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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如今是跨过去了。
“嗯,说了。”
石勇呼出一口气来,目光诚挚地看向季明惠,“说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你能这样最好。”
季明惠笑着点了点头,“五丫头聪慧大气,这样的女子不好掌控,也不适合你,以后母亲自会为你挑选一个贤良淑德的名门闺秀,保证不比五丫头差。”
石勇不以为意地牵了牵唇角,静默片刻后,才道:“母亲,孩儿有个决定想要告诉你。”
“喔,是什么?”
季明惠挑了挑眉,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石勇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头看向季明惠,眸中满是郑重的神色,“母亲,我想去从军!”
“什么?”
季明惠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不可置信地看向石勇,摇着他的手臂,颤声问道:“勇儿,你是说笑的吧?”
一个儿子想要从军,两个儿子也是这般,虽然石强当时的提议被她否决了,但也拗不住这孩子的执拗劲,如今就在石毅麾下任职,有丈夫看着,她好歹也能放心些。
两个儿子,如今一个做着文职,一个任着武职,总归都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可此刻听石勇这一说,季明惠总觉得有种抓不住的感觉,她像是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儿子一般,眸中的神情带着惊惶与不安。
“母亲。”
石勇握住了季明惠有些颤抖的双手,微微使力让她镇静了下来,这才沉声道:“其实这件事情儿子已经想了许久了,从前留在这里只不过是……不过是想离五表妹更近些,如今功名不成,勉强能在父亲任下混个闲差,可儿子志向本不在此,空有一身武艺,若是不报效国家,那岂不是白白活在这世上?”
石勇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虽然他求学严谨踏实,但耐何终究不是那块料子,可武艺不同,他从小习武,自问也不比石强差上半分,那小子还是他的手下败将呢。
“勇儿,你真地决定了?”
季明惠握紧了石勇的手,面色紧紧地绷着,儿子是成长了,却不是按照着她想像的方向而行,她有些失落,有些彷徨,心中更升起了一股不可抑制的担忧。
“嗯。”
石勇重重地点了点头,唇角露出一抹笑来,就像多年的夙愿终于得偿了一般,想像着未来,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和干劲。
“那……我让你父亲再安排一下,到时候你与强儿在一处……”
季明惠试探着说道,哪知话还未说完,便被石勇给打断了,“母亲,我要的不是与二弟一般,在父亲的庇护下,我们永远都是不懂得展翅的雏鸟,我想要飞得更高,飞得更远,看看不一样的天空!”
石勇说着这话时,眸中带着向往的神色,看得季明惠有些不忍心打扰他,但是若是由着儿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去到军中,在那未知的战场上浴血拼杀,季明惠又怎么放得下心来?
“勇儿,不要离开母亲……”
季明惠咬了咬唇,眸中微微泛红,她猛地站了起来,沉声道:“我这就去找五丫头,去找老太太,凭我们石家的门第,难道还压不住一个探花郎,母亲这就为你求了五丫头来,只要你们成亲了,你就不会离开我了,不会离开这里……”
季明惠神情坚决,一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母亲,不要这样!”
石勇猛地跪在了季明惠跟前,抱住她欲行的双腿,哑着嗓音道:“您若是这样做了,将儿子置于何地?”
季重莲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他们只是兄妹,这份感情永远都不会变,他不想要破坏掉他在五表妹心目中的印象,就让她留下昔日的美好,成为心中永远的惦念。
可母亲如今的做为,那就是以势压人,这是要和季家撕破脸,他怎么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勇儿……”
季明惠红着眼眶,目光一垂,泪水便滑落而下,滴进了石勇浓密的乌发中,“母亲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够忍心说走就走?”
“是孩儿不孝!”
石勇咬了咬牙,只觉得鼻头一阵酸涩,那眼泪就要止不住地落下,他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地将之逼了回去,这才缓声道:“儿子长大了,终有离开父母的一天,我不想做温室里的花,被父母精心呵护着,却经不起风吹雨打……母亲,你看看儿子,我已不再是那个只会窝在你怀里哭泣的小男孩了!”
石勇昂起了头,眼眶泛着红,目光却是那样地坚定,透着让人心惊的执着。
季明惠死死地咬住了唇,泪水却在一瞬间模糊了视线,原来她的维护与牵念只是绑住儿子的一根绳索,她却从来没想过,只觉得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好,却不知儿子已经长大,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她阻挡不了,也不能阻挡!
