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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仙尊于你江山,那是有功之臣!”
“孩儿知错,求父皇息怒,孩儿再不敢了!”魏西溏的手按在他的腿上,“父皇……”
太上皇帝闭着眼,半响才道:“于公于私,仙尊对天禹、对你的皇位,那是大大的功臣,你要杀他,便是叫天下功勋之臣寒心,若是他们知道自己扶持的是个翻脸便不认账的人,日后还有谁敢为你效命?”
“父皇息怒,孩儿知错!”
太上皇帝开口:“你起来吧。父皇以后也管不了你,唯有你自己管着自己……”
魏西溏仰头看着他道:“父皇,孩儿真的知错了……”她跪在太上皇帝面前,然后回头,看着相卿道:“仙尊于朕确实有功之臣,朕因父皇伤势迁怒仙尊,望仙尊不计前嫌,扶持于朕,朕必不误仙尊一片赤诚忠君之心……”
相卿微微欠身,道:“世间情谊繁复,非相卿所能理解,陛下父女情深,倒是叫相卿心存羡慕。”
魏西溏含着泪回头,仰头看向太上皇帝:“父皇!”
太上皇帝道:“父皇但望你能记着今日之言……”
她应道:“孩儿一定记得。不叫父皇担心。”
太上皇帝伸手扶她:“起来。”魏西溏在他身侧站好,太上皇帝拿了袖子擦她脸上的泪痕,嘴里道:“父皇不愿你因一己之私迁怒他人,为国君者,当以大局为重。”他叹口气,道:“父皇盼你重家重情,却又怕你太过情意,反倒不知如何为君。池儿,今日这事,以后切莫再做,否则,父皇才是死不瞑目。”
“孩儿知错,孩儿谨遵父皇教诲。”
太上皇帝看向仙尊,道:“仙尊大恩,朕至死不忘。望仙尊念在我儿救父心切的份上,不予计较。池儿作用江山,仙尊功不可没。仙尊于朕是恩人,于池儿也有救父从龙之功,池儿今日认错,必会给仙尊论功行赏。”
相卿只是一笑,道:“在下扶持陛下,不过天意释然,不敢居功,陛下一统江山大展宏图乃在下心之所向。若陛下不嫌相卿略有微力,相卿愿助陛下一臂之力。”
魏西溏低着头,看着太上皇帝道:“孩儿已知错,父皇可愿原谅孩儿?”
太上皇帝脸上勉强带了笑,又问:“那那药该如何处置?”
她便红着眼眶道:“孩儿明日就去给皇姐赔罪,那药……便存入皇家陵寝……”
太上皇帝摆摆手,道:“仙尊,请教小童把那药取来。”
小童听到吩咐便端了药进来,送到太上皇帝面前,他伸手把盒子打开,盒子上面隔了一个夹层,上面一层都是血红色的药丸,太上皇帝伸手放在案几上,道:“仙尊炼药之前,来问过朕,说炼药需要药引,而长公主是朕的女儿,没有朕的旨意,他如何敢拿长公主炼药?自然要征求朕的旨意,只是,朕怎能为了自己,就拿自己的女儿炼药?这些药丸,不过就是个空壳子,没甚用,丢了便好。”
魏西溏点头,“孩儿知道。孩儿不该迁怒仙尊……”
太上皇帝拉她的手:“池儿,父皇也想陪着你母后和你们一起老去。只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父皇不愿强活于世,还是拿了你皇姐的命来用,你可明白?”
“孩儿明白。”
“若父皇今日离去,池儿可能答应朕,不得迁怒他人,善待有功之臣,除非他们犯下死罪,可能做到?”
魏西溏点头:“孩儿遵父皇旨意。”
太上皇帝点头,“如此甚好。”顿了顿,他又道:“父皇想见你母后和两位皇姐。”
魏西溏扭头吩咐:“把母后和两位皇姐请来。”又看了相卿一眼,“仙尊先回偏殿,朕答应过父皇的事,自会做到。”
相卿道:“遵旨。”说完他便退了下去。
魏西溏陪在腾王身边,不多时肖以柔便带着魏红衣和魏静思进了殿内,一脸焦急的看过来:“陛下!”
太上皇帝对她伸手,淡然一笑,道:“为夫如何为了自己活命,舍得委屈我们的青儿?”
肖以柔的眼泪夺眶而出,“陛下……”
他舍不得青儿,就意味着他只能舍弃自己。
“柔儿,若是你,你舍得吗?”他拉着她的手问。
肖以柔哭着摇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往下滚落。
“柔儿,你要长命百岁,为夫才肯安心!”他拉着肖以柔的手,把她的手放到魏西溏的掌心,道:“池儿,父皇把你母后交给你保护,日后,你定要敬她顺她,不叫她伤心,不让她担心,要让她活着的每一天,都要高兴,你可明白了吗?”
魏西溏点头,“孩儿明白,孩儿定会护母后周全,不让她伤心,不叫她担心,让她活着的每一日,都高兴。”
肖以柔已经哭的抬不起头,“陛下……”
他不撒手,只是道:“柔儿,为夫不能陪你走到底,只盼能替为夫的那份一起活下去。”说完这话,他又看向魏红衣和魏静思。
两个姑娘的眼睛早就红了,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她们才听到母后说父皇身中剧毒,无药可解。
魏红衣哭道:“父皇,你怎不早说?”
