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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落山，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山姆说道：“我带几个人守着这里。等天完全黑下来，用马车将那些坛子运回去。”
启明点头应允。砸个技院其实没有什么，但丑陋光天化日走在街头，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坛子确实不能在大摇大摆出现在大街上，很有可能对公爵的声誉造成影响。不明白的还以为公爵喜欢这些。人总是用最阴暗的心思来揣测他人的意图。
只能悄悄将那些可怜的孩子运回去，再想办法治愈他们。
对于侏儒的事，人们采取了一种鸵鸟态度。法律上没有明确的表明是否违法，商人们利益就胡乱做起来。近似于“君子远庖厨”，不会去看制作的过程，从不去想象后面的痛苦，只成品。
侏儒是比阉人更加极端，也是新贵族兴起后出现攀比工具。既然古贵族拥有阉人，我们就应该有东西。
有新势力的崛起，就会出现的陋习。
启明曾经听范伦铁恩说过，一些奴隶的崛起虽然很励志，很热血，但却很残忍。常年受到压迫一旦拥有了力量和权利，会变本加厉迫害相对弱小的人。同时他们还很羡慕贵族的生活，千方百计学习，甚至最黑暗时期的陋习都重新捡起来。
由此，启明也知道阿波罗使用裂土斩出的那条峡谷，埋葬的都是类似的奴隶军。
“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人心难测！”
骑上马，他带着众位骑士离去，丝毫没有理会迅速接近的安全军，山姆能处理这些。
走到城堡外的大街上，就看到大门处有一些人。看样子应该是威利斯的家人。远处一个白净的年轻人和威利斯长相很相似。护卫麦克和坊官也在，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不用想就知道是被硬拉来的。
“交出凶手！”
“将凶手绳之于法！”
有几个人再门口叫着，手中没有武器，但叫喊声很大。但也仅仅叫嚣而已，门口侍卫手中的武器可不是吃素的。
麦克看到启明回来，赶紧向身边的年轻人说着什么。
“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里叫嚣。”哥达接近大吼。“将他们都赶走！”
启明催马也跟上，没有下马居高临下审视着。
年轻人已经知道启明是能做主的人，走上前说道：“我叫威廉，威利斯是我弟弟。他无故死在的街上，凶手也就在城堡中交出来！”
“什么凶手？有胆子你就进去搜查。”哥达拔出腰上的宝剑，说话更是不客气。他对于事件的经过并不了解，但艾德是启明要保的人，不能让人带走。
威廉抬头，目光看向启明，说道：“抵赖并没有什么作用，很多人都可以证实这件事。”
启明心情很不好，话语冰冷：“艾德确实在里面，但我们不会交人。看来你弟弟白死了。”
“这样会想引起两个家族的矛盾。虽然你们势力庞大，诺儿家族也不是泥巴捏成的。”威廉很着急，也很想马上把人带走。他暂时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交人。可以肯定的是，艾德和赫利厄斯家族没有关系。
哥达很不屑：“你们还没有资格！”
威廉脸上泛起微红，单独一个诺儿家族确实没有资格。新贵族最大的优势是联合，各个家族盘根错节在一起，势力很可怕。古贵族往往比较独立。只威利斯，这种联合势力是无法调动起来。
“我道歉，但包庇罪犯，宣言出去会损坏公爵的名声吧？”威廉压下怒气。
“你要宣言出去？这才会引起战争！”哥达对名声很在意，也不允许有人损害大公爵的声誉。
“抱歉，我不是要故意这样做，只要交出艾德，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他被带入公爵城堡的原因无非是因为钱。威利斯打了您的护卫，我现在替他给您赔偿！”威廉软硬兼施，也听麦克说过艾德被带走的理由。
他的一切努力都是想先把艾德带走。因为有一件事大家没有在意，如果有人想起来就麻烦了。
启明诡异的笑容让威廉浑身不自在，随后的话语给了他重大的打击，就是因为这件麻烦事。
“禀报刑案大臣，送去一个金币的赔偿金。”
知道内情的人微微一愣，恍然大悟。
艾德是贵族，威利斯是平民。金姆伯爵的身份很容易让人将这件事情忽略。尽管他们可以从暗地里弄死艾德，但是法律上艾德没有犯罪，只是犯了错误。
一个金币，就是威利斯死亡的赔偿。
麦克和坊官垂头丧气，他们对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抱有成功的希望，现在彻底完蛋。
哥达很聪明，马上就想到了原因。一个金币和刑案大臣链接在一起，也只有贵族和平民的命案。他哈哈大笑，说道：“艾德在我们城堡做客，可以让人过来取赔偿金。现在，你们给我滚！”
