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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尉来了!”
“这个就是当朝太尉谢太尉,会稽谢氏的族长,很是厉害的人物!”坐在堂中的听客指了指上头的人,顿时兴奋了起来。
有人踟蹰着想上前拜见谢老太爷,在看到包厢门口守着的黑脸侍从时顿时被吓了回去。
“谢老太爷爱听说书。”听客们窃窃私语,“据说家里养了不少说书人,没想到,今日竟会出来听说书。”
有人抬头看向前头的说书人,顿时不解:“这说书人并不有名吧,,怎么竟引得谢老太爷前来听说书了?”
“说书人确实不有名,”有好事者笑了两声,挤了挤眼,“有趣的是他说书的内容。”
“今天说啥?”
“讲张家!”
闻讯的人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顿时变了脸色,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问来:“哪个张家?”
“天师道张家。”好事者看他一副压低声音的模样顿时笑了起来,“这么害怕做什么?”
这不是张家谋逆嘛,出事之后几个人敢光明正大的谈张家?怎么今日说书人又开始讲张家了?不解的人还真有不少。
“今天讲一讲这阴阳十三科。”说书人一敲醒木开始说了起来。
“话说这阴阳十三科的老祖宗是谁,你们知道吧!”说书人第一句开口,便让茶馆蓦地安静了下来,但随后便响起了一片不小的议论声。
在这当口有人开口了:“张陵,张天师。”
“对,这是阴阳十三科的祖宗,据说自幼便能通阴阳,与鬼神言,是以民间传之为张天师,当年靠一手五雷轰天印的绝技斩妖除魔,名动天下。也是如今习阴阳十三科之人公认的老祖宗。”
“那我再说一人,你们猜猜看,”说书人摇了摇手里的折扇,开口道,“此人是我大楚朝建朝最大的功臣之一,天纵奇才,百年难得一遇,太宗陛下亲赐宅邸,九顾济南,死后更是认之为亚父,你们猜猜这人是谁?”
“张鲁道。”一道清朗悦耳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委实有些好听,在嘈杂的茶馆中都能清晰的辨认出来,众人寻声望去,这一望却是不禁多看了两眼。
原因无他,只是在于这个出声的年轻人生的太过好看。面若中秋之色,色如春晓之花,鬂若刀裁,眉如墨画,目若秋波。对于美人,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总能吸引住不少人的目光。
“这是谁啊?”有人怔了一怔,如此样貌,若是在长安城,想必早已有所传扬了,怎的好似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物。
惊讶的不止大堂的里的听客,就连二楼包厢中的谢太尉都“咦”了一声,而后侧了侧身:“这个年轻人是谁?如此出色的相貌,老夫怎的好似之前从未见过一般?”
身旁的幕僚低头谈论了片刻,而后皆摇了摇头:“谢太尉,我等也不曾见过。如此相貌,若是先前见过,应当不会忘记才是,也不知道是何人?或许是刚入长安的外乡人吧!”
早已有人上前想要结交一番了。
那年轻人神情却是淡淡的,寒暄一二,便找了个空的位子坐了下来,看向说书人,一副认真听说书的模样。以至于也未注意到同桌坐着的一个女孩子看了他两眼。
“哟!”谢太尉的目光落在年轻人那一桌之上,突然笑了起来,饶有兴趣的看向楼下大堂。
年轻人容貌带来的惊艳感很快就过去了,那个说书人已经开口说了起来。他讲的是亚父张鲁道的事迹。张鲁道此人的事迹一向是长安城说书人津津乐道的素材,先前因为张家出事,好些茶馆就不再开讲了,怕被牵连。眼下却是再次提了出来,其实张鲁道不是提不得,至少张鲁道的棺椁还在皇陵之中有一席之地,因为被太宗陛下称之为亚父,是以特许入葬皇陵,这等荣耀,当年曾轰动一时。
说书人说的正是劲头上,众人听的如痴如醉。醒木拍案,说书人说道:“正是功比武侯,论阴阳如翻转保定乾坤……”
这时候有人轻笑出声。
声音清朗悦耳,很是好听。不但好听还有些熟悉,因为就在不久前,大家方才听过。
众人转头看向那轻笑出声的人。
难得一见的出色容貌,一身蓝色锦袍,金色腰带,身边垂着一块鸡蛋大小的白玉,毫无瑕疵,一看就价值不菲,仿佛是哪家世族的贵介公子,却无人知晓他的来历。
他是谁?这时候笑出声来,就算没有恶意,也绝对不会是善意的。
第三百零一章 辩驳()
“你笑什么?”说书人看着他,蹙起了眉头,“我说的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问题。”那年轻公子笑了笑。
“那你笑什么?”
“我只是笑张鲁道不过尔尔罢了。”年轻公子抬起头来,看向众人,神态不屑。
听着大堂中议论纷纷,说书人脸色变得不善了起来:“张鲁道不过尔尔?”他顿了一顿,“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年轻公子冷笑了两声:“他才高无人能敌,名动一时,却不急流勇退,反而令张家子孙世代把持阴阳司岂不是贪恋权势?”
