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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们并没有上来。过了大约一个钟头,我爬下楼梯,但是门边的那小男孩已经
醒了,正在轻声地哼着歌。我急着想要离开这栋房子,但是我不知该怎么安排?
我告诉自己要有耐心,轻率行动将会乱了大局。在早餐过后,契切斯特的声音离去,
那荷兰人也陪着他离去,我松了一大口气。
我屏息静待,早餐桌上的东西已被收拾干净,屋子里的工作已告一段落,终于一切
活动都已静止。我再度从躲藏的地方溜出来,非常小心地爬下楼梯。大厅空荡荡的,我
一溜烟地越过大厅,打开虚掩着的大门,走出去奔到阳光里,我老马识途地沿着车道跑
出来。
一出了那幢别墅,我即恢复正常的步履,人们好奇地注视着我,而我一点也不怀疑
为什么他们会如此注视着我。我一定在阁楼上滚过,因而满脸满身都是灰尘。最后我来
到了一家车行前,走了出去。
“我出了车祸,”我解释说,“我需要一辆车马送我到开普敦,我必须赶上到德尔
班的船。”
我不需等太久,十分钟之后,我被载着急驰在往开普敦的路上。我必须知道契切斯
特是否在船上。我无法决定是否要独自上船,但是最后我决定这样做。契切斯特不知道
我在木增堡的别墅里见过他。毫无疑问地,他会再为我布下陷阱,但是我已预先得到警
告,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他是那个为神秘的“上校”追寻钻石的人。
天可怜我的计划泡汤了!当我抵达码头时,“吉尔摩登堡”号已出了海,而我无法
知道契切斯特是否在那艘船上!
第二十章
我回到饭店,酒廊里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我跑上楼敲苏珊妮的房门。她的声音传
出来,叫我进去。当她看到是我时,毫不掩饰地拥抱我,亲吻着我的脖子。
“安妮,亲爱的,你上那里去了?我担心得要死,你干什么去了?”
“探险去了,”我回答,“‘潘蜜拉历险记’第三集。”
我把整个经过告诉她。我讲完时,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这些事总是发生在你的身上?”她失望地问,“为什么没有人要把我的手
脚绑起来,在我的嘴巴里塞满破布?”
“如果他们对你这样的话,你不会喜欢的,”我肯定地想她说,“老实告诉你,我
现在一点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喜欢冒险了,那种事情一点点就够你受了。”
苏珊妮似乎并不明白。只要手脚被绑起来,嘴巴被塞上破布一两个钟头,就足以很
快地改变她的想法了。苏珊妮喜欢刺激,但是她讨厌不舒服。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问。
“我不太清楚,”我思索着说,“你仍然去罗得西亚,当然,注意彼吉特——”
“那你呢?”
这正是我的难题。契切斯特是否已搭上了“吉尔摩登堡”号呢?他是不是真的按原
来计划到德尔班?照他离开木增堡的时间来看,似乎两者都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该搭火车到德尔班去。我想我该比那班船更早到达那里。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我逃
脱的消息也一并传到,那么很简单,他一定在伊莉莎白港或是东伦敦下船好躲开我。
这实在是个难题。
“不管怎样,我们先问问到德尔班去的火车时刻,”我说。
“还有,现在喝早茶还不算太晚,”苏珊妮说,“我们到酒廊去喝。”
火车站的人告诉我,到德尔班去的火车当晚八点一刻开出。我暂时还不用下决定,
便跟苏珊妮去喝“十一点的早茶”。
“你觉不觉得你还认得出契切斯特——我的意思是说,不管他怎么化装?”苏珊妮
问道。
我腼腆地摇摇头。
“他化装成女侍时我没认出来,而且要不是你画出图来的话,我可能永远认不出
来。”
“我相信,那个人是个职业演员,”苏珊妮若有所思说,“他的化装术太令人惊叹
了。他也许在下船时,化装成海员或是什么的,而你永远也认不出。”
“你真会安慰人。”我说。
这时瑞斯上校走出来,加入我们。
“尤斯特士爵士在干什么?”苏珊妮问。“我今天都没见着他。”
有种奇怪的表情掠过上校的脸庞。
“他正忙着处理一些自己的事。”
“告诉我们。”
“我不该泄露别人的秘密。”
“那随便告诉我们是什么吧——即使你必须为我们捏造也好。”
“好,如果我说那闻名的‘褐衣男子’跟我们一起航行到这里来,你们怎么说?”
“什么?”
我感到脸上的血色消失了一阵,然后又恢复过来。所幸瑞斯上校并没有注意到。
“我相信,这是事实。每个港口都严密监视着他,而他哄骗彼得勒,把他当作秘书
带上船!”
“不是彼吉特先生吧?”
“哦,不是彼吉特——另一个,自称为雷本。”
“他们有没有逮捕他?”苏珊妮问。她在桌底下紧紧地握了一下我的手。我屏息等
待回答。
“他似乎消失无踪了。”
“那尤斯特士爵士的反应怎么样?”
