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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并未问问那孩子,是决意于生,还是宁愿一死?她若知道自己日后的命数,怕是要恨我恨得紧了。”寒林低低一声叹息,她当初又何尝没有恨过淑旻,何尝没有恨过自己是祈天宫的族人?
周围的雾气在她指尖轻轻拂过,与腰间相思佩的柔光一道拖成极长的飘带,向着身后引去。
南歌回头安慰地瞥了她一眼,低低笑了笑,“界灵心地纯洁,不会懂得什么是恨,你大可不必忧心。”
揭开一层又一层的雾气,那女孩仍旧睡得很好,白玉兰花瓣般的一张小脸,柔软红润的唇,芊芊的长睫,还有眉间那一朵嫣红妖娆的桃花印记。都在迷蒙的雾气里微微漾着。
寒林俯身抱起她,很是爱怜地抚过她藕节一般的小身子,忽地蹙了蹙好看的眉,“这孩子虽然从未醒来,却也比先时长大了些。”
“无妨,她这个样貌,看来与潮儿毕竟不是同胞所出。没有人会疑心。”南歌安慰地瞥了她一眼。“此后界灵与你再无关系,不必担心。”
寒林勾起一丝怅然的笑意,再一次抚过怀里孩子柔嫩的脸蛋。指间长久地停在她眉间那一朵嫣红的桃花印记上,“这孩子……可是禀赋草木之力?”
“不完全是。”南歌微微敛眉,似在回忆什么,“当年舒清因生于极北。与薛陌一般禀赋冰雪之力,传说每行一步都能留下雪痕。一度被目为妖异,也正因此,后来魔族为乱人间时,才会有那般关于神妃和界灵的传闻。”他的目光落在那十分好睡的女孩脸上。“这些事情,待她醒来之时,应当就能知晓。”
寒林点头不语。温和的灵力正从她指间不断渡出,在女孩额上的桃花间泛起一点一点萤火一般明灭的光彩。
南歌见她面色一分分地白了下去。轻轻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柔声劝慰,“若是今日撑不住,解封之事不如缓上几日。”
“不必。”寒林轻轻咬唇,在掌中凝成一痕重华的纹案,眯起眸子盯着这一痕明灭的印记出神,只要催动这术法,便能将禁法设下的封印解去,此处灵力强盛,大约不出三日界灵便能醒来。
即便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依然在犹豫,怀里的孩子貌美可爱,仿佛一枚最洁净的水晶,而一解封印,便是将她推入了这有着无尽苦难的世间,她不忍心。
“寒林,还是不能决定吗?”南歌轻轻握了她纤瘦的手,“最后一次灵力渡完,其实这孩子现下已是界灵了……”此事早已不可挽回,就算现在封印还在,也终有被时光消解殆尽额那一天,寒林的犹豫,其实毫无用处。
“嗯,我知道。”寒林噙着一丝苦笑,敛眸瞥他一眼,“放心,既是已经到了这一步,我自然不会再反悔。”柔和的声音如水一般漾开,伴着她掌中的光芒陡盛,勾出女孩额上一痕同样的纹案,缓缓凌空散去。
法术结束后,寒林因为身体虚弱,很快就睡了过去。
南歌将她和界灵一道带回了竹屋,那女孩虽然未醒,在梦中却也知道依恋地拽住母亲的衣袂,一点不愿放开。
远处的林间,平月已经等待多时,若不是还有一袭黑衣在白雾间飘扬四散,几乎要让人认作一株玄色的林木。
“何事?”南歌一边步下台阶,一边蹙了眉,寒林这些年来留在雾霭林,除了薛瞳偶尔前来陪她说上一回话,几乎不会再见其他人,平月此时前来拜访,难道会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寻她?
平月微微颔首,压低了声,“南歌前辈,玄林中的那一道封印有些异动。”
饶是南歌再平淡,听到这话仍是不禁一顿,“此事当真?”
