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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兰娇羞道:“只要能跟桓哥哥在一起,就算罚跪挨打,兰儿也觉甘之如饴。”
杨桓第一次觉得洛兰羞涩的样子无比可爱,破天荒没有嘴贱嘲笑洛兰自作多情,低叹一声道:“我连累你惹上了人命官司,你也不怨我么?”
洛兰显然回忆起那两具可怖的死尸,身体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却还是咬着牙道:“桓哥哥杀了那个矮人,也属被逼无奈。我知道桓哥哥是个好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伤害别人性命。桓哥哥你放心,这件事就算打死我也不会说出一个字的。”
洛兰说完,把手中的馕饼悄悄朝杨桓递了过来:“桓哥哥你做了一下午工,这个给你吃,我不饿。”
洛兰一边说,却伸出舌尖在唇边舔了一舔,肚子里传出的咕咕叫声,清晰传进杨桓耳中。杨桓立时觉得心中一暖,柔声道:“兰儿,在这个世界里,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我很承你的情。”
洛兰垂望向杨桓,一双眸子如同天上的圆月一样明亮:“其实阿爹也是喜欢你的,只是他稍微凶了一点。不过,不过……”
“我都明白。”杨桓将那张馕饼递还给洛兰:“你阿爹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其实一直躲在窗边偷看,见到依孜大娘偷偷给我送吃的,也没有冲出来在恶狗嘴里夺食,说明他还是有一点人性的。”
洛兰听杨桓把自己形容成恶狗,扑哧一笑,转头望了望,果见乔塞提在窗子里露出半颗头来,迎上洛兰的目光后,乔塞提冷哼一声,飞快转过头,返身朝卧房走去。
洛兰再三拗不过杨桓,只好在馕饼上咬出一弯月牙,还没等吞咽下去,便看见院外的篱笆缝隙里,露出一颗熟悉的光头,朝目瞪口呆的杨桓勾了勾手指:“快点出来,小僧有事相求。”
20 夜半托孤()
姑墨城中的人家宅院,多用酸荆枝条捆扎成低矮的篱笆,或是用泥沙堆砌成未逾三尺的土墙。因为姑墨民风淳朴,虽然达不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地步,鸡鸣狗盗之辈亦十分罕见。是以连国主的王宫都不设高墙重锁,立起篱笆土墙,只是为了圈定宅子土地的界限而已。
稀疏的篱笆墙外,小和尚面带微笑的招呼杨桓出去。杨桓知道和尚是个惹祸精,生怕再被牵连进麻烦里,只好叮嘱洛兰待在院子里千万不要动。
杨桓慢吞吞的蹩出院外,见小和尚靠坐在那棵粗壮的酸荆树下,脸上身上满是血污,朝同样一身鞭痕的杨桓笑道:“短短半日不见,没想到施主也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小僧一见顿生兔死狐悲之感,果然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呀。”
杨桓见小和尚如此调侃,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老子被揍成这副德行,还不全都拜你这只扫把星所赐?你特么还好意思说风凉话,良心莫非被狗吃了?少跟老子套近乎,老子同你根本不是一路人,也不想跟你相逢相识,识相的赶紧滚开,莫要再纠缠于我,算我求你了成不?”
杨桓打内心深处不想再和这种江湖人士纠缠在一起,小和尚却涎着脸皮笑道:“咱们也算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良朋挚友,施主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嫌过于凉薄吗?何况小僧半个时辰前早就想过来相谢,只是遇到点事情牵绊,才来得晚了一些。”
杨桓不领情道:“用不着你相谢,只要你能离我稍微远一点,我愿意支块木板把你的形象供奉起来,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只求你莫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对了,你一身武功不是很厉害吗?谁能牵绊了你半个时辰?”
小和尚叹息道:“不过是个平常商人而已,我跟在他身后捡拾到一个钱袋,因为还给他耽误了半个时辰,这才来得晚了一些,还请莫怪。”
杨桓诧异道:“还个钱能用得着半个时辰,他请你吃饭了?”
小和尚垮下脸道:“饭倒是没吃着,不过那个商人足足殴打了我半个时辰,我才肯把钱袋还给他,所以耽搁了时间……”
杨桓:“……你怎么比我还能胡说八道,一看便知道没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
小和尚艰难的抬起手臂,在身后的树干上敲了敲,酸荆树后很快转出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娃,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样子,赫然同那个易容过后的侏儒一模一样。
杨桓呆呆的看着女娃,只见小和尚将女娃推到杨桓身边,笑吟吟的开口道:“颜儿,叫爹。”
女娃似乎早已被小和尚嘱咐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住杨桓的大腿,脆生生的叫了一声:“爹。”
杨桓像是被开水烫了一下的虾子,猛然原地一蹦三尺高,面露惊恐的指着小和尚道:“该死的贼秃,你怎能如此嫁祸于人?”