侍卫们理直气壮得驱赶着人，尽管威廉很不甘心，但只能暂时离开。
经过闹腾，启明心情好了不少。刚刚迈步大厅，碎星来了。
她已经搬离这里，住进坎贝尔城堡。
桀休马作为封主，将古林、秘水乡、坎贝尔、战歌四大封地划给子孙。碎星是坎贝尔继承人之一。他们在王都也有城堡。
“你很快就会出名了，带着骑士砸技院，亏你想得出来。”碎星来是有别的目的，但他很习惯调侃这个长辈。
“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我们发现了很多东西……”启明摇摇头，又想起了哪些可怜的人。
“无非是迷药傀儡啊，侏儒坛子之类的。”碎星很清楚那里面有什么，皱着眉头。她是女人，很看不惯这种东西。在二十岁掌握一支力量后，将领地的技院清理过一遍，发现很多恶心的事情，当然，也得罪了很多人。
“你怎么知道？”启明惊讶地问道。
“这些东基本是技院的，你不用奇怪。”她站起来使了一个眼色，启明跟着他慢慢走向后边的花园。
密室不一定秘密，何况还有隔墙有耳的说法。如果商谈要紧的问题，也可以走到空旷的地方。赫利厄斯城堡的花园旁有一大片草地周围没有遮挡物，也可以当做“密室”
两人似乎散步慢慢走远，周围没有其他人，碎星说道：“这几天我了一下，城堡中混入太多的奸细，准备清理一下。你这边更多。”
启明点头说道：“是时候要清理一下了，城堡中这一百多人，不知道有几个可靠的。现在有个很好的机会，我想把侏儒坛子搬回来，他们一定会在运送过程中做手脚。威利斯的事情，金姆会出手。只要他们动起来，我们就能有所发现。”
这原本就是王都行馆城堡最寻常的事情，来的第一时刻，碎星就提醒了启明。如果在这里常驻的话，最好能换掉。
碎星说道：“我也来凑个热闹。”
第六十一章 运送（）
山姆主动留在了旅店，要看着这些可怜人人一个不少的运回去。每间房子中都有类似的暗室，在地窖中，一共发现了一百多名正在制作的侏儒。还好有些刚刚放进去，容易处理。但有些已经有几年，身体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只能另想办法。
这些孩子有的是被父母卖掉，有些是全家获罪因为是幼儿被官方卖掉，有些则是被绑架来的。与集市上的杂耍班子不同，他们很年轻，且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因制作周期又很长，制成之后，价值不菲。一百多人能值几百个金币。
他们现在静静地待在坛子中，虽然失去自由承受痛苦，但和将来相比算是幸运了。如果被人买到，会完全失去尊严，成为被取乐的对象，想宠物更像玩具。在年老体衰时，被赶出去。因为身体不能做劳动，一般在集市上讨生活，取悦更多的人。
山姆的父亲清除侏儒交易已经二十多年，令很多贵族不喜。即便这样，也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好在有沉沦城的保护，在其他领地上没有出过事。如此执着，是有原因的。
不亲身经历，就不能感受到切肤之痛。山姆的大哥曾经被人绑架，并卖给了制作侏儒的人。他很幸运，在被装进坛子很短的时间被找到。但也让一家人惊出一身冷汗。现在也已经是骑士了。
启明刚走，安全军就来了，他们主要负责城内的治安，和街道上麦克职位相似。但只会调查和制止犯罪行为，不负责会调停，领导者也不是坊官而是军队。这里属于平民西区，安全军人数都很少。
他们想要接收被破坏的旅店并进行调查山姆一句话就打发了——明天再来，我们还没有砸够呢。
同属军队系统，对方还是真正的骑士安全军很无奈。
山姆手中的家徽和赫利厄斯家族的直属骑士身份安全军不敢动手，留下几个人看守就走了，准备第二天一早再处理，有缓冲时间很不错，头领准备禀告上官请示具体的处理办法。走的时候心里也琢磨，这些贵族的气性太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要砸下去？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在破烂的皮库旅店，依旧没有马车的踪影。山姆并没有着急，他得到消息，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
公爵城堡有马，但没有那么多马车，用精美的马车运送坛子确实有些浪费。启明很舍得，但要看实际情况。那是给人乘坐的，运输坛子确实不好用。管事麦考夫去租赁了一些运送腌菜的马车。大轮子，稻草垫子，还有合适的固定框架，非常不错。等一切准备妥当已经到了午夜。
大街上没有平民，这么晚都已经回家休息。侍卫带将一个个坛子小心翼翼搬到车里，一点点往城堡中运送。
幸亏是非战时，西区并不实行宵禁。只是从西区中区的时候有些麻烦，有闸关。奇怪的是，平时不好说话的防卫官很简单就放行了。城堡管事麦考夫摸摸腰上口袋的金钱袋子，眼神闪烁。
准备好的买路钱竟然没有用到，启明少爷说的不错，已经有人洒下网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