“看成是命运之神对他个人的一种侮辱。”
那天稍后不久,我们有了机会听听尤斯特士爵士自己对整个事情的看法。一个服务
生送来一张便条,把我们从午觉中吵醒。那张纸条以感人的字句写着,要我们到他的起
居室里跟他一起用茶。
那可怜的人真的正处在令人哀怜的状态中。在苏珊妮不时发出同情声的鼓励之下
(她在这方面是能手),他向我们倾诉一切。
“先是有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无礼地让她自己在我的房子里被谋杀——故意找我麻
烦,我真的这么想。为什么要在我的房子里?为什么,英国有那么多房子,偏偏要选我
的‘磨房’?我到底伤害过她什么,使得她一定要让自己在那里被杀?”
苏珊妮再次发出同情的话声,而尤斯特士爵士以一种更哀伤的声调继续说下去。
“还有,好像那还不够一样,那谋杀她的家伙,竟然胆敢以我秘书的身分跟随着我。
我的秘书,天啊!我实在对秘书厌倦透了,我再也不要任何秘书了,他们不是隐藏的凶
手就是酒醉闹事的家伙。你们有没有看过彼吉特的黑眼圈?你们当然看过。我怎么能有
这样的秘书?而且他的脸色是如此令人厌恶的暗黄——正是跟黑眼圈配不起来的颜色。
我已受够了秘书——除非我有一个女秘书。一个好女孩,有着水般清澈的双眼,在我情
绪不好时,她会握住我的手。你怎么样,安妮小姐?你要不要这个工作?”
“我必须握住你的手多久?”我笑着问。
“一整天,”尤斯特士爵士高兴地回答。
“这样我就打不了多少字了,”我提醒他。
“那没关系。这个工作都是彼吉特出的点子。他要我工作致死。我预备把他留在开
普敦。”
“他要留下来?”
“是的,他正自得其乐,像个侦探一样地追捕着雷本。这种事最适合彼吉特不过了。
他喜欢耍阴谋诡计。我是说真的,你要不要来?布莱儿夫人可以作你的女伴,而且你偶
尔有假日可以去挖骨头。”
“非常谢谢你,尤斯特士爵士,”我小心地说,“但是我想我今晚要离开此地到德
尔班去。”
“哦,不要这么不合作。记不记得?罗得西亚有很多狮子,你会喜欢狮子的,所有
的女孩都喜欢。”
“他们会不会正在练习低跃?”我坐着问,“不,非常谢谢你,但是我必须到德尔
班去。”
尤斯特士爵士注视着我,淡淡叹了口气,然后打开邻房的门,叫着彼吉特。
“要是你已睡够了午觉,我的好秘书,也许你想工作一下,换换口味。”
彼吉特出现在走道上。他向我们鞠躬,看到我时有点惊吓,以可怜的声音回答:
“我整个下午都在打备忘录,尤斯特士爵士。”
“好,那不要再打了。到商业局,或是农业部,或是矿业司,或是这一类的任何地
方去,要他们借我一个女子带到罗得西亚去。她必须有清澈如水般的眼睛,而且不反对
我握紧她的手。”
“是,尤斯特士爵士。我会向他们要一个能胜任的速记打字员。”
“彼吉特是个坏蛋,”尤斯特士爵士在他秘书离去之后说。“我敢打赌他一定会挑
出一个刻板的女人,故意来气我。我忘记告诉他——她必须也有一双美腿。”
我兴奋地抓住苏珊妮的手,连拖带拉的把她拉回她的房间。
“现在,苏珊妮,”我说,“我们必须计划一下——很快地计划一下。彼吉特要留
在此地——你听到了?”
“是的,我想那意思就是说,我不能去罗得西亚——这实在很扫兴,因为我想去罗
得西亚。真没意思。”
“高兴一点,”我说,“你还是去得了罗得西亚。我不觉得在没有出现危机时,你
能在最后一刻退出。而且,除此之外,彼吉特很可能突然被尤斯特士爵士招去,如此一
来,你跟随他这趟旅程就更艰苦了。”
“那将很不体面,”苏珊妮露出酒涡笑着说,“我将不得不籍口假装对他有一份命
中注定的感情。”
“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你在他抵达的时候在那里,那一切就很单纯而自然了。此
外,我不认为我们应该对其他两个人完全失去注意。”
“哦,安妮,我想你总不能怀疑瑞斯上校和尤斯特士爵士吧?”
“我怀疑每一个人,”我沉下脸说,“而且如果你看过任何侦探小说的话,苏珊妮,
你一定了解,坏人总是那个最不可能的人。有很多坏人都是像尤斯特士爵士一样欢乐的
胖子。”
“瑞斯上校并不特别胖——也不真的欢乐。”
“有时候他们瘦削而忧郁,”我迅速地反驳,“我并不是说我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