“张家阴阳十三科的手法无人能说个不是来,南疆刘大楚张这是公认的。”有沉不住气的听客出声了,“你这话无法令人信服!”
“他张家若不是贪恋权势怎会把持阴阳司?一十三位大天师,真是厉害啊!这天下最厉害的阴阳术士难道还都是姓张的不成?”年轻公子冷笑,“贪恋权势自然总有湿鞋的时候!”
大堂中议论声不绝于耳。
有觉得这年轻公子说的有理的,也有觉得张家如此厉害是实至名归的,众说纷纭。
年轻公子看着众人,举起手中的茶盏,正要入口,冷不防桌子被人推了一下,撞到了腰。这一撞还真的不轻,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蹙着眉头望去。却见是个小姑娘,看年纪还未及笄,不过容貌生的很是好看,眼见他看过来,顿时红了脸,低着声音说道:“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住。”
一个小姑娘,而且还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年轻公子倒是神色缓了缓,开口了:“无妨。”
女孩子红了脸,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
这副模样,他见得多了,那等为他风姿容貌所迷的女子都是这副模样。眼前这个小姑娘还生的很是好看,年轻公子心里难免多了几分虚荣,于是他干咳了一声,问道:“你没事吧!”
小姑娘慌忙摇了摇头,脸愈发红了,而后竟是羞怯的捂着脸转头跑了。
年轻公子笑了两声,拿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而后“噗”一下喷了出来,他猛地站了起来,喝到:“你这茶里放了什么东西?”
一股酸嗖的味道呛得他一阵咳嗽,看着穿过人群缓缓走来的伙计,气急之下,年轻公子也懒的再嗦,扔了银子转头就疾步走了出去。
“喂,客官!”伙计穿过人群,来到桌前才喊了一声,那年轻公子便不见了踪影。
“这……”伙计莫名其妙的看向众人,有好事者伸长了脑袋去看那茶盏里的茶水,“这茶水怎么了?我们喝得,那公子哥便喝不得么?”
说书人脸色不善的撇了撇嘴:“瞧着这年轻公子这副俊秀模样,没想到行的就是砸场子的勾当,驳我说书在前,这口吐茶水在后。我们这茶馆的茶水难道喝不得?还令他难喝到吐出来不成?”
众人哄堂大笑,有人叫道:“喝得,喝得,给我续上一壶,我们都喝得怎的就他喝不得?”
坐在二楼包厢里的谢太尉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同时侧了侧身,有些得意的指向楼下,对一旁的幕僚说道:“老夫看到了,那个姓卫的鬼丫头在那年轻公子的茶水里加料了,哈哈哈!”
“真是忒坏了,跟王翰之那老儿简直一丘之貉,看看,看看,自从她搭上了王家这条贼船,崔远道那会仙阁出的事还少么?”谢太尉大笑道,“这干股那老鸨给的太值了,瞧瞧,数数这些时日崔远道都帮她搞定了多少事了?”
谢太尉说着拿起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而后发出了一声感慨:“好茶!真是好茶!”一旁的侍从不解,只是最最普通的碧螺春而已,老太爷怎么就说好茶了呢?
“老夫呢,眼下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台下的说书人一敲醒木,又开始讲了起来,众人鼓掌叫好,谢太尉跟着一同鼓掌,边鼓掌边道,“那就是坐山观虎斗!”
……
……
喝了一口酸嗖的茶水,年轻公子拉长着一张脸走进黄天道旁的百胜楼。
哟,这脸色臭的,该不会是来寻仇的吧!百胜楼的伙计立刻给旁边的打手使了个眼色,小心翼翼的上前赔了个笑脸:“客官,您几位啊?”
“我找人!”
我勒个去,不会真是寻仇的吧!伙计沉下脸来。
说完话的年轻公子等了片刻,也没有听到伙计的询问,见他反而还在同一旁的人使眼色,不由怒气顿生:“你这百胜楼就是如此的待客之道?你们家掌柜呢?”
伙计干笑了两声,对他提到掌柜也丝毫不惧,只是伸手拦住他,出声提醒道:“我说您啊,寻仇可以,但别在我百胜楼的地盘上动手,”说罢,拇指指了指背后,语气骄傲,“我们百胜楼背后也是有人的!”
什么寻仇不寻仇的!年轻公子眼看就要发怒。
“表兄!”这时候有人及时出声叫住了他,走过来的也是一个年轻的公子,虽容貌不及他,却也生的清秀文雅。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柳闵之。
对面会仙阁门口揽客的妓女也在此时看到了年轻公子,顿时眼前一亮,心花怒放的挥了挥手里的彩色手绢:“好俊秀的郎君啊,要进来玩吗?”浓郁的香粉味扑鼻而来。
呛得几人打了个喷嚏。
在年轻公子发怒的那一瞬间,柳闵之及时拉住了他,回头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