:明年五月建北京宫殿,分遣宋礼等采木烧砖。命泰宁侯陈珪董治其事。
永乐六年八月初一日,朱棣即决定北巡,命礼部、翰林院议定巡狩之仪。十一日,诏告天下。
永乐七年,明成祖朱棣巡行北京,8月在北京昌平选好陵寝,开始兴修长陵,种种迹象表明,皇帝迁都决心已定呀。
可是,再看面前这位永乐皇帝那凝重如山的表情,却好像我真说错话了,难道还要治我的罪?
这真是,帝王心术,谁也别猜。
此刻姚清华不知道的是,其实永乐皇帝朱棣此时的沉默,却是因为她无意之间的这一句话,而感动莫名呢。
“朝野上下都认为,我朱棣迁都是出于一己私念,可是此刻这个小姑娘却脱口说出了‘皇上为万民着想,迁都北京’的话,难道,这满朝文武,竟然不如这个素不相识的乡野小姑娘知我心?”此刻,朱棣在心里百感交集。
作为一个杰出的军事家,他很早就已经看出北京这个北方战略要塞的地位。当时明朝虽然消灭了元蒙王朝,但蒙古残余势力还很强,叶尼塞河上游的瓦剌,蒙古阿苏特部领主阿鲁台等势力在北京城周围此消彼长,因此朱棣认为,必须要天子镇守国门,才能震慑四方。
另一方面,登上帝位之初,朱棣就定下宏愿:“如得斯民小康,朕之愿也。”
可是,自古以来,南方温暖舒适,土地肥沃,而北方贫穷落后,战火连年,南北发展很不平衡。
要想让全国老百姓实现小康生活,首先就要发展北方经济。而定都北京,自然可以实现这一愿望。
可是,谁都知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对于在南京生活了多年的王公贵族,朝廷重臣们,怎会愿意拖家带口搬到苦寒北地?
靖难之役,尽管有阻止朱允炆削藩这个共同利益做根本,朱棣尚且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即太祖朱元璋写过一本价值连城的书叫做《祖训》,这里边明确规定,如果朝廷出现了奸臣,皇上可以秘密调遣亲王进京锄奸。朱棣抓住这条祖训,才以“清君侧,起兵靖难”令天下,可现在,朱棣却要公然背弃祖宗基业、抛弃龙脉烟火,只怕连那些当初和他起兵靖难的兄弟,都不会的……到底用什么方式说服大家呢,朱棣在心中酝酿着。。。。。。
这一酝酿,就是7年。
今天这个乡野丫头堂而皇之的帮他说了出来,一时之间,皇帝又惊又喜,可是面上却要做的不动声色。
而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