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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于神魂之道,却并不是说修了元神,身死魂不消还可继续为祸世间的意思。族人死后,皆化为浮沫,升为*,自何处来,归何处去——是以琼珠会说,唯有行云流水会记得这一切,那是因为鲛人死去之后,皆化为此。
长琴当时觉得这说法挺有意思的,很有些鲛人童话故事的感觉,怕不是用来哄族中小孩的,毕竟陨落之后消散于天地之间,本就是洪荒生灵的归处。他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在会在多年之后一众师弟师妹之中,找到了这传说的确切验证。
除却讲古之外,半月以来日常徘徊于此,闲极无事,也有别的消遣。让天命乐神半个多月不摸琴,那是不太可能的事。
但比较可惜的是琼珠并不太会唱歌,天命乐神对此颇感遗憾,并表示可以为她教习音律,试了几天,遂放弃。
长琴觉得此行他学会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有些事,即使司掌此道者,也是万万强求不得的,强行逞能,除了徒惹心塞之外,别无他用。
……
这是个后世记月为十六,然而太阴星别无盈缺之分,只在这几夜格外皎洁明亮的夜晚。山籁静寂,唯有江声起伏,长琴踏着水随少女琼珠前去面见祖龙,并不知道前面有个巨大的危机在等着他。
水中祖龙的眼转了过来,长琴泰然自若地,照旧坐上了沙渚,月明白沙如雪。
他问:“前辈昨日难道还有什么未竟之语?”
长琴并不掩饰自己不耐烦与对方多谈的态度,比起和祖龙在这里扯些有的没的试探,他宁可继续发呆,甚至去听琼珠唱歌也成。
本就有种种纠葛至深的缘仇,对于这位前辈,那是一点都不必客气的,当然祖龙要是算计起自己来,也同样毫无压力就是了。
祖龙的声音闷如雷鸣:“有紫气东来。”
这是说他那师傅已经来到这里了,长琴神色一动,刚要开口,却见琼珠默不作声地行了一礼,就这样折身潜入水影之中消失了。长琴之前便发现往常都在这里的鲛人,今天一个都不见,一路行来,不闻歌声。在鲛人少女离开后,此地便只剩下了祖龙与他两人,气氛突然诡异地僵了僵。
他最后带着点微妙的笑意道:“没想到前辈望气功夫这般深厚。”
是啊——这般深厚,隔着水,竟然还能观望到紫气东来,知道是上清真人亲自来到这里了。
这句话里有没有嘲讽的意味,十分的难讲,但毕竟长琴是顶着一张纯良温文的笑脸说出这夸人的话,即便这话里藏的话祖龙听不顺耳,也难和他计较。
那双如同水中明烛的眼缓缓地阖了起来,接着祖龙的声音忽然轻细成了一丝,响在了长琴耳中,他竟是直接改用了传音的法门。
“你来时应当也看到了,瘴为五色,是须弥山主人来此了。待会儿若有变故,小鬼,你且专心自保。”
这道直入耳中的语声,闻之反倒有着十分的清明冷淡,想来这是祖龙人形时的音色了。借了太阴星的一点光,祖龙也勉强能用上一些神通,但至多也不过是现在这般了。即便是熟悉了一些,祖龙也不过是把先前“凤族的小鬼”这个称呼给去了前缀而已。
五色瘴,这玩意儿在南明简直恶名昭彰,长琴一听就反应过来这说的是昔日魔门了,似乎这回来的还不是个小喽啰——却未必是罗睺本人,不然祖龙定然会直呼其名。今夜倒是热闹,长琴一愣,也同样传音过去,问祖龙:“五色与紫气,哪一个来的更快些?”
祖龙却没有再答,那道传音过去也如石沉大海,好像对面根本没有人在。
他定睛看去,水中隐隐绰绰的黑影好像完全失去的生机一般,刚才闭起的那双巨眼也没有再睁开,长琴心下一沉,咬着牙唤出了凤来琴,抱在怀中,原地起阵。
他手上不停,虚着眼极目望出去,果然两侧峭壁之间一线天光月色,此刻正如薄纱,缓缓拂过这一处沙渚,在高空之中,不知道穿过了什么物事,望之竟然呈现出斑斓绰约的五色,虽然淡的很,却十分的分明。
山声俱寂,恍若死地。
而在长琴划完最后一道,阵眼禁制闪起了微光的同时,祖龙的声音又再次突兀地传到他耳中,这一回却不是传音,听起来也全然不是他龙身时候的恍若雷鸣。
“小鬼,你急什么,他们来得一样快。”
——而且还近的很,仿佛就在自己身后。
长琴这般想着默默地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一道银白虚幻的影子,静静地悬浮在自己身后,在经历月色的一番柔化之后,看起来有点像是那些鲛人的样貌。然而那双眼狭而斜飞,明明如烛,即使是在黑沉的水中,也一眼能让人看得清楚——
长琴默默地又把目光下挪,果然这人赤着足,正踩在自己用以为七绝阵阵基的莲灯光焰之上,灯芯摇曳,这银白的人影就像是袖带当了风,飒爽得不得了。
见他如此,祖龙便又补充了一句:“这阵不错,哦,我借你的灯用用,待会儿也方便些。”
——我答应你了吗??
