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这个火树银花的除夕夜,三个少男少女一起在茭白的月光下,穿过长长的回廊,往关雎宫走去。
由于这个花园极其隐秘,所以并没有灯笼、火把照到这儿来,只有素白的月光洒在三个人的身上。
他们三个人的影子,通过重重叠叠的回廊、檐柱的折射,在幽暗的月影里变换,徘徊,静默。
“记得那年在北京,我们三个一起在田野里捉蛐蛐,回宫时,也是一路月色呢。”
孙灵微忽然很有感触的说。
她不说,吴二红也早想起了,永乐八年,在北京的郊外,那个月色溶溶的夜晚。
“好像,今晚的月亮没有那晚的亮、白呢。难道南京的月亮没有北京的圆?还是宫里的月亮没有田野的亮?”
朱瞻基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
遥想那个夜晚,在北京昌平县的田野里,月华如水。他们三个在月亮地下,捉了好多的蛐蛐。
吴二红忍不住想起了朱瞻基当时如数家珍的给她介绍蛐蛐时的认真样子:“这种打斗起来十分勇猛的油葫芦,叫声可好听啦,”朱瞻基抓起一只身体有着暗黑色光泽的蟋蟀说道。
“可是像这种大棺头蟋蟀,”朱瞻基又抓起一只头扁平如棺材,头向两侧明显突出的蟋蟀,津津有味的说道,“民间有这么一说,当你捉来很多蛐蛐时,里面只要放进去一只大棺头蛐蛐,这里面全部的蛐蛐就都不会斗了。
吴二红到现在还记得朱瞻基兴奋的表情。
那个时候,虽然朱瞻基天生比她早熟,比她承担的使命要重一些,但是那个时候的朱瞻基,骨子里还是孩子。
可是现在,行了冠礼的皇太孙,已经了最高的权力中心。
那种对于权力的本能追逐,使他开始自然的学会了运用权力,抓紧权力,以追逐更多权力。
为此,甚至不惜利用身边最亲近的人。
比如今晚上对二红提出去汉王府当细作的要求。
问自己,这样的朱瞻基你能接受么?你还会一直守护下去么?
到底是朱瞻基变了,还是二红今天才悲哀的发现,自己最珍视的这个身为皇子的朋友,本性就是如此?
“二红妹妹,你在想什么?”孙灵微终于打破了沉默,“瞻基哥哥,你怎么也不说话?”
二红没有回答,只是脚下加快了脚步。
朱瞻基也没有回答,在二红身后沉默向前。
走在最前面的二红想:在我们三个人中,唯一没有心事的可能就是微姐姐了。
当年那个会偷偷一只小小的蟋蟀掉下晶莹的泪珠的小姑娘,现在,依然在“凌微画苑”的桃源仙境里,寄情于山水花鸟之中。
似乎,只有她,依然如故的纯洁透明,从未改变。
似乎,只有她,才置身于这明宫大棋的局外,超然物外。
除了越来越出落的美貌,她的眸子里,依然是澄澈如水。
现在想想,其实二红最羡慕的倒不是微姐姐的美貌,而是她内心的那份宝贵的天真与澄澈。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
此时,关雎宫的月光像温柔的网,密密的,长长的,从天上一直织到地下,可以感觉到那网是软绵绵的,湿辘辘的,那网里浸着的气味儿是甜蜜蜜的,凉丝丝的,从鼻子一直钻到心里。
走过太子府的最后一道回廊,眼看快到灯火大作的地方了,月网也似乎不见了,二红语气轻柔而又坚决的对朱瞻基说:“对不起,我想我不能答应你。”
“没关系,虽然你永远是我心里最合适的人选。但如果有一天,你真愿意去,也许我会舍不得。”朱瞻基轻轻而又释然的说。
听到朱瞻基这样回答,吴二红心里又觉得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空落落的。
而朱瞻基,也似乎略有伤感。
看到朱瞻基那一脸真诚的伤感,二红心里重又变得释然了。
也许朱瞻基还是那个让她第一眼就怦然心动的美少年,并不会很快变成一个维护皇权而变得不择手段的腹黑帝王。
二红执着的相信,就算他以后会当皇帝,但是对于二红,他一定会在心里给自己留一个朋友的位置的。
就像今晚的她们在南京皇宫看到的月亮一样。其实,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只是看月亮的人变了地点,变了心境,所以月亮才变了模样。
也许,的改变,都只是因为成长。人长大了,心事就会变得特别多。
永乐十二年二月,让朱瞻基接受战场的历练,朱棣命他随自己亲征蒙古。
虽然很不习惯又要和朱瞻基分开,但是,对于吴二红和朱瞻基来说,也许,这一次的别离,来得恰到好处。
此前,她从来没有拒绝过朱瞻基的要求,这次拒绝去汉王府当细作,也许,在朱瞻基和二红的心里,都是有些别扭的。
就让这场短暂的军中别离他们彼此更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亲们,当你深爱一个人的时候,是否不忍拒绝对方提的要求?君就是这样啦。感谢亲们的票票。
第55章 皇室帅哥上战场()
大军出发的时候,孙灵微和吴二红都去送了皇太孙一程,穿上戎装的朱瞻基更加英姿勃发,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周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
