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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慎转了转眼:“只需把鞋子垫高,外人不会发现身高上细微差别。”
弘治帝转头问陈宽和戴义:“你们觉得杨哥儿和照儿像不像?”
“不是熟悉之人无法辨识。”陈宽回道。
戴义躬身:“东厂有善于乔装的能人,若交给他们定能以假乱真。”
弘治帝抚掌大笑:“让就让杨哥儿和李三小姐一同往河套。朕让宁瑾、保国公领腾骧四卫、三千营同去。”
“太子爷知道的话会跳脚。”戴义轻笑。
“哈哈哈~”弘治帝心情极好,“谁让这臭小子又离家出走。”
第二日一早,喜峰口外的营地传出朱寿的哀嚎声,“爹,您坑儿子!”
同住一个帐篷的李东阳听到胡玢陈述京师的最新消息,面色一喜又很快收敛。他泰然自若地走出帐篷,西厂小旗恭敬地递上牙刷、牙膏和漱口水。他携带很多,拿出来交好大臣很实惠。
内行厂把口腔知识无私地传授给每位草原人,牙刷和牙膏在大宁城卖的极好。西厂允许每次没人可携带十斤的货物售卖,赚的银子属于个人,算作前往大宁的额外补贴。
根据经验卖牙膏的利润最大。因为牙膏里掺杂薄荷脑等中药,受了小伤可以涂抹。对缺医少药的草原是好东西。
“李阁老,此行比老夫预料的舒服。”都察院的老御史捧着保温杯、就着饼干喝奶茶。
李东阳淡淡一笑:“昨个儿这位小哥说饼干属于军备,不对外出售。”内行厂针对草原弄出许多新东西,太子之心路人皆知。
老御史喝奶茶的手顿了顿,笑望着鞑靼使者的营地说,“老夫多活些时日,说不定能看到太子占领元大都。”
李东阳轻笑,随行河套的官员是弘治帝亲自挑选,必然都是太子的支持者。
“老大人定会看到那天。在下从鞑靼使者眼中瞧到深深地戒备。”李东阳小声说。
御史舒心地笑。。。
“小哥儿,你家没中过果树,就不怕来年收成不好?”御史围着小旗盘问。
小旗无奈地摊手:“老大人,您难道没听过内行厂的技师大名吗?他们说哪块地能产出多少,哪块地就能收获多少粮食。发现疑难杂症找他们一准能搞定。”
御史摇头:“没听说过。我们的殿下喜欢把好东西藏着不给人看。”
“老大人别冤枉本宫,大宁城和河套是本宫手上最好的东西,你们都会见到。”朱寿‘唰’得打开扇子,脚上的内增高靴子和潇洒的风度,让他看上去像十七八岁的偏偏贵公子。
李东阳笑问:“不是内行厂吗?”
朱寿夸张地大叫:“您老干嘛老拆儿子的台!”
“恶念值+。”
李东阳一个踉跄。话不能乱说,他怎敢认太子做儿子。
“咳咳咳~”一旁的御史被奶茶呛出眼泪。
鞑靼使者大步流星走来,用熟练的官话问,“公子可否为在下引荐令尊?”朱寿一行人各个气度不凡,像是官面上的人。
“内阁次辅李大学士。”朱寿用扇子指向李东阳,“只要家父点头,在大明没有搞不定的事。”
朱寿本色出演趾高气扬的纨绔子弟,没有让鞑靼使者起疑。他真没说谎,只要便宜老爹点头,没有搞不定的事。
“恶念值+。”
李东阳只能维持风度,淡淡地朝鞑靼使者行了一礼。
几度告别热情的鞑靼使者,做回马车后朱寿把玩使者送的狗头金露出大大的笑容,“看来北方草原有座大金矿。”
李东阳心脏一跳:“殿下……”
“只要李阁老愿意,家财万贯举手之劳,又何必让日子过得拮据。”朱寿热情邀约,“李阁老只要答应成为西厂的客卿,每月月俸000两。”
“是银币吗?”李东阳很快应下。他还有其他选择吗?
“……”
第179章 大宁驿路()
这条从京师通往大宁城的驿路沿着燕山走势向北延伸,战国时期已经存在。它就是辽西古道中最为重要的‘卢龙塞道’。西厂用水泥把古驿道拓宽到六丈,便于多支商队同时来往。在一行人动身的半柱香内,已经遇到3支来往的车队。
驿路每隔0里设置一个驿站。依次为宽河城、柏山驿、会州驿、季庄驿、富裕城。5个驿站中有两处初具城镇规模。
车队驶出50多里,一幢三楼高建筑引入眼帘。对着驿道的整面白墙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宽河城’三个大字。
“臣在这三个字中瞧出阵阵杀气,可是英国公的亲手所书?”李东阳拒绝朱寿亲手泡的白茶,从柜子里拧开一瓶山泉水。
朱寿笑道:“的确是。右手水泥路旁的小溪就是青龙河的支流,沿着水泥路能一直通到青龙河金矿。户部在宽河城设立分司,每座勋贵府都派出得力的人手管理金矿。宽河城内的兵力不比喜峰口少。连西厂都不敢在此地多做停留。驿路上就属这个驿站最空闲。”
“一场大灾花去国库存银。如今户部依靠青龙河金矿得到的金子给官员发俸禄,若是被抢我们都得喝西北风。”李东阳迅速把马车的窗帘拉上,“臣似乎看到建昌伯的身影。”
朱寿敲敲马车玻璃,没多久胡玢骑马追来。“让人打听建昌伯在此地的原因。”
中途车队在会州驿停留休息,胡玢来报,“寿宁侯府独占3成金矿份额引起勋贵不满。分红到手的金子不足,建昌伯亲自坐镇,正在四处找人麻烦。”
朱寿紧皱眉头,“找人给小舅敲闷棍。提醒他:关外是法外之地!”