魏静思则是鼓着嘴,红着眼圈,从进门到现在就没说过一句话,瞪着眼睛气鼓鼓的看着自己父皇。
太上皇帝看着把两个的拉到自己面前:“别跟父皇生气好不好?父皇不是存心想瞒你们。”
魏静思“哇”一声哭出来,嚷嚷道:“怎么不是想瞒?父皇就是存心的,我跟二姐姐刚刚知道,我好害怕,我不想要父皇离开我们……若是以后就剩母后和我们,别人欺负我们怎么办?父皇你不要离开,不要……哇哇哇……”
太上皇帝伸手,把她搂到自己怀里,“是父皇的不是,父皇不该瞒着你们,乖,我家静儿已经是大姑娘了,怎么哭的像小花猫一样?不哭,父皇道歉,静儿不要哭。”
魏红衣抽噎着,从另一侧抱着他的肩膀:“父皇,红儿也舍不得父皇……”
太上皇帝叹口气,拍着两个女儿的肩膀,“好了好了,不哭不哭。”
魏西溏上前,伸手拉了拉她们两个:“下午就在父皇身边,跟父皇说说话。今日,”她顿了下才说:“是限日……”
魏静思呜咽的抬头,一边摸眼泪一边点头:“好。”
魏红衣伸手服了肖以柔过来,“母后坐,我们今日,就在这里陪父皇母后说话吧。”
自魏西溏登基以来的少有的事,一家聚在一起,什么事都不做,就是单纯的说话。
魏静思托着腮,趴在肖以柔的膝上,歪着脑袋给他们讲在大豫的趣事,气氛倒是温馨下来。
魏西溏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人,这样的双亲,这样的家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人离开,毫无办法。
她知道自己迁怒了相卿,可对他有恨也是真的。
毕竟,父皇一步步走到今日,确实是相卿导致,只是,她也没忘,若不是相卿,他又早已去了,绝然见不得母后,而这只怕会是他致死都未了的心愿。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亲人逝去更让人痛苦?
她坐在下首,仰头看着殿内四人,因为魏静思的调皮过往,每个人的脸色都带了笑,似乎真的忘了叫人伤心的离别。
魏静思突然掉头看着她道:“池儿,我在大豫的时候可高兴了,那里的人也很友善,听我们的口音不是本地人,不但不欺负人,对我们还十分照顾呢。对了,魏丁从那边娶了个娘子,还是母后保的媒……”
这是魏西溏哪里知道,只是笑了笑,道:“朕倒是初次听说。”
哪里还顾得到这些事?不过偶尔一听罢了。
日落西山,刑场的刑罚早已接受,被处凌迟之刑的高泽数度昏厥,偏孟大人请了大夫过来,说什么也要把人救过来,还有九日凌迟,第一天怎么能死?
只是这些,魏西溏完全没有心思去管,一下午的时间,他们几乎就是围着那处宫殿,每个人的脸上都在练,那个靠着坐的男人脸色挂着笑,额头的汗却一点一点的沁出。
日落西山,药效已过,来自毒药的疼痛开始发作。
肖以柔握着他的手,说话的声音愈发的小,最后,她的声音带了哭腔,“妾身要如何帮陛下,才能缓解陛下的疼痛?”
魏静思的声音小了下去,她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父皇,有些手足无措:“父皇,母后……”
魏西溏抬脚冲了出去,直接找到相卿,看着他道:“仙尊,给我一粒毒药!”
相卿看她一眼,随即跟小童吩咐:“把断魂取来。”
小童碰了一个小盒子出来,“仙尊。”
相卿伸手,打开那小盒子,取了一粒药递到她面前,“缓痛,继而长眠不醒。”
这或许是世上最不痛苦的毒药,在睡梦里死去。
魏西溏伸手接了过来,转身冲了出去。
太上皇帝被握着的手攥的愈发的紧,殿里的母女三人哭成一团,魏西溏跑了进来,魏静思回头迎向她,哭着说:“池儿,父皇他……”
魏西溏走过去,在他们面前站定,然后她摊开手,把掌心的药露出来:“此药服下,可缓解毒发之痛,陷入长眠,永不再醒。”
眼泪从肖以柔的脸上一滴一滴的滚下,一只手被他紧紧抓着,她腾出另一只手,捏住那药,慢慢的送入太上皇帝的嘴边,“臣妾望陛下记得今日之言,臣妾哪日老去,容颜不再两鬓白发后会去找陛下,望陛下不嫌弃臣妾……”
太上皇帝抓着她的手,颤抖着拉着她的手,送到自己嘴边,闭着眼亲了一口,然后就在她的手,把药吐进口中。
魏红衣突然哭起来:“父皇!”
魏静思看看魏西溏,又看看那药,哭着问:“那是什么药啊?为什么可以解痛,又不醒啊?”
服了药,他的疼痛便显得立刻有了环境,强打精神坐了起来,他扫视一眼殿里自己此生最亲近的人,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