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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又开始下雪了。
到了晚饭时,华霜和苏晨为萧念准备了鸡蛋羹和菜粥。按怀叔的说法,公子现在脾胃羸弱,晚间不宜多吃,只能吃些滋养好运化的东西。
饭前,萧念又吃了几口山楂羹,然后破天荒的将小半碗鸡蛋羹和小半碗菜粥都吃了。
怀叔等人在一旁看着,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连桌上平常的饭菜,也好似香甜了许多。
冬日的清晨,积压数日的阴云散去,太阳露出了久违的小脸。
透明的阳光带着淡淡的金黄色洒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天地间,一片清灵洁白的通透。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f,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朗朗的读书声自屋内飘出,不过这次读书的不是华霜,而是苏晨。他的声音不似华霜,华霜的声音细弱,却极富韵律的美感,他的声音轻快而元朗,就是没什么韵味,好好的一首《小雅·鹿鸣之什》自他口中读出来,好像一条没有起伏的直线,让人听着味同嚼蜡,昏昏欲睡。
萧念此刻并不是坐在火炉边的摇椅上,而是立在窗前,俊美的脸想着园子里白茫茫的雪,神色安详而恣意。如果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正在欣赏眼前的雪景。
“苏晨,你可知这首《鹿鸣》说的是何意思?”萧念的脸上挂着一丝恬淡的笑,食指轻叩在窗棂上,缓缓的,发出细微而富有节奏的声响。
第五章 我想学医()
苏晨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说的就是酒席宴客的事情嘛,一群小鹿在一旁吃草,然后客人们抚琴鼓瑟,谈笑风生,彼此交流见地见解,好不热闹开心的场面。就是不知道没事干嘛弄一群鹿在旁边,看着鹿吃草很有意思吗?”
萧念轻吐出一口长气,随后将窗外那伴着一丝凉意的新鲜空气吸入肺中:“《诗经》注重的是意境,对于其中的深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以为是热闹宴客,而我以为,这诗表达的是主人求贤若渴的心态……”
此刻,华霜坐在火炉旁,专心致志的看着掌中的书,丝毫没有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
苏晨一回头,就见华霜看书都看的入迷了,笑着问道:“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我怎么不记得这屋子里有什么能让人看的入迷的书呢?”
华霜被唤回神,脱口而出道:“《黄帝内经》。”
“那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诗经有意思呢。”苏晨摆了摆手,不屑一顾的样子。
萧念觉得饶有兴致,出言道:“华霜,把你正在看的读出来。”
“好。”华霜点头应道,随后轻了轻嗓子,读道:“冬三月,此谓闭藏。水冰地坼,勿扰乎阳,早卧晚起,必待日光,使志若伏若匿,若有私意,若已有得,去寒就温,无泄皮肤,使气亟夺。此冬气之应,养藏之道也;逆之则伤肾,春为痿厥,奉生者少。”
萧念含笑,忽然很想逗一逗这个不同一般,聪慧敏捷的小丫头,便问道:“你读的出,可是你懂得其中的意思吗?”
华霜道:“大概能明白。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冬季的三个月,是生机潜伏,万物守藏的季节。这时,水会结冰,地冻而裂。人们不要扰动体内的阳气,应该早睡晚起,等到阳光照临时再起床。”
“不可为事物烦劳,要使思绪平静,不动喜怒,还要取暖避寒,不要使皮肤开泄出汗而耗损阳气。这是顺应冬季,保养人体闭藏之气的方法。如果违背了这些,就会耗损肝脏,使得春季的生发之气减弱,导致春季发痿厥病。可是我不太明白什么是痿厥病?”
萧念想了想,笑着道:“我也不清楚那具体是个什么病,等怀叔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苏晨在一旁好奇问道:“华霜,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一个八岁的小丫头,竟然认得那么多字?而且还能读懂那些晦涩难懂的内容,这些都是你娘教的吗?”
“是。我娘说她没什么可以留给我,只能把自己的所学粗浅的传给我一些。我从三岁起开始认字,虽然没有书,可是我娘亲却能默出来,她把记忆中的文章写在木板上,地上,只要一有时间就教我,还会让我背诵。”说起这些,华霜心里又有些酸酸的,娘亲不管怎么冰冷,心里都是爱她的。虽然她不太清楚,但是她能感受的到,娘亲心里一定藏了许多苦……
苏晨又问:“那你没有爹吗?”
华霜:“没有……”
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她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爹。娘说,爹早就过世了。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她也有爹的话,是不是她和娘就不用受那些苦了?她是不是也能有温暖的家,有疼爱她的父母把她呵护在掌心?
