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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平爵爷哪里还有刚才的笑脸,冷笑一声道:“今日羞辱之仇,来日定当相还。霍二爷霍修继此前来拉拢咱们,可比他这个糊涂大哥醒事多了。”
曹氏却想得更多,“老爷,瞧侯府这做派,分明也是想让将自个儿从皇子们的斗争中摘出来。侯府他们这次借了咱们的事儿,退得干净利索。可我们却成了不清不楚,浑身就是长嘴儿也说不清了!”
“何以见得?!”广平爵爷大吃一惊。
“老爷您想啊,这侯府先是将大姑娘差点许给咱们广平爵府,随后又言而无信惹得老爷您大怒要去递送御状,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皇上要为太子广选太子妃,这前后一两天的差别,倒像是我们硬咬住这侯府不放,逼得侯府不得不出此下策,若太子是真有心拉拢侯府,我们这可是真真扯了太子后腿啊!”
广平爵爷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咬牙骂道:“是我糊涂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这侯府打的真是好算计,却休想把我们当这个垫脚石!不过,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曹氏横了他一眼,“妾身的族侄女儿是六皇子的良娣,六皇子生母身份低微,又去得早。便被养在了皇后跟前,与太子一向交好。老爷您忘了,六皇子可没少向太子那里递我们的好话。”
“如此,你赶紧修书一封,明个儿就亲自送给曹良娣。就说我们本就高攀不上侯府,这亲事儿本就没成!只是这侯府老爷不识抬举,硬是宁愿让亲生女儿生不如死,也不愿意给太子出一份力。回头再请周大人打点一下,咬定我们递出状纸早于天家的旨意,只是恼怒那侯府将结亲之事当做儿戏!”
霍大爷不放心,隔日下朝后去了一趟大理寺,果然得到了广平子爵府已经无撤销的消息,心头一块大石头顺利落了地。
却不知这子爵夫人早就一笔修书,将这件事儿歪曲了一大堆捅到了六皇子府。
这曹良娣收了曹氏的信,听闻事关重大,又多多少少牵连上了曹府,自然向六皇子吹足了耳边风,生怕自个儿的娘家莫名其妙糟了难,让她自己少了依仗。
再说王氏因着维护霍元姬,回头就被霍母狠狠责骂了一番,晚饭也没给上桌便被赶回房闭门思过。
王氏落了脸面,憋着一肚子怨气回到了瑞玉轩。又想着三老爷居然敢违背自个儿的意思去讨好那老东西,这胸口简直是怒不可遏。正好瞧见韦姨娘端了洗脚水进来,当即就踢翻了水盆子,揪住她的头发狠狠给了一个耳光。
韦姨娘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王氏身边的老嬷嬷担忧道:“这韦姨娘不仅是个小骚狐狸精,便是我们紧紧盯着她也能生下个男孩儿,您不知道,她只要得了空儿,就往咱们老爷屋子里钻。也不顾忌青天白日的,这下人们都瞧在眼里,外面的风流话多了去。这小蹄子根本就不能入老祖宗的眼,不过是夫人您总是违了老祖宗的意思,上头拿她给您气受罢。夫人,您可真得忍一忍啊。”
王氏冷笑一声,逞强道,“我不赏她一巴掌,怎么好找理由回王家?!不过是罚几个月钱罢了。”
她说得虽然轻松,眼神却十分飘忽。
过几天主屋便传了消息过来,说是三老爷的侍妾韦姨娘生养八少爷有功,抬了做良妾。这下却是让各房的姨娘们眼热了,上赶着去太好老祖宗。
王氏气得一个倒仰。她以为顶多会损失点钱财,没想到大意失荆州,居然让那个贱人蹬鼻子上脸,倒是真的被气回了娘家。
霍老祖宗听人来报,十分不快:“三房那脾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便由着她闹腾去吧。”
——也不让霍三爷上赶着把人劝回来。
桂康王府大宅建在了临安街转南角上。临安街乃是盛京最富贵的一条大道,在其东便是王公贵族的居所,其西是富贵人家,南面则是平民百姓聚集地了。
王氏乘着软轿从北侧门进了去,走了几射之地便匆匆打了帘子,旁边早有丫头赶紧过来扶人。
王氏四下一望没瞧着人,顿时不高兴了:“顾婆子人呢?不是早传了口信,今个儿我要回娘家,让她在西屋等着吗?!”
小丫头低着头,“顾嬷嬷方才交代了,说大老爷让她去河间府办点事儿。原本晌午时分便回的,谁知……奴婢想,许是嬷嬷被事儿缠住了。”
王氏不好发作。这小丫头见她面色阴沉,唯恐这位外嫁的姑奶奶将气撒在自个儿头上,赶紧领着她进了西屋,殷勤地伺候王氏解了大氅,小心翼翼扶着坐到了贵妃椅上,又一溜烟跑去端了热茶,添了银霜炭。
屋子里暖和,王氏舒舒服服坐下了,倒也没在刁难人,只是越等脸色越难看,没做几刻就把屋子里伺候的两个小丫头罚到外面去跪着。管事的妈妈无奈,也只好赔着笑脸,心里却嘀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又不是逢年过节,哪儿有像王氏这样上赶着回娘家的,也不怕外人耻笑。
好不容易到了日跌时候,桂康王爷从外间回了。
王氏得了信儿,立马赶去了偏厅。
刚进门,就瞧见顾婆子附在桂康王爷耳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见到王氏进来,倒是有点尴尬一笑:“老奴替王爷出门办事儿,刚回来王爷便急召了老奴前来问话。原本是想先去到夫人那边儿的,就怕耽误了王爷这头的大事儿……”
王氏抢白道:“你以为就你的事情是大事?!难道我巴巴儿赶回来就成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大哥,你得好生管教一番,可千万别有了恶奴欺主的苗头!”
