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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收了剑,闭目道:“这便走罢。”
再聚首的时候,就发现陆压和女娲显然有些狼狈样子,女娲的髻发微微散乱,而陆压袍角朱纹处更是不知被什么人印上了一片焦黑。
玉央冷冷道:“还要借西方魔教新起之势来摆脱追来的人——你惹到元凤了?”
陆压笑,一时没压下喘音,仿佛微微叹息着道:“可不是么,竟然留了个□□守在这旧库里,也不知道是看重些什么。”
女娲脸色却异常的苍白透明,一言不发,指节紧扣,还带着些微的颤抖。
陆压只得安抚她道:“这不是夺回来了吗。”
女娲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迸,埋下头谁也没有看:“兄长的蛇蜕,缘何会落在元凤手里,还被深锁此地如同弃置——我定要问个清楚明白。”但其实,问明白了又能如何呢。
灵蛇的蛇蜕,光指的是化形之时脱下来的那一层,不算本身作为材料的价值用途,对于蛇本身而言,怎么算是挺重要的东西。
一时沉默,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通天不由得地想,初化幼弱的伏羲,独自长在南明山中,而元凤,早早的就是南明之主。异种非禽羽之族的伏羲,在开启灵智化形之初,究竟经历过一些什么;而交付给伏羲自己一点本命真火的元凤,那时候又是怎么想的,他在伏羲最初的生命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女娲紧护着的蛇蜕雪白而带有细密诡奇的花纹,鳞纹七彩流动不休,至此的诸般事端,也如同这些纹样般交错纠缠成了毫无头绪的一团。
第13章 商羽第三弦()
此际恰值西方魔教初兴。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罗睺在西方须弥山设了个招生点试水,将手下实力半转入明面,从拉起这杆大旗的教主罗睺到魔教本身目前在洪荒都没什么知名度,也就是南明地界与之相接不过千里,才多了些乱飞的各色消息。
通天却比较在意罗睺的立教根本之基——换句话说,立教之初用以镇压气运的法宝。
挺不可思议的事就在这里,在自家拿得出手的诸般物事中,罗睺偏偏选择了弑神枪,而不是诛仙四剑。实则弑神枪杀性太重,而诛仙四剑虽然名字不相上下的邪性,其实四剑自成一阵,用在此处更为合适。
用什么镇压气运这也是很讲究的一件事啊,怎么能用“我喜欢”来敷衍呢?
罗睺表示他就是喜欢。
……
而这位不讲究的新任教主,就这样非常不讲究地拦在了路上。
说起来因为自己是魔就给手下教派随随便便取名为魔教,确实也不讲究加不走心得很啊,确定能在招生市场里站得住脚吗?
想当年江湖中偏走风雅一路的三门,既无嵩山、华岳之属有高深传承引尚武向道之士自来,择徒又各有苛求,凭情怀风雅便云集名士,屹立数百年不倒,也可说是当世奇观。七秀十三钗、万花七圣、长歌四绝声名之盛,就是活生生的金字招牌,即便立宗要走这条非比寻常路,通天琢磨着这于罗睺目前的知名度而言,也是时机未到。
“先弄个名目搁着呗,时间这种东西,最是不缺。”罗睺晃在通天身后,毫不在意地这么说。他又打量通天几眼,乐呵呵道:“原来是你三人得了净世青莲的缘法?动静可不小,你手里的是莲茎吗,不错不错。”
凭魔教这个草台得不能再草台的班子,要怎么搭才会让洪荒三霸的凤族却步?玉央先前的猜测太过笃定,陆压又只是笑不否认,到现在通天才发觉,他接受的这个设定好像按常理来看哪里都不太对。
罗睺懒洋洋地说:“总有蠢人行差踏错还不懂抹一下因果,满身是债,眼下除却魔门,他们又何处栖身呢?谁还乐意要他们?”
设定上倒像是恶人谷——不过谷主罗睺这态度,听起来又让人觉得这就是个洪荒不可回收垃圾大型收容所。
难不成罗睺就乐意变相地背负起这些行至穷处的恶人身上,所连带的重重因果业力?
