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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抗辩道:
“刑警先生,您有什么证据说此话?毫无根据地捏造此话来吓唬我也没用的。
我尾曲,不是那么容易便投降的人。”
巡官睨了对方一眼,缓缓由内口袋里拿出桃红色的小册说,“我并非胡说。
香月小姐的日记有记载。你难道忘记了四月十日这个日期?让我来念念给你听。”
“不要!不要!”尾曲猛烈摇手地叫道,“他妈的!这个丫头,看来温顺善
良,却是个佛面心恶的夜叉。”
他汗脂渗出。嗫嚅痉挛,激动异常。
“刑,刑警先生,那是谎言,是那个女人捏造出来的胡言乱语。那种事若被
相信,还得了。”
“香月小姐有中伤你的理由吗?”
“我怎么知道。刑警先生,您好象已断定是我干的。可是,那晚我在太平间,
除上厕所外,什么地方都没有去呀,您可以去问问别人。”
尾曲说着再度以脏兮兮的毛巾擦着脸。
5、
矮小的夏却是个令人生厌的人,有喃喃自语的习惯。他一到便取出蝙蝠牌香
烟,点上火,跷起二郎腿摆开架势。
“昨天,你和浦上君打开此门时,有没有感到奇异的事情?”
“。。。。。。呃,很可惜,没有。”
“前天傍晚,离开此地时,浦上君有没有可能忘记上锁?”
“不可能。上外面的数字锁,我,伊藤路子,尾曲都在场看到。”
“这里的新门锁呢?”
“我和尾曲抬棺木先走出,所以不知道这扇门的事,但伊藤小姐应该知道。”
“棺木要送到哪里?”
“附属医院四楼有太平间。四个人一起抬到那里,留下尾曲守灵后便回家。”
“马上就回家?”
“浦上君立刻便回家啦。我和伊藤小姐还上了香,大概坐五分钟才离开。”
“你认为伊藤小姐如何?”
“她是好人,我只有这一点看法。”
“听说,你对异性毫不感兴趣?”
一直对答如流的吓,到此时筱地噤口不语了。接连猛吸几口香烟后,干蜡般
的脸孔才呈现赧然的苦笑。
“说实话,那是太夸奖我了。我并非圣人或木石,身为男子汉,面对异性岂
有不动心之理?只是圣人君子之风评一旦传开,即会受此束缚,不能随便行动罢
了。对于我本人,却非心甘情愿的。哈哈哈。不过,目前正处于非全神贯注研究
不可的时期,这样对我未尝不是好事。”
被奉为圣人君子,却心不甘情不愿的,想到夏的内心,即使站在听众立场的
田所,也不免有难为情之感。
“你知不知道数字锁的号码组合?”田所不在意地转移话题问道。
“不知道。浦上君这一点非常谨慎,绝对不可能泄漏。不,说他谨慎或许是
语病。他只不过是为了不辜负教授的信任,战战兢兢罢了。”
夏露出枯涩表情,然后用下巴指指那扇平门:
“即使那扇门的钥匙,不仅不给别人摸,甚至不让外人看。”
“我明白了。顺便请教你,一日晚上的行动。”
夏顿时扬起眉毛,口吻变得十分不悦,“什么?警方认为是我干的?”
“不不,这是针对所有关系者的例行问话,不必介意。”
“原来如此。但站在被审问者立场,即使清白,亦会感到不愉快的。那天晚
上我和平常一样,回宿舍睡觉了。”
“你租的房子,能不能不被别人发觉地出入?”
“你有怀疑起我了。我可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因此无可奉告。”
夏说着,皱眉吸起已燃至手指的香烟。
6、
伊藤路子,由于留一头长发,更显得娇小玲珑。为了弥补这个缺点,她穿着
赭红色高跟牛津鞋。
橘红色毛线衣,深红色宽大百褶裙,以学生身份,穿着如此鲜艳,是为了吸
引浦上的注意吗?她虽非美女,却也非貌丑。虽然现在为了一个男人,陷入爱情
苦海中,其实她的性格,与其说感性,毋宁说为意志力强的理性女人。
“你对被害者香月惠美,有何看法?”
“她长得很美。女人一旦美艳如她,即使早死也无憾才对。虽然横死是不
好。”
“她横刀夺走你的爱人浦上君,你作如何想法?”
“作何想法?应该说心情复杂吧,一方面她既然如此美,被抢走也无可奈何。
另一方面当然心有不甘。”
语气恬淡,不含一丝感情。
“你不因消除了绊脚石而感到称心?”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还不明白?香月小姐一死,浦上君不就回到你身边。你没有如此
想过吗?”
田所抱起甚大兴趣,观察她将如何反应。出乎意料,路子垂下肩膀嗫嚅着肯
定:
“是有这个想法。可是,我没有杀她。”
巡官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浦上君现在陷入非常不利的立场。因为只有他
一人握有钥匙。但是,他若把数字锁的号码组合泄漏给别人,或者疏忽保管钥匙
之责,凶手便有他人之可能性。你说如何?”