桂康王爷皱了眉头。他岂能不知自己这个妹妹的脾气,一张嘴就把人得罪完了。
他打断了王氏,对婆子道:“你今天办的事情很好,先下去。侯府的事情就不需要你传话了。”
顾婆子明显一滞,自从上次替王爷和王氏递了话,这顾婆子就自认为也是桂康王爷的左膀右臂,她却是还想着听听这侯府里头的七倒八拐,再出个主意增加自个儿的分量呢!这下王爷发了话,她也只能磨磨蹭蹭往门边儿去,趁着掩门的功夫听得了几句只字片言。
屋里王氏将霍府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又添盐加醋地将大房的人如何对太子不忠不敬好生形容了一番。
“如今大姑娘失了嫡出的身份,这与太子府的联姻便是没了指望。大哥,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桂康王爷冷笑道:“太子要的就是永定侯府背后的势力。这永定侯爷不识抬举,等到太子登上大宝,自然也该让清醒之人来继承。至于眼下,太子要的这个女人只要出自永定侯府便成,至于是不是嫡出,根本没有关系!”
“可即便是采花使来人,大姑娘的名字按照规矩也是报不上去的。”王氏一时间不太明白,“若是强行打点,怕是惹了皇上的猜忌。要不,咱们将侯府的秘议提前告知太子殿下,也好与殿下商议个章法出来?”
桂康王爷一口气不顺。王氏在侯府不仅没能顺利成事儿,还有脸皮叫太子自个儿想办法?
这岂不是成了奴才不中用就将难题推给主子做?即便日后太子成了皇帝,也不会记得他这个皇叔的好了。王氏眼光窄,只盯着正妃之位,也不想想明显是死胡同的路子,何必还一走到底?侧妃之位不也一并能拉着永定侯府坐上一条船吗。
他这个妹妹如此不中用,难怪又被六皇子府的立了功,连带太子爷也对六皇子亲厚了几分。
“还商议个什么?!这六皇子早就得了侯府这里面的消息,回头就禀报了殿下,还给殿下出了个主意。那阴诈的小子,做什么都比我们快一步——太子竟是越来越倚重他了!”
桂康王爷越想越气。
王氏也很委屈呐。她怎么知道六皇子如何能够知晓侯府里的事情。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将消息背弃了出去!她小心翼翼瞧了自家大哥的脸色,犹犹豫豫道:“既然殿下已有了章法,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桂康王爷不耐烦道:“太子自然是有咱们沈皇后撑腰。娘娘的意思是办一场冬日宴,让各家命妇带了家眷前往。明面上说是赏雪吃酒,暗自里自有安排。你只需要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办!”
桂康王爷生怕王氏再出纰漏,又耳提面命仔细交代了一番、
“顾老嬷嬷是我的奶娘,虽然说人老心气就变得高了些,但这心却是一心向着这王府的,说句不中听的,我们母亲在世时也是与她姐妹相称,算得上我们兄妹半个长辈了,你也不要总同她置气。你在侯府势单力薄,我们筹谋的事情,只有顾奶娘知道,万万要以大局为重!”
王氏讪讪一笑。
她在王府里歇了一夜,第二日便急匆匆赶回了永定侯府,走之前还不忘捎带些体己的用度。
桂康王妃拉长了脸,不情不愿让人拿出好些东西。王妃不高兴,身边自然也有有心之人,顿时就将顾婆子与王氏的嫌隙偷偷告知了桂康王妃,于是王妃干脆派顾婆子押着东西随着王氏回府,也好给这个她小姑子添添堵。
第31章 上吊()
这回程的路上顾婆子自然不忘倚老卖老,一会儿说这桂康王妃就是大方,生怕嫁出去的小姑子在婆家受冷待,竟是挑了好些什物让王氏带着,件件价值连城。一会儿又说王氏若是受了气,桂康王府的大门随时开着。句句话里弯酸带刺儿,着实让下人们又在背后看了好一场笑话。
王氏想着自家大哥的话,忍了没有发作。到了永定侯府,就想赶紧让这顾婆子打发走了完事,谁知这顾婆子脸皮也着实厚,两眼一翻道:“我这身老骨头走了大半晌,口也干了,腿也酸了。三夫人就体恤怜悯一下我们下人,赏口茶吃了再走。再说了往后这侯府里的事情还少不了我老婆子跑腿,眼下难得来认认路。”
王氏黑着脸。
她心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