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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栩笑了起来,笑容清雅而温柔,很难让人生出恶感:“祖父说很有意思定是极有意思的,栩明白了。”
***
从金銮殿回来,钦天监里只有寥寥几人了。
谢绝了林甫等人的邀请,卫瑶卿翻窗而进,还未摆饭的黄石先生惊呆了:“臭丫头,你又来蹭饭!”
“你也是蹭饭的。”卫瑶卿看了他一眼,坐了下来,“我还在长身体,自然是要多吃一点,这里的菜很合我口味。”
黄石先生抱着手臂看着她,卫瑶卿只做未见,反正身为主人的裴宗之没有出声赶人,她就留在这里用饭。
一饭用罢,无人多话,黄石先生探在窗口,看着卫瑶卿走了两圈,跟着肖监正打拳,每一拳都打的虎虎生风,不由啧嘴,“这个肖监正也太多事了,居然教她八十二路铁飞拳。”
裴宗之没有理他,只翻着一旁的书册,提笔安排纪录早朝内容的阴阳司与钦天监的人。黄石先生回头,却见桌上那一十六枚铜板转的就没停下来过,不由撇了撇嘴:“排班都要动用六爻之术?”
裴宗之没有说话,黄石先生也习惯了,他做事时一向是不理任何人的。
那头卫瑶卿跟肖监正似是打完拳了,她捏着官袍,手捻兰花,似是在唱着什么一般,肖监正连连拍手叫好,离得太远,黄石先生听不真切,却见她忽然之间一个抬手一个回眸,当真叫就是看不惯那丫头的他都生出一瞬间的惊艳感,如台上名旦,眼波流转,百媚横生。
黄石先生一愣,几乎是出自本能的脱口而出:“她何处学的唱曲?”
“金陵歌舞地,名家不计其数,庙远先生曾在眉大家的后院逗留过一些时日,许是那时候学了几句吧!”没有想到裴宗之居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了他。
“连庙远那个老家伙都曾在眉大家后院逗留过,我却还不曾在女子后院逗留过。”黄石先生默然了片刻后忽然生出了几分感慨:“总觉得她包裹在层层的掩饰之下,剥开一层还有一层。”初时以为她只是个精通阴阳十三科的女孩子,毕竟出自张家,精通也不奇怪,而后却发现,与宦海老手斗法,她也不落下风,也不知道她到底还会什么。
“十年够做很多事情了,她年华不曾虚度,自有底气面对这一切。”裴宗之站了起来,“光阴从不负人,所以我说,庙远先生把她教的很好。”
“你看她手里只有一群旁人眼里的乌合之众,却能走到如今这一步,若是给你这一群乌合之众,你能做什么?”裴宗之道,“祖辈的事情,过去便过去了。如今我代表的是实际寺,只看国祚,其余的与我无关。”
祖辈,是说裴园么?
“这么一说,她是挺不容易的,血海深仇啊!”黄石先生静默了半晌,“卫家又是一堆烂摊子。”算了,下回不跟那丫头抢肉吃了,感觉她好惨的样子。
****
哄闹的人群涌向午门的方向,贪官污吏被斩首,于不明就理的百姓来说,总是一件幸事,一行数人向午门的方向行去。
“吕监正舞弊的时候就应该抓起来了。这种人呐,坏事做的多,又不见收敛,迟早要出事。”林甫认真的对同行说道,“所以这人啊,还是不要干坏事的好。”
众人深以为然。
“就是这个人,预测的天气,预测错了,害死了十几人呢!”百姓指指点点,“这种人死不足惜。”
“一同行刑的还有两个大贪官。”
“败类啊,都是国库的钱。”
“不要脸,蒙蔽圣听。”
“国库的钱就是俺们的血汗钱!”
“快把他们的头砍了。”
……
百姓吵吵嚷嚷的声音响起,林立阳站在一旁,与几个五城兵马司的兵吏站在一起。当时同陈述杠起来之后,他从护城将军被降成了副将,新任的护城将军是临阳长公主驸马陈工,陈工是什么人谁不知道。
林立阳腹诽:不要脸的东西,还不是靠长公主这层关系,头上的绿帽子都不知道戴多高了。以为护城将军好做么?看看这群刁民,连砍头都不怕,以为这些长安刁民是普通的刁民?等着倒霉吧。 2k阅读网
第一百三十七章 馒头()
明晃晃的大刀高高扬起又落下。
人头落地。
欢呼四起,炮竹声动,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从街头放到了街尾。侩子手脸上却没有太大的笑意,低头,带了几分紧张的神色伸手清理起周围的血迹来。
卫瑶卿就站在围观欢呼的百姓中,瞧着那位侩子手同寻常一样在清理血迹,但手上软和的细绵却让她不由皱起了眉:这是吸收最好的吸水绵,不是最好的绵,却也是中流,用吸水绵来擦拭么?卫瑶卿的目光落在侩子手的身上,脚上的布鞋早已起了毛边,左脚的鞋底裂开了,衣服上还打着补丁,这个人的家境并不好,却用这样的吸水绵来清理血迹?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宁愿多个心眼,这或许是直觉也或许是其他,但有时候,她更相信直觉,敏锐的直觉无数次救过她的命。
伸手从袖口内封的中无数包药粉中准确的摸出了一包朱砂,摸出一点,对着侩子手反手就是一记,打了上去。
“卫监正,一会儿去庆祝庆祝么?”一同围观的新监正热情的邀请她,难得的休沐日,又一同出来围观贪官污吏人头落地,诬陷他们舞弊的吕监正被斩了首,当真有一吐为快的感觉,此情此景不喝上一杯简直不过瘾。
“不了。”女孩子笑眯眯的说,“你们喝的尽兴,只是莫要太晚,明日还要当值呢!我要早些回去,二姐说我绣工倦怠,要教我呢!”
