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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一看,是一个贵族在怒吼:“我数辈姓嬴,乃国之公族。公族子弟按初令也得非农即战,否则充作官奴,戍边垦荒。请问,先生居心何在?想毁我秦公族乎?想灭我秦嬴姓乎?莫说主公不答应,嬴姓列祖列宗允否?官奴,亏你想得出?”此公话音未落,所有贵族竟站起来举臂同呼。这呼声,竟将公孙鞅气得一脸嘎白,浑身发抖。
53、议初令,君臣舌战(5)()
秦公一看、一听,气的腰一挺,眼一瞪,厉声说道:“有理不在言高。你们一起起哄,就能辩明事理了么?各位叔伯、兄弟、子侄!各位爱卿!你等看看,河内诸国对秦虎视眈眈,狠不能早日灭秦而后快也。强魏夺我河西百数年,并无丝毫退意,反一有可乘之机,就想掠秦土地。就连西戎也瞧不起我秦,而年年来攻,月月犯边。这不都是因为我秦贫、弱过久了吗?想昔日,祖缪公时,我秦何等威猛,河内诸国莫不仰秦鼻息!秦民是何等扬眉。可今日之秦呢?少府令刚讲的民贫已到出门换裳、换衣,靠野菜、树皮充饥了。众卿听后不痛心吗?缪公之秦,公族子弟争涌着跟着缪公农耕,征战。寡人今之弱秦,你等还不奋起,难道要等秦亡之后,才觉醒吗?
公族子弟就不能随寡人农耕、征战了?农耕有何侮?征战有何耻?公族子弟农耕、征战就是毁公族?就是灭嬴姓?寡人看这是亡秦之言。你等的祖先,哪一个不是从农耕中,从军功中,获得的爵位?哪一个不是通过农耕、征战,给你等换来的今日的高贵?寡人年轻,涉世甚浅,许多事还须众卿教诲。但,寡人也略学史简,也听太子师讲过,历代贤王中有神农尝百草,后稷教民稼穑之事。后稷乃周祖。周祖亲稼穑,周兴商亡。帝尧都拜他为农师也。不然我等至今还在吃野草、野兽,哪有米粟,家禽。所以,公孙鞅先生的农、战之策,非是毁我公族,灭我嬴姓,而是兴我嬴姓,建我公族也。不仅寡人要答应。就是列祖列宗也要答应。这条就不要再议了,众卿以为呢?”
大堂上,没有一个敢出头反对了。杜挚为了缓解一下气氛,代表议政会宣布:“初令第五条,凡秦之民,均得耕、战,无异议。请议下一条!”
由于秦公的强势,杜挚宣布后,会场上就一阵死寂。
不知过了好久。主公台左边唯一一张席上,端跽着的一位老者,咳了半天后,方才慢腾腾的拱手开腔:“主公!我做了几十年的宗正令(官职,掌公族事务最高长官,是嬴姓族长。),虽糊涂至极,但也陪了几代秦公,也算知道点事吧。可我听了半天,越听越糊涂。这初令好象是:像不要祖宗成法了。是不是啊?”
“哪里!”秦公一听,最关键的来了,就小心翼翼的说道:“宗正令!这只是将祖宗成法中,一些不合强秦富国一些法、条变一变、调一调。哪能不要祖宗成法呢?变法就是要将祖宗成法变的更好。”秦公虽年轻胆大,但也不敢公开不要祖宗成法,陪着笑脸的解释着。
“吭、吭!什么?可,我听着听着,就象是不要祖宗的成法嘛?若要,为什么要设县?祖宗留给的封地,井田放哪儿呢?封地没了,奴隶也自然没了,这祖宗成法也就自然没有了。打盘古开天地,有了国后,就有了分封和领地;就有了贵族和奴隶。这一变,不都变没了吗?这不是不要祖宗成法是什么?”
秦公语一塞,心一惊,莫看这个宗正令老,人都老成了精。幸亏寡人和公孙鞅早就防到这一点,不然就会被这个不要祖宗成法的大棒子,给打死了。想到这,秦公看着宗正令,微微的笑着,语气恭敬的给老宗正令解释:“宗正令!这可是你老的眼睛不好,只看到眼前的这一点。你老别不服气,听寡人说完!
寡人问你:你宗政府掌管的所有贵族有多少人?有多少的封地?你老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好。寡人替你说,是一万七千五百多户,有七十八万多井封地,而且,这些封地都集中在渭水沿岸。寡人说的对不对?”
宗正令的副手赶紧替宗正令奏答:“主公真是记忆惊人啊!就连我这个专管的,也是翻看记录后,才知道这些准确的数字的。”
宗正令昂起花白的脑壳,颤巍巍的问道:“可这些,又与祖宗成法有什么关系呢?”