看着儿子坚毅的脸庞,却透着青春逼人的气息,季明惠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真地老了。
*
季重莲不知道自己怎么再走回的季家老宅,只觉得耳中嗡嗡的鸣响着,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走了几步,她是觉得有些虚发,不由扶着廊柱缓缓坐在了一旁的美人靠上。
石勇离开时,他的眸中有着深深的失落,但那却不是悲伤,不知怎么的,看在季重莲的眼中却有一丝疼惜,这个男人宽厚正直,重情重义,却不是她心底深处的那个人,错过了虽然有遗憾,但她却不会后悔。
葛儿一直守在季重莲身边,此刻却是咬着唇,眸中的不愉显而易见。
“姑娘,大表少爷这般好,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呢?”
葛儿终于忍不住为石勇打起了抱不平,虽然嗓音渐小,却也蹿进了季重莲的耳里,“难不成真像他们说的一样……姑娘看上了秦公子,就因为他是探花郎……”
“你放肆!”
季重莲目光一冷,葛儿只觉得一阵哆嗦,腿下一软便跪在了季重莲跟前。
季重莲向来待人温和,但不代表她没有主见,能够任由别人胡乱说道,此刻葛儿才知失言,有些懊恼地伏在地上低声求饶道:“婢子一时乱说话,请姑娘原谅!”
季重莲抿了抿唇,压下心口翻涌的怒气,她的确是生气了,这还没有谈成的事,便有人将她与秦子都拉在了一起,不管将来如何,这不是坏了她的名声?
看着跪在地上的葛儿,季重莲微微眯了眼,“这事你是听谁说的,还是府里下人都在议论?”
“这……”
葛儿咬了咬唇,不知该如何回应,双手紧张地绞住了衣摆,在背后议论主子可是大忌,她虽然是家生子,但也怕讨不了好去。
“你不用说了,我自会命人去查。”
季重莲倏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葛儿,眸中带着一丝惋惜的轻叹,“葛儿,虽然你在我身边呆了几年,但显然的你的心并不在这里,我会与姑母说让你重新回到石府去,这样你们也能一家团圆。”
“姑娘!”
葛儿震惊地抬起了眸,瞬时便红了眼眶,这个结果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她一时之间怔在了当场。
“你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回去便收拾东西吧,我让红英送你回去!”
季重莲说完这话不再停留,向着从前居住的翡翠潭而去,她虽然住在宣宜堂旁的小跨院里,但如今家里人少了,她两头都住着,也是怕处理事务时扰到了季老太太的清静。
葛儿与林桃林梅她们便都留在翡翠潭里,在小跨院时,跟着她的便只有红英与碧元,有时候季崇宇上学时刘妈妈也会过来帮忙,她身边的人手倒是精简得很。
葛儿抽抽泣泣地哭了一路,却知道无法挽回季重莲的决定,只得收拾了包袱,认命地重新回到了石府。
葛儿的离去只不过是季重莲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日子还是照样要过下去。
只是经过葛儿这事之后,季重莲严肃地彻查了家中哪些下人敢在背地里嚼主子的舌根,该罚月例的罚月例,打板子的打板子,更有些不服管教的便直接发卖,以往下人们只知道五姑娘脾气温和,待人宽厚,但如今也见识到了她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模样,有些还有小心思的人也彻底歇下了,如此一番整治下来,整个季宅里倒是清静多了。
*
秦子都玩味地摆弄着手中的冰纹茶壶盖子,目光掠过屋内的摆设,虽然有些陈旧的气息,但却不乏贵重,季家作为百家世家,这样的底蕴还是有的。
“少爷,咱们还要在季家盘桓到什么时候?”
秦子都的贴身小厮华伟规矩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有些无聊的模样,不由问了一句。
“我还没想到好办法,可能要再等等了。”
秦子都微微皱了眉,在季家人面前他自然不能破坏了他正直谦恭的良好形象,这才能搏了季老太太的好感,留他在季家做客。
听说与他有婚约的是季家的五姑娘季重莲,年芳十四,季大太太跟随着大老爷季明德上京赴任,如今便由她管着大房与四房的庶务。
这季家老宅还住着庶出的三房,不过是已经分了家,三房的人也不太爱走动,安静得很。
“小的这几日也与季家的门房混熟了,可从他那里打听了不少季五姑娘的事,少爷想不想听?”
华伟一脸谄媚地凑了过来,殷勤地为秦子都又蓄上了一杯茶水。
“喔?是什么说来听听。”
秦子都不急不慢地端起茶盏,凑近鼻端一闻,上好的西湖龙井,在季家他被奉为上宾,吃穿用度都是不差的,只是每日里要去虚应那个老太太让他感到了几分疲倦,抿了口茶水后,他的目光淡淡地扫向了华伟。
这华伟却像是燃起了兴致,搓手道:“少爷可不知道,这位季家五姑娘厉害着呢,听说前几天还处置了一帮下人,该打的打,发卖的发卖,如今季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