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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同为阴阳司五位天师之一的天师胡克明,本人便是一个脾气暴躁的武林高手,天生神力,同样擅长点煞,不过同张家手段百出,各种点煞方法分门别类的精细不同的是,他面对那种点煞之物就一个字:“杀”,不管是鬼怪还是人,死于他背上那把剑下的不计其数。以至于看起来有些凶相煞气腾腾。
这模样同长相清俊,同样擅长点煞,却更讲究方法的李修缘比起来,截然不同,自然也不会令李修缘喜欢。
果不其然,李修缘皱着眉,挣脱开了他的手,沉声道:“胡天师,你无礼了。”
胡克明不以为意“哈哈哈”大笑了几声:“我老胡是一个粗人,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嘛!”
这话说得,要他行礼还是他李修缘的不对了。而且话虽如此,还是没有半点想要向他行礼的样子,李修缘看的不悦。这个胡克明一贯如此,老师在时就不肯服气,多出言顶撞,眼下换了他成了大天师,还变本加厉了,更是没将他放在眼里了。
“那依你的意思看,要如何?”李修缘皱眉,看着胡克明。
胡克明煞气腾腾的,五指并刀,虚空一划:“自然是尽早查出何人是这荧惑之星,尽早斩杀了。不过想来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找出来,既然如此,未免大楚根基动摇,那便只能……”
“宁肯错杀,不可放过。”胡克明身上的煞气跳跃着,“只要是可疑之人,都一律斩杀!”
“胡克明,休得胡言!”李修缘连忙出声阻止,“怎能行下如此不分正邪之事?”
胡克明仰天大笑,突然反手一拔,一柄巨大的带着铁链拴在他手中的宝剑就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巨剑剑刃处发出幽幽的蓝光,仿佛靠近便能为跳动的剑气所伤。
“老张家灭门了,你这老张家的女婿也跟张昌明一个德行,如此行事瞻前顾后,总要坏事。”胡克明冷声道,“误杀这等事在所难免,现在杀人总比到时候出了事天下生灵涂炭要死的人更多吧!”
“胡言乱语!”李修缘连忙出声何止,“我阴阳司的一举一动百姓岂会不知?我等若是第一个带头行出此等事,这长安城百姓必人心惶惶,怎能胡乱杀人?”
“其实说起来,近来长安城确实来了不少江湖人士,还好,前一段时间陛下下了禁令,进出严明,如今,只需瓮中捉鳖就好。”一旁的廖易开口了,顿了顿,又看了眼一旁李修缘的眼色出声道,“说到可疑人士,我倒是想到了一人。”
“哦,何人?”胡克明手握上宝剑的剑柄,“说说看呢?”
“朝中中书令卫同知的侄女,钦天监的监正,前不久救驾受了伤,眼下正在望月楼中养伤……”
李修缘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休得胡言乱语,荧惑之星同她一个女孩子有什么关系?”他脸色迅速沉了下来,分明已是不悦了。
廖易有些迟疑,目光在李修缘和胡克明之间来回逡巡了片刻,还是秦越人开口说完了:“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前左相程厉胜说她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胡克明蹙眉,“是人还是生魂,你们看不出来么?”
“她就是个人,身上没有半点不妥。”李修缘说道,眉头却仍然紧缩,似乎也在想着什么。
“那就应当不是了。”胡克明将宝剑扛在肩头,“恁地说句废话作甚?”
“可程厉胜指责她借尸还魂的对象可不是普通人。”
“哦?”胡克明诧异,“我今日才回到京城,还未听说过此事,怎么个不普通法?”
“程厉胜指她借尸还魂的是张家那位天生道骨的大小姐张明珠。”
第三百五十八章 杀人()
“秦越人!”李修缘突然扬起了声音,“我不是说过了么?休得胡言乱语,如今根本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借尸还魂之人。她就是个普通的人,不是生魂,这一点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到。”
“确实如此。”秦越人道,却瞟了一眼李修缘,“但同样的天生道骨到底有多奇特又没有人知道,上一个有记载的天生道骨是死了四百年的张鲁道了。所以同样没有证据证明她不是。”
“那你要如何?”
“看一看她的魂与肉身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就知道了。”秦越人摊了摊手,“这个当时就有人想查了,但没有什么理由还当真无法动她,陛下如今又看重她。”
“你……”李修缘还要说话却被胡克明打断了,他大手一挥:“所以说来说去就是没有证据证明她不是对不对?”
“对,可是……”
“那她就是可疑之人之一。”胡克明扛着巨剑,“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与大楚基业相比,一个小小的监正算什么。”
“嘭——”一声茶盏落地的声音,扔出茶盏的是李修缘,那茶盏落到胡克明脚下碎裂了一地,李修缘难得硬气了一回,沉声道,“你是大天师还是我是大天师?胡克明,你三番四次对我无礼也就罢了,我还在大天师位子上一日,就轮不到你来做主!”