只是,他微蹙的双眉之间,好象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这些丝丝缕缕的心事,却跟着眉心一道上了锁。
二红和孙灵微也心情沉重。虽然知道朱棣会尽力保全他心爱的皇孙,可是她们也深知,刀剑无眼,不管你是天子还是士兵,在死亡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特别是二红,从她见到朱瞻基穿上戎装到大军开拔,她都刻意不和朱瞻基道说再见。
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一想起上次北征时和贤妃娘娘在这明宫道别,结果好好的权妍儿,就回不来了,二红的心里,就更怕讲出再见这两个字。
对于16岁的朱瞻基来说,生平第一次走上战场,第一次去直面鲜血和死亡,说不害怕,只是讲给皇爷爷听的。
可是,此前,朱棣已经让朱瞻基体察了民间疾苦,学习了处理政务。现在,朱棣认为,只有再让皇太孙在战场上磨砺之后,才会让他日后成为文武兼备的一代圣君。
于是,16岁的皇室少年朱瞻基,人生中第一次冒险旅程开启。
早在永乐八年,朱棣第一次北征时,蒙古鞑靼部首领阿鲁台脱身远遁。
由于当时正值炎夏,明军缺水、缺粮,所以停止追击,班师回朝,朱棣第一次御驾亲征结束。
可是,明军回师这几年,另一个蒙古部落瓦刺部乘机发展自己的势力,击败鞑靼部,杀死本雅失里,阿鲁台被迫归附明朝,被封为和宁王。
但瓦刺部日渐壮大,新的威胁正在向大明王朝靠近。永乐十一年十一月,瓦刺部首领马哈木率部向漠南进逼。
天生好战的朱棣,怎么容许自己的地盘上有人来撒野?
于是,永乐十二年三月,朱棣发兵五十万,以安远侯柳升领大营,武安侯郑亨领中军,宁阳侯陈懋、丰城侯李彬领左、右哨,成山侯王通、都督谭青领左、右掖,都督刘江、朱荣为前锋,再度亲征漠北。
朱棣虽然让心爱的皇孙披上战甲,走向疆场,但是却并没有让朱瞻基荒废学业,他命随军大臣杨荣在行军过程中教授他经史,所以,在随军的大营里,朱瞻基的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军中授课,这对于远征在外的将军们来说,也实在是一道特别的风景。
四月,明军进至兴和,举行阅兵。朱棣让皇太孙跟随他检阅部队,学习战法。
“瞻儿,你对于今天的阅兵有何想法?”
第一天的阅兵仪式结束,朱棣兴致勃勃的来到朱瞻基的大营,亲自与孙儿交流阅兵心得。
正在大帐里奋笔疾书的朱瞻基看到皇爷爷突然驾到,脸上呈现出一种特别的恐慌,他赶紧将笔下写满字的宣纸一把抓住,偷偷藏在一本《孙子兵法》里。
但是眼尖的朱棣显然已经发现了孙儿的小动作,他脸色一沉,假装不经意的踱步到书桌边上,右手伸在半空中,似乎马上就要拿起那本《孙子兵法》。
“写什么呢?”朱棣的手依然在半空中。
“没……没什么,就是想念……娘亲了,想给她写封信。”朱瞻基结结巴巴的说。
“哦,你倒是个仁孝的孩子。可是,这大漠里,也没驿站,你写了信,也没法送回皇宫,给你母妃看啊。”朱棣的脸色要缓和了一些。
他收回了手,转而拍在孙儿的肩膀上。那大手像鹰爪一样有力:“瞻儿,你知道,你知道皇爷爷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杀人不眨眼的战场?”
朱棣的脸上的肌肉抽动,忽然有了一种既骄傲又失落的矛盾表情,“瞻儿,你知道么?你二叔汉王朱高煦,当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独立领兵打过一仗了。”
“可惜……这孩子,打仗是个天才,可是其他方面,却一塌糊涂。也怪我,当年在那样的年代,除了打仗,什么也没有教他。”朱棣的脸上,已经是一种情郁于中的伤悲。
“瞻儿,皇爷爷如今亲自带着你上战场,就是不想你将来,在继承储位的时候,有一方面的缺失。你明白皇爷爷的苦心么?”
朱棣说得动情,似乎眼眶都快要湿润了。
朱瞻基立刻郑重的敛首下跪:“孙儿知错了,皇爷爷,我一定跟着你好好学习行军打仗。”
大军向前。
大漠的阳光直射,烤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在马背上的朱瞻基,似乎更加没精打采。
“瞻儿,你在想什么呢?打起精神来!”马背上的朱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朱瞻基面前,厉声说道。
“是,皇爷爷。”朱瞻基小声说道。
“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男子汉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