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清在谷内盘亘的时间里,陆压说是嫌弃地头太小伸展不开,拉了女娲便出去不周山里晃了。别的幽微意思里,也算让扑了个空的义妹散个心,疏散疏散。
白鹤童子苦着脸应声,通天又揉他一下,不动声色地往他襟里置了枚香囊。不周山里漫散的粗砺灵气,于这种根脚不厉害,修为暂时也不厉害的小仙,威慑是颇巨大的。
红云道人飘然而来。
对于红云其人,若单以道人称呼为其概括,实在不足形容他身上那种游离之感,然而更精准的形容,一时间竟也无以找出。
通天后来才想到,那就像是云,分明是蒸腾上升的水汽凝集,最后凡世之水却形成了无形无定的云。
而这样的红云看到通天就露出了一副不虚此行的神色,这让通天骤然感觉开口招呼他竟然有些困难。
——不请自来的红云道友,不要这般看着我,我之前认识你吗。
通天不说话,倒是阖着眼一副入定模样的玉央淡淡道:“琴胎不过旬日便要化形,红云道友,不好生准备诸般事宜,来此荒山,又是所为何事?”
他反问得好有道理,通天干脆就闭口不言,耳中抓着玉央的字眼觑了红云一眼,神色微凝。
红云怀中抱着的,俨然就是分离之前伏羲已然斫就的灵琴。比之初成之际,它所牵就的气机强烈了不知毫几,这具伏羲以梧桐,绳以凤火的灵琴,竟已孕了琴胎,且很快将要化形了。
是了,因焠过元凤真火,通天本就预计过这琴初成便可返了先天,虽说那时候通天就觉得假以时日它会是具不错的灵宝,却未曾想竟然成就了眼前模样。
通天心中很有几分不可思议。法宝多生有灵,但能被允许化形入道的却极为罕见,它的琴灵多数也是籍这一点元凤心火方得,壮大起来简直不得了。这样的前提下,伏羲还这般放任其化形,放任其流落他人手,果然是不周山里待久了磨坏了脑子么?
红云道:“琴名凤来。伏羲道友托付,吾于此山中照管,将其交与通天。”
他抬眸看了看谷中三人,带出几分茫然:“通天道友……上清真人?”
通天只得出列应了声,问:“倒要请教,伏羲还说了甚么吗?”
红云神色不动,复述道:“伏羲道友说,焚琴煮鹤,也息听尊便。”那琴胎于是就乖乖地,被托送到通天手中,红云洒然而退。
通天于是只得接了,呵呵笑了声,道:“琴也就罢了,鹤,在下却舍不得。”
此时那掠在群峰之间的白鹤童子,突然打了个寒噤,飞也似地蹿得更快了,直直地跌落到陆压跟前。
……
红云道人自称是个观星爱好者,一般而言他爱好的这种活动在哪个空旷露天之所就能进行了,可红云不——自从凤族于九重天上筑殿后,南方天穹星辰退避,命轨飘忽难测。于是乎红云专门跑了趟天柱不周,想看个清楚。
然后他就遇到了将要离山的伏羲,两人相谈甚欢,反正红云也是准备在不周小住一段的,伏羲的请求,便应承了下来。
“他说算出佳客不日便至,然而自己实在是有要事要赴,不能两全,我不能替伏羲去谈事,代他捎个东西传句话,还是可以的。”红云说。
匆匆赶回的女娲忽然问:“兄长可有说他是去何方?”情绪动荡起来,手上实在没个轻重,她提溜的白鹤童子憋得一脸惨痛,通天想了想,也算是是心疼食材,把他接了过来。
红云道:“未曾。”他停了停,续道,“伏羲道友此去似乎牵扯颇大,我从星轨中竟亦瞧不出来。”
女娲微有失落,总的却是不出所料的。玉央同样擅术算,这些年往来求教,她亦粗通其理,杀劫渐起,天机混淆,自十数年前玉央便一点都算不出伏羲之事了。
这都指向一个结果,她的兄长,将会卷入这一次的杀劫之中,命轨难测;又或者是与被混淆的天机有所牵扯的一员,既定的际遇全数被改变——连玉央也说不清楚,突然混淆的天机与三族之间渐起的杀劫是否有所牵扯、互为因果。
红云看向女娲,神色颇温和友好,“伏羲道友,亦有一物使我转送于你,”他语气阑珊地叹息一声:“其实你们颇像的。”
女娲淡淡应道:“哦?”
红云简略答道:“一看便知。”却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哪件事,他自袖中摸出一盏灯,递过来。通天看着眼熟,红云手中的灯盏高有九寸,通体洁白,宛如冰雪。其形作宝莲盛开,大有海碗,而莲心黯灭,灯火已熄。如果灯芯中点上一豆摇曳如活物的灿金火焰的话,就与他见过的一模一样了,这分明是伏羲用于温养元凤心火的法宝。
红云见女娲接过,方解释道:“此灯源自南明,宝莲灯中原本蕴的灯火,伏羲道友说是留置在那了”
可真不巧得很。
若是想要让法宝得用,岂不是要回去南明自投网?
