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膏腴富庶之地。
马有富的大伯马辉祖与朝中刑部侍郎曹伯元曾为同窗。待这位曹大人熬出官职,马辉祖便极力拉关系巴结上了。他把自己的嫡长女嫁给曹伯元的嫡长子为妻;与曹伯元成了儿女亲家。
曹伯元谨慎持重;心机深沉。他做过德城县令、安阳府尹、京东西路转运使和刑部侍郎;无论哪个官位;他在位期间都是做得有声有色。曹伯元曾在雍王(大皇子)帐下任幕僚;颇得雍王的赏识。有了雍王这个强大靠山;曹伯元从七品知县到三品刑部侍郎,一路仕途走的稳稳妥妥。
曹伯元任安阳府尹期间,马家在安阳渐渐脱颖而出。在曹伯元的默许下;马辉祖采用银弹攻势,连带着结识了一批安阳府衙的高级官员,彼此称兄道弟,互惠互利。曹伯元擢升京东西路转运使离开安阳后,后几任安阳府尹碍于曹伯元的权势,马家的财势,也多与马家交好。
马有富出生时,马家已成为安阳第一大强势家族,控制了本地大半经济。这时候的马氏家族在安阳一带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他们拥有安阳四分之一的商铺和城周围三分之一的田地。马家人不只在安阳做生意,还扩展到了京城。他们开酒楼饭馆,放高利贷,走私贩卖盐和茶叶,只要是赚钱的营生都能看见马家人的影子。
马家第二代子嗣繁茂,共有三子二女,可惜到了第三代也不知道怎么了,却人丁单薄。老大马辉祖一口气生了五个女儿(二个嫡女三个庶女);老二马辉绪死得早,仅留下一个女儿。只有老三马辉寿还算争气,生了三女一子(一个嫡女一个嫡子,两个庶女)。
马老太爷为这个来之不易的孙儿取名马有富。为了庆贺马家终于有后,马有富满月时,马家第一次打开府门,连开了五日流水席。
因是马家三代中唯一的男丁,马有富的儿时是在家人的宠溺下渡过的。七八岁时还以斗鸡、摸狗、斗蟋蟀为乐。因为被家人哄着供着,养成了狂妄自大,飞扬跋扈的禀性。他不喜读书,却喜欢舞刀弄枪。好在他的悟性和运气都不差,跟着一个武师多少学得一些拳脚功夫。十来岁就在外浪荡,整日与一些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走马牵狗于庭,欺男霸女于市,说不出的嚣张无聊。十四岁的马有富已是安阳城中有名的市井恶少。
马有富在外逞凶斗狠,三不五时地与人发生争斗。甚至因一言不和,便与对方大打出手。马有富出手极其狠辣,仗着父辈的宠溺,毫不顾忌后路。反正每次那些苦主上门讨说法,自有家人会出面打发。即使苦主告于官府,那些收了马家好处的官员也多是敷衍了事。根本不会认真办案。一来二去的,
更是助长了马有富的嚣张气焰。
马家在安阳权势熏天,太过招摇,暗中不知道结下多少敌人。只不过碍于官府的包庇,众人才隐忍不发。然古语有言,每到红时便成灰。得意时一朝踏尽长安花,失意时宁堕泥沼无心自拔。殊不知翻手一日,覆手也只需一日。
天福四十八年四月,天庆国内发生了一件大事。缠绵病榻两年之久的天福皇帝冷酉秉终因药石无效,而驾崩于正阳宫。三十五岁的四皇子冷郁鲮在皇后华酝萌、相国华酝罡及其家族的大力支持下,登上皇位。同年五月,冷郁鲮改元天启,史称天启皇帝。这一年,马有富刚满十五岁。
权力是政治的核心内容,政治权利的争夺中从来就不会有善良的影子。因为权利更替意味着利益的重新分配。为铲除异己巩固帝位,天启皇帝登基伊始,便毫不手软地在朝中进行了清洗。皇权统治的可怕就在这里。最高统治者皇帝大人只要认定你犯罪,就可以给你定罪。
天启元年七月,天启皇帝下旨宣布了一批当初支持雍王(大皇子)官员的罪状。将这些官员全部给予收押,家产一律抄没。一瞬之间天庆朝野上下无数人家惨遭变故。有的被抄家灭族,有的被罢免官职,有的被降级使用。
刑部侍郎曹伯元也没躲过这场清洗。很快就被天启皇帝以“侵吞漕粮、贪污受贿”等多项罪名打入大牢。曹家的一切家产俱被充入国库,十岁以上男丁全部处斩,十岁以下男童连带女子一同发配凄凉苦寒的北荒之地。
惊闻曹家祸事,马家上下惊恐不安。马辉祖惧怕受到牵连,连夜弃家潜逃。年迈体弱的马老太爷因惊吓过度,一病不起。马有富则被父亲严令禁足,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天启元年九月,安阳府的新府尹刘嶝走马上任。刘嶝出自天庆豪门大族。刘氏家族是天庆的世家大族。这一代刘氏的家主刘恒成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物。不仅因为他资格较老,而是在风云变幻的朝堂争斗中,他压对了宝。站在了胜利者四皇子冷郁鲮这方。