“万一建昌伯不听呢?”胡玢拱手问。
朱寿呵呵一笑:“一次不听就打两次,打到他听的进话为止。宽河城里大家还让着他,换在大宁城早被人宰了!本宫可不想让母后伤心。”
“是,属下明白。”胡玢领命。
李东阳专心致志食用驿站提供的四菜一汤,好似没听到朱寿对胡玢的吩咐。
胡玢一离开李东阳召来驿承询问:“驿站的伙食不错,平日这一顿需付多少银子?”
驿承是三十多的汉子,脸上有一条刀疤,右袖空空荡荡。“关外的不比关内,这一顿需要一两银子。另一桌点了4坛‘太子酒’,另外加两。诸位一行二十桌人,加上马料共花费30两。”
李东阳加快夹菜的速度,这四菜一汤搁在京师醉仙楼也卖不出一两银子的高价。50文一坛的‘太子酒’,在这卖250文,足足跪了五倍。真黑!
小旗立刻掏出塑料币结账。
“小张,你小子这次带了多少牙刷,卖百来套给哥。最近路过驿站的鞑靼商队多了起来,哥补点货。”断臂驿承和小旗勾肩搭背。
小旗和驿承边说边走远。
李东阳放下筷子压低声说:“殿下,此处鞑靼人突然变多怕不是好事,我等是否取消大宁之行?”
朱寿大笑:“李公,达延汗亲至也不敢在大宁动手。您就安心上路吧。”
安心上路?李东阳瞟了眼太子,瞅瞅马夫比护卫人多的西厂护卫队,实在不能让人心安。
离开时,驿站门口遇到百人的鞑靼商队。他们警惕地盯着李东阳一行人猛瞧,一手放在腰上的弯刀。胡玢等护卫把他们视为空气,等候官员陆续上马车。
“瞧个屁,小心吓到贵客。你们是吃饭还是留宿?”驿承的大嗓门传来。
鞑靼商队首领立刻换上笑脸,用生硬的官话和驿承交谈。“您这饭菜太贵,来上几坛酒和热水让我们泡方便面。”。。
“驿站明码标价,一壶热水一百文。”驿承凶巴巴地,丝毫不见和他们说话的和蔼口吻。
“我知道规矩。”商队首领恭敬地问,“您这有牙膏买吗?”
驿承嘟囔道:“我这的牙膏和大宁一个价。前方一百二十里就到大宁,去那买吧!”
“我愿意每只多付十文。我们是小部落,到了大宁城怎么抢得过那些大部落。”得知此处有牙膏卖,首领说话的音量低了些。
李东阳感到不可思议:“驿站没多少人,就不怕这群鞑靼人硬抢?”
胡玢笑道:“李阁老多虑。大宁城四周五百里之内,只能遵守太子定下的规矩。凶猛的鞑靼人,不敢把草原上黑吃黑的那套手段拿出来使。驿站是做生意的地方,人太多会吓到来往的商客。若是鞑靼人敢动手,马上就会成为尸体。”
来到离大宁城的最近的驿站富裕城,李东阳才明白胡玢的意思。
富裕城城门高耸,按照关内卫所建造。城内驻扎一万多随身携带刀枪的士兵。空旷的广场上停了几百辆专门从事运输的大马车。一队由西厂千把号人组成的大型运输队正在此歇脚。
胡玢招招手,负责运输队的一名百户立刻上前,“千户大人有什么吩咐?”
胡玢拱拱手:“本官护送李阁老前往大宁城巡视,此行不得有丝毫差错。命你队先行探路,若是发现不对劲立刻汇报。”
“是!”百户朝李东阳等人行了一礼,马上招呼运输队动身前往大宁城。
胡玢向朱寿解释道:“最近鞑靼各部来往大宁城交易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们只换粮食,甚至还会拿出稀缺的盐换粮食。朵颜三卫把防御圈扩大到千里之外,一旦鞑靼异动,我等必定会知晓。”
“殿下,我们尽快返回关内。”李东阳从旁劝说。
朱寿翻翻白眼,问胡玢,“原因?”
胡玢回禀道:“据游商部落的消息,在我们遭遇旱灾的时候,更北面的草原也罕见遭遇严重旱灾。草场上的牧草大面积枯黄,草原部族面临饥荒的危险。”
李东阳脸色大变:“饥饿的狼是最危险的。请殿下立刻回京,大宁城提前防守,云中城需要备战!”
朱寿摇着手中的扇子大笑:“这可是大宁城做生意最好的时机。越在这个时候,大宁城越安全。至于云中城,从建城的第一天开始就在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