“哦……那你要?”通天道,“……你高兴就好。”
罗睺呵呵一声,不像是否认,也没有认账的意思。他不远不近地吊在三清等人背后走了一段路,以幼童之身没有被甩掉真真是好样的,眼看又要一头扎进南疆之地山间常见的瘴疠之中,一行人看着前方吊诡的情形,停下了脚步。
翠篁之间,腾起了五色瘴。最当头的,其色冶艳如暮春桃,浮荡无定,隐约变换着形状。
这可就一点都不常见了。
有唐一世故旧也有桃花瘴之说,却未尝一见,传言里的五毒教弟子来中原游历之时,布瘴并不是曾上过台面的手段——他们一般用蛊就够横着走了。枫华谷也有天一教借地势催布天然瘴,却只对付过几个普通人,内家高手视之如无物。
而眼前大约就是传说中桃花瘴的雏形了,看起来灿烂美丽,实际用作守住魔教前门之用,想来毒辣得很。
通天于是转头去看那教主罗睺。罗睺背着手,笑:“既然敢往里收人,总要有备无患些。”。他指了个方向,道:“请吧,没得下回。”
便是出路了,复折而往东北,是回去中原的方向。
再往西走,估计就是魔门所划须弥山地界了,其实须弥与南明相去有些距离的,这样刚出南明清净之境千里不到,就看到魔门布瘴划界的情况,一看就知道是魔门在划地这事上比较嚣张。
罗睺一脸不走心道:“巧不巧,我今天其实是来等几只傻鸟投网的。先遇到你们几个在被傻鸟追着跑,怎么要不考虑来我门下避一避啊?”能顺便把罗睺要等的人再往深处引一些,就更好了。
通天抽了抽嘴角:“……哦,敬谢不敏。”
如此往来一番,罗睺也算是挂过号的人了,即便几人之间看着也不会有什么更深的往来。一行其余人对于两人竟为旧识这事倒没什么感想,一开始玉央仿佛有点看着幼弟学坏十分痛心疾首的神色,也没说些什么。
——通天不理他,手足关切他也不是不领情,至于真要说兄长的谱,玉央还管不到自己身上。
罗睺笑着后退一步,整个儿人形化作细细一蓬的黑砂,瞬霎间就弥散在身后的桃花瘴里了。
有窃窃的私语钻进通天耳中。
“没趣久了,才刚找到点事儿做,这一局你说如何?总会越来越有意思的,你且看罢。”
在三族被你玩坏之前?
通天呵了一声,示意其他人先去,自己踏前一步,同样身化万千细屑匿于桃花瘴中,毫无迟疑却步的样子,好像那真是什么无害的雾岚。主要目标已跑不见了,他这里一时半刻的耽搁,倒也不打紧。
“那就看着吧。”他说。
这样化身千百以匿迹的神通,于通天这等规规矩矩做人的仙神而言那是十分的新奇,于是有样学样地照做一番。可以感到侧边的罗睺无语沉默片刻,似乎不想理会他了。
“……”这种你中有我的感觉简直了,罗睺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自在了好吗。
好在很快他的目标就到了,这样想着,终于转了几分注意力出来。
不过一息的功夫,桃花瘴前,神光骤然落下,一袭边角流动着火云的红衣停于此处。
红衣人的目光四下逡巡,眉心微皱,原本还能摸寻到的陆压与女娲的气息,在这里彻底断开了。
罗睺懒洋洋地说着小话:“是不是特别看不惯元凤这幅模样?”
通天差点就附和了,最后还是说:“并不相熟,他原本甚么样,我又不晓得。”
罗睺含含糊糊地笑了一声,化身隐匿之后他的说起话来俨然是成人状态时的音色,撩拨得很。他慢条斯理地说:“谁又料得元凤永封旧库之中作为守卫,实质被其弃置若敝履的,竟然是他的善尸呢?”
罗睺顿了一下,忍不住对着一片寂静发问:“你晓得?”
“善尸、恶尸、自我——即为三尸,你继续。”难不成通天还会给出“三尸者,彭候、彭质、彭矫。”这样非常道门却一点都不洪荒的答案吗?
罗睺很是遗憾地继续了:“哦,就是这样,所以那会儿你见到的元凤境界才只有大罗金仙巅峰。不过即使自封善尸,眼下他的实力也该提上准圣去了。”——不然等着直接被龙族、麒麟族给吞了吗?
元凤的善尸,衣着与他本人别无二致,然而样貌虽然也是十成十的相似,看起来却因神态气质的差别而迥异。如若元凤本人是观其容仪如日月相照一般炽烈的美人的话,那么眼前的就只是静谧的月光了,而一些凤族的特质也淡薄到几不可寻。
他安安静静地站着,皱着眉,看浮荡无定的这一片桃花瘴。
通天在善尸那双清浅见底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于眼下普罗众生而言太过纯粹柔软的东西,而确实被元凤斩却抛弃的东西。这些情感总是很轻易就被压灭了,又在荆棘枷锁里纠缠复生出来,最终在心头燎原。
他几乎不敢再脑补下去,脑内惊涛骇浪,然而任何猜想又都显出索然无味来。
罗睺啧啧道:“我在西方碰到的那两个小娃娃怎么说的来着?”他说着停了下来,却单纯只是由于回想而生的停顿,一点都没有因为联想起自己的本体年龄而感觉不好意思管别人叫小娃娃的含义在里面。
罗睺道:“那两娃娃神神叨叨说甚么八苦,也不是听得很明白。不过再这么一看傻鸟这善尸,仿佛有点意思在。”
生有八苦——通天在心中默默续道: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善于摆弄人心的魔,你又要对这个虽然很暴力危险但本质还挺傻白甜的洪荒做些什么事?
罗睺饶有兴致道:“我就说,这一局,总会越来越有意思的。”
元凤(善尸)就这样看了片刻,忽然一扬手,直接化出了一个火球往桃花瘴里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