“苏晨,你很闲是不是?”萧念出声,苏晨打了个寒战。
“去,再刻一张木刻,以《兰亭序》为题。”
苏晨哭脸哀嚎:“不要啊!公子,我也才九岁啊!您这样奴役我,老天会说您不知尊老爱幼的!”
萧念淡然一笑,回过身,将脸对着苏晨的方向道:“我何时说过我是个懂得尊老爱幼的?快去!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做不好的话……”
萧念的声音开始压低,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可是苏晨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马上保证道:“公子,您放心吧!我一定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努力把兰亭序刻好!”
苏晨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萧念听着那一连串轻快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嘴角勾起了一个精致俊美的弧度。
“华霜。”
“嗯?”华霜回神,将心底小小的酸涩抛开。
萧念:“你好像很喜欢看医书,是想学医吗?”
是么?好像是吧。以前她也没有认真想过,可是如今公子一问,心中那个模模糊糊的想法就变得明确了!是的,她想学医,很想很想。所以才会一有时间就找医书来看。
“是,华霜想学医。”
萧念缓步走到火炉旁,在华霜旁边的躺椅上坐下,随后拿起铁壶,为自己倒了一碗茶汤。
屋子里,顿时又被馥郁的茶香充盈。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极致的优雅高贵。这种高贵优雅并非后天刻意养成,而是与生俱来,从骨子里透出的。
这屋里的每一样东西他都了若指掌,所以不管怎么走,怎么动,他都不会磕到碰到。
起初华霜还会担心,但是后来她发现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公子大多数的时候喜欢自己动手,只要力所能及的,绝不假他人之手。如今他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行动自如,少有什么事,是他自己做不了的。
萧念手捧茶汤,递到唇边,轻允一口。稍显苍白的双唇被温热的茶汤侵湿,显出一种淡淡的红晕。
“你还这么小,为什么想着要学医呢?”
华霜想了想,认真道:“以前,我和我娘生病了,请不起大夫,也吃不起药。每次都是硬抗过去。后来我娘重病,我们走了好远,我跪在那个神医门前求了他三天三夜,可是因为钱,他仍是见死不救。如今,虽然我娘去了,可是我还是想学医。这样等我遇到像我娘那样的病人的时候,我就可以救她了。如果我娘泉下有知,应该也会很开心的吧。”
滴答……
窗外的屋檐上,似有积雪融化的水滴滴落下来。
阳光带来的暖意逐渐渗透积雪,将整个小院紧紧的包裹起来。
萧念的食指在茶碗的边缘细细的摩挲着,他的嘴角依旧噙着那丝温暖的若有似无的笑意。
“既然想学,就要学好。就算成不了举世名医,至少也不能平白辜负了自己的大好光阴。”
他温和的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伴随着茶香,缓缓的飘入她的心里。
她虔诚的点头:“嗯!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等怀叔回来,我和他说,让你跟着他学。”
“多谢公子。”
第六章 不孕之症()
午饭的时候,萧念吃了一小碗米饭,一碗酸菜白肉汤,几颗花生米。当然,饭前饭后都少不了他最爱的山楂羹。
胃口好了,精神和体力自然也就好了许多。
小憩了一会儿之后,他让华霜磨墨,开始练字。
起初知道萧念会写字的时候,华霜很是惊奇!眼盲之人怎么会写字呢?他根本看不到啊?
可是后来华霜发现萧念不光能写,还能写的很好。虽然比不上那些正常的,自小练字的人,可是中规中矩之余,却能透出一种浑然天成的风韵。
这简直太难得了!她想不出天下间是否还能有第二个目盲之人能把字写的这么漂亮!
后来她知道了,这一切都源自怀叔想出的一个独特的法子。他把字先写再木板之上,然后刻出来,让萧念去摸,去认,再然后用另一张木板,把这些都抠出来,做成镂空的木刻,然后让萧念以炭条或者木棍顺着那镂空的字迹去描,去写。
久而久之,那些字的形态刻入萧念的脑子里,心里,然后水到渠成一般的,他的手就能写出字了。
之后,怀叔把这些事交给苏晨去做,而心灵手巧的苏晨做的比怀叔更好,可是这件事极费心力功夫,所以之前萧念才作为惩罚让苏晨去刻《兰亭序》。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
萧念提笔运气,力凝于笔尖,一刻时的光景,整篇《出师表》便扬扬洒洒,跃然纸上。
华霜从一旁观察他的字,以及他写字时的神态。不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