绣工倦怠?要绣工做什么?似乎直到此时,才有人意识到,卫监正是个女子啊!大抵到底女孩子要嫁人的心思吧!女孩子生的也很好看,并不像男孩子,却为何总让他们忽视了性别?怪了怪了,不过,在他们看来,卫监正委实是一个极乖巧让人省心的孩子,为什么偏偏有些人觉得她不省心呢!
踟蹰间,眼前早已不见了女孩子的身影。
“走吧走吧!我们去喝去!”
一行人高兴的远去了。
巷道深处,女孩子从袖带中无数的纸包中取出几样,小指轻抹于脸上画了数层,一颗药丸含入口中,下巴肿大了一些,眉目还算清秀,一开口是玩世不恭的少年音,穿上角落中的粗布衣裳,走了出来。
阳光落到从巷口中走出的少年身上,这是一张迥异于卫瑶卿与七安先生的脸。
她,从来不止七安先生这一张脸。
不是不曾想过用旁的脸做七安先生,一则那张脸是最最出色的模样,二则,七安先生的身份她从未想要要欺瞒圣上,七安先生做这么多事,将来总有一日要回报到卫瑶卿身上来的,那张脸上的伪装最少,有些事注定瞒不了身边的人,那么就让七安先生去做吧!手里握着不止一张底牌,她才会心安。
这是一个市井中长大的少年,摸爬滚打之下,惯会见风使舵,这样的人走起来应当是摇摇晃晃,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
少年口中嚼着草,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在长安城中行走。
冷不防,面前一个男人被打了出来,拦住了去路,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好不可怜。
“娘子,娘子,别打了。”男人伸手挡住了脸,“要打别打脸!”
“不打脸打什么?”泼辣的年轻妇人冲出来,手里拎着擀面杖对着男的就是一顿打。
“噫,啧啧,宋二又被宋嫂子打了,可真够泼辣的。”
“我要有这种老婆早休了,一个不顺心就拳打脚踢的,哼!”
“就是啊,我关中男儿可不是这等窝囊废!”有人吐着瓜子壳看热闹,“宋嫂子加油,打厉害些。”
“看什么看?”一道女音升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只打上脸的绣花鞋底,“进来干活了,你再看,信不信我也打你啊!”
那叫嚣着关中男儿的男子连忙拿下脸上的鞋底,不顾脸上可笑的红印捧着鞋底追了上去:“娘子,我错了,我错了,娘子别打,别打……”
哄堂大笑。
“石头还好意思说别人,自己被婆娘吓成这个样子!”
“就是啊,哈哈哈哈!”
……
路过的抱着双臂的少年看得津津有味,待到人群散去,才走到前方的面摊上坐了下来:“老板,来一碗面。”
“好嘞!”
面前摆着一碗面,少年却并未用,只是饶有兴趣的模样看着对面做馒头的师傅,许是看的太过专注了,以至于做馒头的师傅注意到了她,迟疑了片刻,扔过来一只馒头。
还能这样?她挑眉,一副诧异的模样。
“别看了。”那师傅吼了一声。
她笑了笑,继续看。市井少年,嬉笑滚打间早已练出了厚脸皮。
做馒头的师傅恼怒的看着她。
少年嘴里叼着一根草也不吃自己的面,继续看着。
又一锅出炉,馒头师傅的生意不算好,卖了几个之后就坐在那里发呆。有人走了过来,人高马大,身负一柄大刀,擦的锃亮,但那头上系着的红带子,让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这是个侩子手!
百姓纷纷回避。不管怎么说,看到这样手上沾血的人还是害怕的,即便他们也喜欢看热闹,看砍恶人的头。
“馒头。”侩子手丢了一串铜板过去。
做馒头的师傅看了他一眼,包了几个馒头递了过去,做了几十年馒头的老师傅了,包起馒头也不慢,但她还是看清了:这是两个红色的馒头,同她眼前这个白白胖胖的馒头截然不同。
揉了揉鼻子:真是鼻子对一些味道太敏感也不好啊!她站了起来,走到馒头铺前,扔下一串钱:“馒头。”
做馒头的师傅愣住了,一时不知所措。
“要跟他一样的馒头。”这个少年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