胡克明与他对视了半晌,忽地发出了一阵怪笑声:“我说,李修缘你如此着急做什么?”
“一个普通人与你有什么关系?”胡克明扛着宝剑看着他,“这世上不缺普通人,死去的普通人多得是,不多她一个,也不少她一个。少用那套仁义道德的幌子来说我,你若真有仁义道德,张昌明一家的死你不要告诉我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胡克明,我的事轮得到你来做主?”
“大天师的事情当然轮不到我来做主。”胡克明将巨剑重新插回剑鞘中,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倒是大天师如此着急让我想到了先前曾听闻过的风言风语。听说你当年原本想提亲的可不是张昌明的小女儿,是那位天生道骨的张家明珠。谁知道你如此护着是不是因为是她的缘故?”胡克明冷笑,“如此看来,此女确实是可疑之人。”
“你不能对她动手!”李修缘站了起来,“陛下那里不会同意。”
“切……”胡克明切了一声,走了出去,“那你们慢慢想办法,我先回去休息了,左右也早是下值的时候了!”
说罢也不管身后他们说了什么,他便走了出去。
……
……
胡克明一路走着,背着背上的巨剑出了宫门,在宫门口站了片刻,随手拔了根草嚼在嘴里,咬了一会儿之后复又吐掉:“我呸,就算知道是我杀的,没有证据,你李修缘又能拿我如何?”
望月楼么?胡克明找准了方向,高大的个子在暗夜中疾行,悄无声息,他个子高大,却又有与身形完全不符的身手。
于他来讲,也未走多久,眼前就是望月楼了。李修缘倒是没有说错,每一层都有侍卫把守,望月楼里也是灯火通明,看起来等闲人一点都不容易靠近。
这种叽叽歪歪的仁义他早看腻了,当年就看不惯张昌明,更别说李修缘那兔崽子了。胡克明舔了舔唇:明明如此简单却偏偏要给自己找麻烦,不是蠢是什么?早一刀砍了不就没事了?
卫瑶玉站在书架旁看书,不知为何,今夜精神就是无法集中。六妹妹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到哪里了,人还好么?什么时候回来?这都是她一旦闲下来便忍不住想的问题。
也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当真是高估自己了,按理说与满室书册作伴,她可以看上很久,但事实上她根本不是读书的料,看着看着就走神了,长几上有绣布、衣裙、胭脂还有话本子,有趣的小玩意儿摆了一堆,她素日里就靠这个打发时间。
每一层楼外都有侍卫把守,夜深了,她关了窗户,却未熄灯,所以能清晰的看到外头来回走动的巡逻侍卫的身影。
“好无趣啊!”卫瑶玉托着腮帮子发呆。
眼前似乎有黑影闪过?卫瑶玉不由自主的提起了心,暗忖:是眼花了么?
好像喷洒而出的墨汁一般瞬间染到了窗户上,而后就是走动的侍卫“噗通”一声倒地的声音。卫瑶玉怔了一怔,随后本能的发出了一阵尖叫声。
不是墨汁,是血,是倒地的侍卫的血!
有人在杀人!
一个身形高大的大汉一脚踢开了窗户跳了进来。
“救命啊!”卫瑶玉尖叫着向后跑去,这一个月嫌弃的无趣一扫而光,转而代之的是惊恐害怕。
跳进来的大汉不屑的撇了撇嘴,“你乱叫也没有用!楼下的侍卫闻了迷药,晕过去了,四楼的都已经被老子解决了。”
“为什么要杀我?”卫瑶玉踉踉跄跄的向前跑去,大汉对她的举动根本不以为意,巨剑拿在手中:“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剑锋袭来,卫瑶玉昏了过去,只依稀记得昏迷前听到了“叮”一声兵器交接的声音。
……
两辆马车停在了门前。
谢太尉在谢殊的搀扶下从马车中走了出来,斜眼看向另一辆马车中走下来的崔远道和崔璟。
“我说你个崔菩萨也来了啊!”谢太尉打了个招呼对小辈的见礼也不以为意,随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手搭上了崔远道的肩膀,“你说王瀚之这阴险的老儿又打什么主意?大半夜的,把我们两个老头子叫过来,一把年纪了,我们怎么能吃得消他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闹?”
崔远道笑了笑:“那你还不是来了?”
“我这不是给这老儿面子么?”谢太尉哈哈一笑,勾着崔远道的肩膀走了进去,“去看看王翰之那老儿打什么鬼主意!”
“夜半急招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崔远道跟着走入王家的祖宅,“就算有好事,也是他王翰之做好人,送这个顺水人情,你我做恶人。”
“那你还来?”
“人眼光要放长远一点,真正值得王翰之那阴险老儿拉拢的人可不会因为他几句嘴上的好话就加以判断。你我做的事,不消我们说,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