小和尚见杨桓魂魄出窍的样子,呵呵笑了起来,却从口中呛出凝涸的乌黑血块,大口喘息道:“小僧救出这个娃儿的时候,被高手重创了內腑,带着她定然难以安然逃脱。小僧知道施主心地良善,最肯救护于人,这才冒昧将颜儿暂时交托给施主照料……”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杨桓头摇得拨浪鼓一样:“自己的梦自己圆,现在毕竟不是和谐社会,我可接不起这样一颗烫手的山芋。万一把你的江湖仇家引来,我又不懂得武技,孩子被人抢走不说,还要带累我坏了性命,你个贼秃居心叵测,分明是想祸水东引哪!”
小和尚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杨桓的推诿之辞,一口吃定了杨桓心软,自顾自嘱咐女娃道:“颜儿好好呆在你爹身边,等阿叔甩脱了坏人,将养好伤势,定会回来接你。你千万要乖乖的,莫要哭闹乱跑,你的新爹自然会拼了性命保护你周全。”
杨桓见状大急,正想万般推却,小和尚却扶着树干站起身来,拼劲全身力气展动身形,突然原地高高拔起,越过巷弄里一道低矮的土墙,投进浓重的夜色里,很快消失了踪影。
杨桓欲哭无泪,目光呆滞的看了看女娃:“哥这就莫名其妙的喜当爹了?怎么事先一点预兆都没有?造化实在是太特么的会捉弄人,简直是想把人活活弄死啊!”
女娃长相十分讨喜,圆圆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红润,稍显蜡黄,两腮微微陷落,显然是在挟持者手中受了不少苦。不过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眨啊眨的,还是瞬间将杨桓的心软化掉。
女娃这会儿来了机灵劲儿,怯生生的牵扯住杨桓的衣角,眼眸闪烁道:“爹,你会保护颜儿,一直到阿叔回来接颜儿,对么?”
杨桓见女娃脸上脏兮兮的,一身唐裙被刮蹭得零碎,剩余的布片堪可蔽体,露出娇嫩皮肤上磕碰出的瘀痕。脸上头上满是泥垢,看上去十分狼狈。
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娃,被人贩子自唐境一直劫掠进西域地界,一路辗转千里,不知受了多少苦楚,杨桓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于是蹲下身子,摩挲着女娃乱草一样的发丝,柔声道:“好吧,你暂时可以住在这里,不过咱们事先约好。第一,你不许叫我爹;第二,那个秃驴一旦来接你,你必须立刻跟他走,不许赖在我这里撒泼,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女娃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颜儿懂得。”
杨桓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叔叔知道你叫左颜,你今年多大了?你爹和你娘都叫什么名字啊?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钱啊?你爹是不是做大官的啊?哎你一个劲儿摇头算是什么意思?”
杨桓见女娃始终不肯回答自己的问题,稚嫩的小脸上露出坚决的神色,不敢再三追问,怕吓到孩子,只好将左颜抱在怀里。杨桓一只脚刚刚踏进院门,正好看见乔塞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到杨桓抱着一个女娃,立刻惊呆了。
在这个要命的时刻,女娃突然紧紧搂住杨桓的脖子,甜甜的叫了一声“爹”。杨桓见乔塞提面上的疑怒之色越来越浓,咽下一口唾沫,艰难开口道:“我说我跟这个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大叔你信吗?”
21 咫尺比邻()
夜色已深,杨桓和洛兰终于不用在院子里跪着,而是转移了阵地,跪进了屋子里。
洛兰眼见阿爹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不得不把一刻都不肯安分下来的左颜抱在膝上,赶紧谄媚一笑,慌言慌语解释道:“阿爹,这个娃儿是女儿同桓哥哥生的。对,就是我们两个的亲骨肉!”
乔塞提听女儿说出如此昏话,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放屁!简直是放屁!就算你们两个今日做出了苟且之事,怀胎尚要十月,这孩子难道是从你胳肢窝里蹦出来的不成?”
洛兰连忙笑道:“对,就是从女儿胳肢窝里蹦出来的,阿爹怎么知……道……”
乔塞提勃然大怒,抄起身旁几上的木碗,狠狠朝杨桓投掷过去。木碗击中杨桓的额角,登时撞出一个大包来。
杨桓捂住头上的大包委屈道:“兰儿胳肢窝能跳出孩子来,说明你闺女天赋异禀,偏又拿我撒气是为什么?”
乔塞提眼睛怒瞪得铜铃一般,声嘶力竭吼道:“闭上你的狗嘴,要不是你鬼魅一样出现在我们家里,哪里会出现这么多的事?”
洛兰拿出手帕,心疼的按在杨桓额头处的大包上,还想替杨桓分辨几句,乔塞提却唉声叹气道:“这件事休得再行提起,你们不顾忌脸面,我还想在姑墨城中做人。既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我看杨桓也不能再留下,趁着夜里无人觉察,还是带着娃儿快点离开吧。”
洛兰大惊失色,跪爬到乔塞提面前苦苦哀求:“阿爹,求您不要赶桓哥哥走。明儿一早我便和桓哥哥一同出去做工,赚钱养活娃儿,不要阿爹费一点心。阿爹您息怒,千万不要赶走桓哥哥……”
“好!我走!”杨桓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抢过乔塞提膝上的左颜,面露坚毅之色:“我这就离开,自去找容身安顿之处。”
洛兰见事情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哀恸之下伏地大哭起来。
人非草木,孰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