她垂下眼睑,稍稍思考后,抬头摇了摇说:
“他对门锁的事非常神经质,不可能有这种事发生。”
路子的回答,有意无意地将浦上更进一步推向有罪的境地。
田所紧接着问道,“你前天晚上七点至昨天早上,如何度过?”
“我?没有做什么。只是情绪低落不想做任何事情,十点后便睡觉了。”
“还有,解剖完毕后的傍晚,你记不记得这个准备室与解剖房之间的门,浦
上君有没有上锁?”
“锁了。他拉出钥匙后,握住把手推了两三次才放手。平常他是如此试的。
但那一晚,他做得特别粗暴,所以特别记得。”
“听说,你主张换这个门,有什么理由吗?”
路子吃惊地注视了对方一会儿,刹那间又恢复,摇摇头说:
“没有理由。旧门已损坏至不成样子。就算我不提出,也有人会提出换装
的。”
“前天傍晚离开时,你还记得浦上君锁上外面的门吗?”
“是的,他上锁后也拉了两三下。他这个人猜疑心重,在那种场合也会表露
出个性。”
路子的语气里,头一次出现了对浦上之批评。田所没有理会,紧接着做了最
后询问。频频改变问话方向,是田所巡官的得意技巧。受到眼花缭乱询问而感到
眩惑的嫌犯,偶尔会说溜嘴。
“租屋在神保町?从这里搭电车只十五分钟路程,夜半能不能偷溜出来?”
“虽然很困难,若经过院子或许可能,但我还没有试过。”
她的回答十分镇静。但在此询问中,她手中的手帕已被捏成一团了,这也没
逃过田所的目光。
接替而来的是浦上。他似乎十分明白,事态进展之不利性。他眨着厚眼镜下
稍肿的眼睛,一开始便显得有些紧张。
“你知道香月小姐怀孕的事吧?”
听到此问话,他立刻变了脸色,却只白着眼睛不肯开口。田所看到如此便露
出微笑,因为此刻最佳手段便是让对方发怒。
“她逼你结婚,你却坚决主张堕胎。香月小姐于是奚落你,说你是采花
贼。。。。。。”
“请等一等,什么是采花贼?什么叫做采花贼?”
“别那么生气嘛。也许我的说法不对。但香月小姐的日记里有这个意思的记
载呀。她想拿肚子里的孩子来缠住你,因此打算排除一切困难生下来。或许是我
的想象:当香月小姐肚子挺出来后,你们的恋情,不可能不被天野教授发觉。你
当知道,他是个冬烘先生,是不会接受你的博士论文的,甚至你的前途也将为之
断送。因此,使用你最拿手的手术刀,一刀刺下,也许你没有想到她会留下详细
的日记。”
“胡说,你这个人真没礼貌,我要告你诽谤罪。”
浦上十分震怒,来势汹汹的。田所把喷在脸上的唾液用手帕擦干,继续说:
“没有关系,我只是照事实说出来罢了。”
“哪有什么事实。我和香月小姐没有任何关系。不可能记在日记上。一定是
你的故弄玄虚。这是没教养的人耍的手段。”他否认的口气虽十分强硬,但却无
法掩饰内心的动摇。
“那么检验胎儿证明出来的话,你将如何?”
“开玩笑,一两个月大的胎儿能检查出父亲?”他以鄙视外行人的口吻说道。
“嗬!你倒很清楚一两个月的?”田所揶揄他。
“我也学过基础的妇产科,三个月以上时外表才看得出来。”
“好了,别再生气啦。请教你,一日傍晚,解剖完后的事情。据说你显得十
分焦虑,又是什么原因?”
“什么?”他睨了一下唾道,“我怎么知道。”
“你别凶巴巴,我再问你另一个问题。依昨天的调查,这幢房子除了两扇门
外,并无其他通道。同时也判明,门闩、合叶都没有卸下的痕迹;坦白说,这个
事实意味着,你若非凶犯即共犯之事。一日傍晚,你的确把两扇门都上了锁。这
一点我们也承认。但是,有可能,你假装回家中途又折回,将门锁悄悄打开,然
后其他事则交给共犯去做。”
“没有这回事,这是你的推理过头。既然钥匙由我一人保管,因而遭致如此
不愉快嫌疑,也是无可奈何。可是,你说有共犯,那就请你把他逮捕来给我看。
你不能因侦查无进展,就拿小小可能性来威胁我。这样做未免太卑鄙吧!”浦上
愈说愈激动,起身反驳。
“你说那是小小的可能性。好吧,那么就来说其他的可能性。一日晚上至第
二天上午,你在何处?”
“当然是在自己的房间。”
“那是谎言。”巡官的口气不留情。“不错,你的确回过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