长琴抽了抽嘴角,觉得元凤同祖龙会有不对付,简直一点都不奇怪。
他现在就想一琴下去,把灯给砸灭了。
第71章 永字第八笔()
墨锋张,一捺横波无断。
深心凄怆。
…
却说长琴从已经隐隐地弥漫到沙渚上空的五色瘴上收回了目光,回头就看到祖龙老大不客气地借着自己祭出来用作七绝阵阵基的莲灯灯焰,金蝉脱壳一样地现了形。
他的龙身当年沉眠江中,过了这许多年,早就被被镇压在被江流滚滚带来的泥沙之下,一时间动弹不得了。话又说回来了,即使祖龙现在尚有余力可以挣脱出来,他也不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目标太大了一点,除了惹人注目吸引火力之外,在这个十分敏感的时刻一点好处都没有。祖龙连往常守卫在此的鲛人都尽数打发了去,当然不会这个蠢,但是想出来会会老朋友也还有别的办法,且眼下祖龙在借助莲灯本身之力后,能做的事理所当然地多了一点,遇事的应对之策也就更为多端灵活。
也不是说他就这么小气了,自己的东西谁都不准沾,但看到祖龙这么出其不意地这么来了一发,长琴顿觉心塞得不行……他一开始确实特别有照着祖龙月色幻影里那张清俊的脸上一琴糊下去,把灯给砸灭了也无所谓的冲动,好歹最后还是按捺住了手脚。
当然这样赏心悦目的情形长琴也就是想想,最终是没有办法如愿的,即使是抱着玉石俱焚,干脆大家谁都不要倚托七绝阵庇佑,各管各的,你也别附在我的法宝上碍眼——这样的凶残想法,但事实上他只是板着脸回头看了祖龙的虚影一眼,道:“不要擅动离位。”就撇回了头,自袖中掏出一把出场自昆仑山中的萤石玉精,就在地上继续折腾了。
长琴看起来也并不太在意把后方曝露在祖龙面前,无他,谁教祖龙是附在莲灯上头的呢,从女娲手中得了这样法宝也有些时日了,他早就将之祭炼如意,操纵法宝意欲对其主不利,那不啻于一个天大的笑话。当然他还是留了个心眼,谁知道祖龙有没有睡糊涂了,想要以身作则娱乐大众一回?
这场景俨然与当年通天初出不周,路遇元凤,随手布阵救下罗睺时候的作为仿佛。不过当时通天布七绝阵阵隐匿行踪,是纯然为了顺手拉一把无辜路人——至于路人是不是无辜这个我们姑且不论,而眼下的长琴摆在首位的是他那些自保的需求,至于宝莲灯里的老龙,那只是死皮赖脸的附带。
当年通天的境界与现在的长琴其实仿佛,都是金仙,但他也不能说因为是自己创设了七绝阵,那一回仓促布出的效果,就比自家徒儿这个好了。毕竟布阵所依托的原材料也是一个考量威势的因素,不过当然全然靠这个也不成的,三霄曾经的黄河阵威名赫赫陷下仙家无数,最让人头疼的还是布阵人手中的混元金斗,待到压阵的法宝一失,则全然任人宰割,这就是个反面教材。
……这显然告诉人们过于倚托外物这当然是不可取的,但长琴这个以先天法宝莲灯为阵基,又填了大把的萤石玉精在里头,借了太阴星辉光以催动的七绝阵,比起通天随手在地上划拉的那个,虽然过程同样仓促,威力显然大了许多。
最好的证明就是即使那个教人七绝阵的,现在远远地看过来,也觉得眼前视线一阵扭曲模糊,眨了眨眼再看,唯见清风明月,浊浪白沙,却完全摸寻不到阵中的人影了。
有人隐匿在空中浮荡险恶的五色瘴里,啧了一声,道:“败家的小崽子。”话是这么说的,他的语气却颇为愉悦。
并没有人应他声,但通天仿佛能感觉到身侧的气旋轻微流动了起来,仿佛是玉央悄无声息地叹了一气。
红云与女娲并不作声,说实话常人身处这五色瘴里,难免会有些身心不适的。还好这回摆出来的只是外围划界的五色瘴,而不是须弥山门前的那一道桃花瘴,不然通天并不敢冒险让红云也一道来看热闹。
不过也由此可以很容易地推断出来今夜的来客名单里并没有罗睺……或者随便他顶着什么别名的化形化身影□□,毕竟魔祖出行,这排场若是差了档次,只怕是连鸿钧都不答应。
……
说起来这一行人的举动其实也是老大不客气,他们就这样因地制宜,使了身化千亿的神通藏进了魔门布下的五色瘴中,借着别人的布置隐匿了身形,随之缓缓地飘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正好瞧见了祖龙现形,长琴布阵的这一幕。
祖龙说紫气与五色同来,可不就是这个意思,这两者眼下差点就要混为一体了,可见虽然龙游浅水虎落平阳,他该有的的眼光还是照样的毒辣。这一句隐晦的提点,长琴只听明白了面上那一层的意思,不过也并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