秦公笑道:“关系可大了,宗正令。现有的贵族占地和公族占地,还不到我秦的百分之一。现有的黔首占地,也只有我秦的三十分之一。这就是说:我秦有一大半良田是荒芜的,睡在那里,被我等白白的浪费。我秦要强大,就要将这些土地使用起来,为此才分户。分户后增加的大量壮男,就要由公府驱使他们去耕种这些土地。
上百万的壮男,数千万井的耕地,仅靠现有的万把贵族管得过来,管得好吗?结果是肯定管不好。既然管不好,就要新增人来管理。新增什么人来管理?总不能破坏祖宗成法,不按功绩来随意的给贵族扩大封地吧?就是想随意扩大,可这么多地,封给贵族后,他们管得过来吗?现在一户贵族管理百把井地,一井收入仅为魏国的十分之一,上缴公族的只有魏国的五十分一还不到。再给他们增加新的封地,他们也只能让这些地继续睡觉。
宗正令!为了不让这些地睡觉,为了让这些地强国富民,寡人才在新开垦的地方,设县,由公府直接管理。并不是要撤去现有的封地后设县。”
秦公说道只在新开垦的地方设县后,就有意停了下来,看着宗正令。
宗正令吭哧、吭哧的一会儿后,不情不愿的说道:“嗯,只要封地还在,井田还在,祖宗成法还在。主公!你想变什么法,就变什么法吧!”说完,就歪在席上又打起瞌睡来。
秦公看到宗正令没有意见了,就把眼光射向杜挚。杜挚这才缓缓问道:“对初令第九条,新增之地设县,谁还有异议?没有,那就议下一条!”
正在秦公享受着说服宗正令的喜悦时,一个贵族站出来奏道:“主公!重农战,富民强国之策,臣等拥护!可无战功,农功不得授官爵。臣等就想不通了。臣的官爵和贵族的血统,是臣的祖宗为国建功立业后,历代主公所授。为什么两代不立功,就要削去呢?”
54、议初令,君臣舌战(6)()
“对呀!”又一个贵族站出来:“主公!削不削爵,臣无异议。旦世袭之爵不得任官职一条臣坚决反对。主公!按制器博士的初令,黔首、奴隶均可参战,农耕。这就是给了他们立功的机会。他们就会因立农、战之功后,成为主公的官吏。臣虽不与奴隶一起,共列大堂为耻。可如此一来,贵族还何以为贵族?这就是不要祖宗成法了。主公!这条若实行,臣为主公计,将当堂触柱而亡,以臣之鲜血,保我祖宗成法,护我贵族血统!”
你敢威胁寡人?至继位一来,还没有受过威胁的秦公,顿时大怒!刚要发威的他,就被台下一阵阵呼喊的声潮止住。台下的贵族,个个慷慨激昂!似乎谁不呼死,就不是贵族了,不是秦臣了,不是保卫祖宗成法的孝子贤孙了。气的年轻气盛的秦公,脑门上的青筋直跳,内心狂躁的恨不能砍下这些人的头。当然,这只能在心里想想。国公的理智,让他抓紧想出个什么方法来:安抚、制止这些人的激愤,以保会议继续下去。
公孙鞅对此早有心里准备。谁都知道夺人富贵,特权,是人世间最难办的事。将心比心,那个要来这样对我,我会比这些贵族的反应更强烈。但,我不夺你们的,我就给不了那些跟着我,强秦富民的人的“特权和财富”。给不了,就没有人跟着我在强秦的耕战中,为了财富与特权拼命立功,秦国还能强大吗?秦国不在我手中强大后,威震六国,我还来秦献什么霸道?皮之不存,毛之何附。想到这,他腰一挺,头一昂!用果敢、灼人的目光,陡地迎上那无数道责难、恨怨、恼怒的眼光后,站出来朗声说道:“诸位,诸位!你等群愤激扬的心情,我理解。那个要夺我的权益,我也跟你们一样。因为这是我的啊,怎么可能被你夺走?”
公孙鞅一开口,就把满场的喧哗镇了下来。公孙鞅抓住这个短暂的机会,提高声调的继续说道:“可,初令里为什么会有这一条呢?那是因为主公为了能给你们更大的权益。”
“你放屁!这条里,那里有?”一个声音大声问道。
公孙鞅冷冷一笑:“不是放屁。是你没有用心来看到。想知道的就听我说!”说完,就故意一停,等着场上的反应。
果然,就有人喊道:“不打岔。让他说!”
公孙鞅跟着诱导性的说道:“什么的霸道?霸道就是如何持强凌弱。臣献主公的霸道,就是先用强权,强行集聚国内的一切,让秦国以最快的速度强大起来。秦强后,就持强征战别国,夺取别国的财富与土地。夺回后让秦民更富足,更荣耀。所以,臣的霸道满足了主公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想国强的梦想。这也是我等冒着大雪,忍者酷寒,来到这里商议初令的原因。诸位,强国还有一个对你等的最大的好处:那就是立功授爵的机会众多。可机会多,也得你等跟着主公去耕战?是不可能让你坐在屋里,从天上掉下来的。
主公在接受了臣的霸道后,首先想到的是你们。虽然你们有祖宗的爵位,可这继承的爵位因为国弱,所得的利益并不多。如果让你等继续享有祖宗的爵位,就有人可能会满足眼前这一点利益,而坐在家中,失去了立功,授爵的机会,把机会都给了想得到爵位的黔首、奴隶。等国强后,黔首、奴隶的爵位就会高于你等。到那时,你们的财富与权益,和强国之后的新爵一比,那你们就是现在的奴隶,新爵者就是现在的贵族。由此,主公为了你们不降为黔首、奴隶,所以才特意的提出了这一条。”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