在场的几位洪荒流窜犯,三清多少都露出一副你仿佛在逗我的神色。女娲捧着灯盏,见此微微地怔了怔,同她一起回来的陆压却直接大笑出声,道:“何必那么麻烦。”
这个浑身带着谜团的青年依旧是随适的神色,还有闲心抚一下女娲的发髻然后被她拍开,而后一弹指,引出了一道神光注入莲心之中,那雪白的七瓣莲随之往内略一收拢,又乍然盛绽开来,莲花瓣上流光溢动,刹那间照彻天地人心。
众人这才看到陆压指尖也托着一盏琉璃小灯,先前的那道神光,也就是宝莲灯的芯火先前就是被摄在这盏小灯的灯芯之中,然而现在这盏琉璃小灯的光火仍旧未熄,显然是不下于莲灯的宝物,方能压制下它的芯火而不是被反夺气机以致自身失格。
陆压收起了灯,笑吟吟道:“蛇蜕鳞间火,便是它了。”
他和女娲可是真真切切盗了一回凤族南明宝库的,究竟倒出些了什么也没人去问他们,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就是这样的巧合,伏羲把莲灯的芯火取出,而用之藏匿元凤真火。而宝莲灯的芯火却被炼入了他留下的蛇蜕中,化作七彩神光。
而今伏羲将失却了芯火的莲灯托付与女娲,莫约也是抱着想让她走一次南明的想法,却未想到来到不周山之前他们早就到过南明打过劫,还刚好打劫了所需之物——而陆压也是有本事得很,竟能把已然被炼去本性的莲灯芯火再重新抽取出来。
通天无意识地一下下叩着光滑的琴身,奇妙地感知到了指尖传来了轻微的颤抖,琴胎有灵。忽而想笑。他是越发觉得,机关算尽,最后是世事弄人。
红云也是微怔一下,随即笑道:“如此甚好。”
红云飘然而来,并未多留,便就此飘然而去。说是左右在不周天柱也看不到甚么东西,打算继续云游。
他走后,几道目光或明或暗都钉到了陆压身上。陆压举起手来,一副讨饶的语气,道:“莫慌,让我慢慢分说清楚?”
他随即说了第一句:“若没有再记错,我生于鸿蒙。”
……
“……?!”
一句话,清场。
据说生于开天之前、鸿蒙之中的青年道人陆压,于是就神神在在地继续往下掰扯。他迅速地在第二句话就转开了话题:“至于红云这人,却不必多在意,他爱管闲事,却不爱漏旁人的底。”
座上其余人神色都微妙了一瞬,纷纷看过了女娲,陆压这句解释可是立场微妙得很,没事最热爱掉人底的,可不就是他们兄妹。通天于是就想起了刚认识的时候女娲想自己打听一气道人的事,问:“既是如此,其间想必与那一气道人有所牵扯?”
第17章 商羽第七弦()
通天于是就想起了刚认识的时候女娲想自己打听一气道人的事,问:“既是如此,其间想必与那一气道人有所牵扯?”
女娲当初语焉不详的话犹在耳边——“我有所感,一气道人即为此间天道所钟——哦,他就是那天地混元一气所化,所谓诸气之祖。”
……
“当年要不是见机得快,差点就没有兄长与我了。”
不过这里的兄长说的是伏羲,却不是陆压。
……
陆压挑眉道:“是,又不是。”
玉央看陆压一眼,道:“有话好好说。”
陆压于是伸手掸了掸袖上纹,干脆但笑不语了。玉央无奈,便开口问:“你记得起来的这些应由,也与这次天机的混淆有所关联?”
陆压还是道:“是,又不是。”不等其余人出手抽他,陆压很快补充道:“应当说,我能够记起来先前实力尽封与失去记忆的应由,都是托了此次天机改换的福。”
太清忽然道:“原本输的是你。”
陆压坦然颔首,道:“是。”
他眯眼看了看头顶上那一片湛湛的天,道:“既然会过了一气道人,那关键之物通天小友是见过的罢,一片玉碟。”
陆压总爱对通天格外加一些称呼,趣味颇恶地来撩,往往最后找他算账的却是玉央。要论起来他也确实长了辈,通天并不很在意,只当没听到这声小友,道:“造化玉碟?”
这清逸有若卓拔修竹的青年道人依旧负着手,看着天穹,道:“是了,碟载大道三千。”语声甚而带笑。
他转头看向诸人,脸上轻薄而诡异的笑意未褪,缓缓道:“其一,圣人不逆天,逆天不为圣。那时候,搁了同个机缘在我们俩面前,然而这方面我确然不如一气,他肯去参悟三千道,以身合补此间天道法则。我却不愿意,于是最后,胜者是他。”
“我输了,没有直接化作灰灰亦是运气,却为这洪荒法则巨力临身,以绝我倘若心怀不忿,会再去做些什么阻碍到那所谓天道所钟之人的可能,从此浑噩度日。这般,才凑巧遇到女娲,这些年也多亏了她。”
“然而——你们看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