据说当年风头最旺的大皇子与四皇子均有意与刘家结亲,求娶刘恒成的嫡长女刘芝蕾。然刘恒成慧眼金精选中了四皇子,把自己的嫡女刘芝蕾嫁给四皇子冷郁鲮为侧妃。
天启皇帝登基后,生育一子的刘芝蕾被封为容妃。刘芝蕾的兄长刘聆则升迁吏部侍郎。刘氏家族的势力在天启帝的刻意扶植下,在朝中的权势日盛。而一些显赫的世家大族则在皇上的蓄意打压下渐渐势力衰微。
刘嶝是刘氏家族的一个旁支子弟。此人才学平平,却最会溜须拍马。从小就对权力与金钱有着强烈**,并把它们作为人生目标。此番虽依仗家族势力挤到这个正五品的安阳知府位子上,可也花了一笔银子打点。否则家族里那么多的旁支子弟能轮上他?尚未到安阳任职,刘嶝就已做好了打算。到了安阳定要好好的捞上一笔,弥补自己的损失。不但要捞回,还要赚取“利润”,要争取最大限度的回报。
若是曹伯元仍踞朝中高位,刘嶝也许心存顾忌不至于对马家下狠手。可如今眼见着马家最大的依仗不存在了,刘嶝再没什么可忌讳的。因此,他一来安阳就盯上了家大业大的马家,寻思着怎么从他们手里榨取更多的油水。
天启元年十一月三日,被关在府中多日的马有富乘父亲马辉寿出门办事,闹着要出府玩耍。马母一贯宠溺儿子,这次也不例外。虽知今时不同以往,仍点头放了马有富出府。只是再三叮嘱儿子在外不得惹事生非,早些回府。
马有富与几个狐朋狗友到“春艳阁”喝酒作乐。席间与一外地客商发生口角,双方大打出手。强龙难压地头蛇,外地客商终是不敌恶少马有富,当场被打晕过去。闻讯赶到现场的官府差役不由分说,将参与斗殴的一干众人全部带走,关入府衙大牢。
以往遇见这种情形,只要马家拿出银子到官府打点一下,就能把事情很快给了结。然而这次,不管马家怎么打点,就是不见官府松口放人。卧病在床的马家老太爷(马有富的祖父)惊闻宝贝孙子出事,气急攻心病发身亡。
为使马有富尽快从府衙大牢中放出,马辉寿(马有富的父亲)四处奔波,可惜收效甚微。后来在一个“有心人”的指点下,马辉寿耗尽全部家业。方才将奄奄一息的马有富从狱中救出。经此一事,马家元气大伤。不得不举家迁回故里青安县河口镇。
天启二年六月,马家一行离开安阳,前往青安县河口镇定居。途中遭遇流民抢劫,受了惊吓的马老太太(马有富的祖母)一病不起,回到故里不足一月便离开人世。
马辉寿大受打击,旧病复发。他不顾大夫要其卧床静养的嘱咐,强撑着病体为母亲办完丧事,致使病情加重。卧床三个月后,终是不治身亡。马有富的母亲接受不了残酷的现实,在马父灵前服毒自尽。
短短一年时间,马家满门上下,死的死散的散,最后只剩下不满十六岁的马有富。没有了家人的庇护,家中产业所剩无几。马有富只能依附族人生活,饱尝人间辛酸。
一年前的马有富是怎生的意气风发。那时的他哪里想得到今日会落入这样的处境?可见这命运果然是喜怒无常。
偶然间听得族人私下闲谈,马有富知晓了马家败落的真实原因。原来当日所谓的 “春艳阁”外地客商被殴重伤事件,不过是府尹刘嶝设下的一个圈套。目的就是为了谋夺马家的产业。如今马家在安阳的那些产业,全部归于府尹刘嶝囊中。
俗话说“经一事者长一智。”尽管马有富做梦都想找刘嶝报仇,但经历过一场磨难的他,总算是没白受罪,多少长了点脑子。知道如今自己这方势单力薄,根本无法直面与刘嶝抗衡。若是象从前那般冲动,只怕是还没到了仇人跟前,就被人收拾了。
世上最有权力的人就是住在皇宫里的皇帝,皇宫里除了皇子皇女和嫔妃,最多的就是宫娥和太监。而宫娥和太监也是最能接近皇帝身边的人。古往今来,可是有不少宦官利用与皇帝朝夕侍候的这种特殊地位,攫取了极大的权力,成为权倾朝野、势力显赫之人。马有富暗立复仇之志,躺在床榻上整整想了三天,终于从同乡的一个大宦官秦甫亥的发迹擅权事例中,找到了一条报仇的捷径——入宫当宦官。
马有富从前得意时得罪了不少人,因此他被关入安阳府衙大牢后受了不少“特殊照顾”。最重的那次竟然被人伤了子孙根。马有富下定决心,索性瞒报两岁,改名换姓净身入宫,成了宫中一杂役太监。
岁月如梭,几年光阴匆匆流逝。马有富入宫后靠着奉承和钻营的手段,借同乡身份顺利地攀附上宫中有权有势的大太监秦甫亥。因他倾心尽力讨秦甫亥欢心,甚得秦甫亥赏识。不久便被秦甫亥收为干儿子,取名秦进喜。
秦进喜虽识字不多,却谙熟拍马绝技。因为秦甫亥的关照,秦进喜在宫中混的风生水起。天启四年,秦进喜被秦甫亥安排去了时年七岁的六皇子冷天玄身边侍奉。秦进喜办事灵巧,颇有眼色,渐渐赢得了六皇子冷天玄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