千年前界灵之乱结束后不久,玄铁林就掀起过一场动乱,因为灵族与其他生灵有些不同,而人类的巫者又并非等闲之辈,因此就算是伏羲派出的仙神都对此有些束手无策,唯有那时任着钧天部将军之职的重华遗孤因为与灵族同出重华一脉,才能以手中利剑略微抵挡一些。
钧天花了许多心思企图屠灭玄铁林,甚至不惜以魂力铸成一柄凶戾的佩剑,能够重创灵族,因此俗名唤作“灭灵”,此剑藏了她半数魂魄,与她同生共死,她以此剑自刎身死后,此剑愈发凶戾,除授业恩师剑君九霄外再无人能够靠近,因此只得封存在重天的宫殿内——不过这些于当时的钧天来说,委实都是后话了。
钧天身为灭族遗孤,性子极为狠辣,听闻手中一柄剑与一支枪使得比尊师剑君还狠上几分,她既是说要屠尽玄铁林,自是要说到做到的,因此当时就用计在玄铁林设下了一个霸道的封印,牵制住玄启,让他从此再不能踏出玄铁林一步,若不是此后她与伏羲有些争执,赌气投入轮回去了,今日玄铁林能不能有这样的声势,还真有些不好说。
一晃千年过去,就算是石头上的刻字也都该磨灭了罢?这些旧时的恩怨爱恨自然也将要被人遗忘了,但平月今日淡淡的一句话,又将这些古老的故事重又引回了记忆之中。
玄林中的封印亦是钧天动用魂力所设,既然封印有变,自然说明这魂魄的主体也有些变故。
“你的意思是……钧天的魂魄很可能苏醒了?”南歌扶了扶额,当年他与淑旻前往京城,便是希望在伏羲察觉此事前寻到钧天,可惜当时那一缕强行进入轮回井的倔强的魂魄还沉睡在茫茫人海中的不知哪一人身上,他们最后也未能寻到她。
平月点头,面色有些凝重,“遗孤原是重华族人,应当与灵族亲厚,却不想当年被伏羲欺骗至此,最后还落得个伤情自尽的结果……今次,灵族是务必要在伏羲察觉之前寻到她的。”
“虽是如此,那剑封在天宫,我们既然能从封印中得知此事,伏羲自然也知晓了。”南歌蹙起眉。
“……因此现在便是比谁动作更快的时候。”平月越说下去,面色越发凝重起来,“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下去,故而主上希望前辈能够暂且将商小姐留在这里,她毕竟是玄铁林的黑巫,主上并不想伤她。”
南歌敛起眸子,这些年来,玄启一直都在寻访钧天的下落,这次得了如此准信,他自然不会再容一丝一毫的失手,只怕这京城他是必定要攻下了……
“前辈,此中可有难处?”平月见他不语,微微抬头望向远处的竹屋,那点幽蓝色的灵火正在檐下的灯笼中跳动。
“……玄启真不想伤那丫头?”南歌一手轻轻叩着另一侧手臂,“他们的身上有彼此的契定,让他小心些罢。”
平月愣了愣,他虽知道翟川和寒林感情极深,却也没有想到他们竟会在彼此身上留下灵契,出了一回神,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当日在祭坛上,薛瞳阻止寒林自尽时说的那句“一死三命”原是这么个意思。
“主上自然不会去招惹玉琰,这一点倒是无须担心。”平月抿了抿唇,眉间微微锁起一点,“但这一次主上实在不容得此事有失,我离开林中时,他也吩咐过,若是商小姐一意阻拦,那便只能将她当作叛出玄铁林的弟子……诛杀。”
南歌默然,玄启的确已经很是顾念情义,寻找钧天之事本是灵族与伏羲之争,原该与这人间、与祈天宫都无甚关系,偏偏钧天的魂魄竟是投生到京中去了,京中若是乱了,那整个人间都会乱,再加上界灵出世火上浇油,只怕真不会比千年前那一次动乱轻。
深深叹口气,“我会劝寒林,你们尽量别与祈天宫和皇室起冲突。”
“前辈还是瞒着商小姐为好,她那性子……”平月摇了摇头,忽地抬眸看着远处,不再说下去。
迷蒙的雾气中,灰衣的女子缓缓步下台阶走开,祭衣上华丽繁复的凤鸟纹案渐渐在青霭中清晰起来。
寒林低低苦笑,眸子里干净如水,“……抱歉,你们说的那些,我已经听到了。”
平月无奈一笑,定定看着她苍白的俏脸,“商小姐既是听到了,那么,您的意思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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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千城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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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林仍是挂着一丝笑意,眉间的神色却有些凄凉,广袖轻轻一拂,玄色的长箫稳稳地落在了素白的手中,托在胸前看了半日,仿佛在与好友告别一般地惋惜,“……恰好不久前阿瞳将这支箫为我带了过来,暌违多年,我竟不知,这原是永诀前的最后一眼。”
这一管箫,蕴了太多的回忆,也蕴了太多的痛苦,就像所有想忘记又舍不得忘记的过往一般,她本打算永远将它带在身边,却再也不去吹奏——但命运似乎为它定下了一个更好的结果。
“寒林……”南歌轻轻叹息,这丫头果然是要回京去的,但这是她的选择,自己委实没有什么资格去干涉,只是低声喃喃,“你可想得清楚明白?”
“……自是清楚明白。”寒林微微阖起眸子,将那抹悲戚的色彩掩了起来,“师父教养之恩,师兄相护之义,寒林终是无以为报,请平月前辈将此物带回林中,弟子不肖,他日相见,再不需顾念旧时情义。”
祥云缠护的广袖轻轻一动,黑烟缭绕的长箫从她身前飞去,疾风透过箫管,发出一阵悲鸣,似乎也在诉说着不舍。
“此事真无转圜余地?”平月将长箫摄入手中,依然未走。
寒林低低苦笑,“寒林如今已继任祈天宫大祭司,此物迟早是要归还的,既然前辈来了,那便顺道带回罢……只是这管箫师父铸来十分不易,可否请玄启前辈网开一面,不要毁了它?”
隰桑可以选择回到玄铁林,她却只能选择与玄铁林决裂,只因她是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