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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脸‘色’不变,声‘色’沉沉:“那是因为,你早已不是当年的湮华。”
湮华君大笑三声:“当年?我若还是当年的湮华,哪能逃得出缚神岛,还能坐在你面前同你对弈?当年的湮华,早就死在缚神岛上了。”又咬牙加了一句,“连骨头都不剩。”
“那你如今,”兰陵执子在手中,斟酌许久,“除了这一副骨头架子,还剩什么?强盛的力量,你要来做什么呢?做更多如同你这般的行尸走‘肉’,毁天灭地?”
湮华君嗤笑一声,骷髅眼眶里‘露’出嘲讽的笑容,却不知是嘲笑兰陵还是自己:“你居然这么以为?或许我也可以同你一般从善如流,拯救六界呢?我心中的制高点,仍然是你。兰陵,你将我封在缚神岛将近九百年,你肯定想不到岛上邪神都被我吃光了。我身体虽出不来,但我的神识已将神界窥探了千百遍神界防守死角我心知肚明,兰陵,如今对我来说,毁灭神界,简直易如反掌。”
兰陵依旧淡淡:“未必。”他抬头,望进那一副空‘洞’的黑窟窿里面,“该你了。”
湮华君抬袖执子,不过半晌,棋盘中黑白分明。
他却无子可落。
他输了。
短短时间,白子将他杀得节节败退。
手中那枚黑子“哐啷”砸上棋盘,众子溃散。
“这棋艺我虽极少赢过你,但天下风云,本就不是几盘棋局可以定的。兰陵,你在六界狂妄了这么些年,肯定很不喜欢挫败的感觉。”
兰陵抬眼望他。
“你布的结界天衣无缝,但百密一疏,你死都不会想到你那小徒弟会闯进来吧。”
兰陵默然。
白悠兮是他想好好栽培的徒儿,他待她极好,谆谆教导,却也从未想到她与魔尊勾结,‘私’放邪神。
他那时是痛心疾首的。
毕竟再把这魔头关押禁闭,着实不易。
“你倒是很疼她,连你亲身用的紫‘玉’令牌都舍得给她。你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来缚神岛找我,被我占了先机,抢了令牌,重获自由。”
委实是他的一笔疏漏。
只是他那时正在奄奄一息的边缘,琢磨着‘交’代遗言。
棋盘内一子落地,兰陵微微抬指,引入棋盒内。
那是一枚黑棋。
兰陵却放入了白棋盒。
湮华自是得意地笑:“你鲜少出差错,收了这么一个弟子,想必后悔极了吧。”
后悔吗?
兰陵问自己。
“但我瞧着,她区区两百年修行的半魂之身,又受过十世轮回的惩罚,敢提着脑袋上缚神岛,来询问我救治神之躯的古法,倒也是一颗真心,日月可鉴。”
救治神之躯?
她难道不是听从魔尊的指令,‘私’放邪神扰‘乱’神界吗?
兰陵皱眉,心中有不详之感:“你方才说什么?”
湮华君笑起来,话中却分明带了丝暧昧之意:“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活这么久,你是活糊涂了还是寂寞久了,竟然收只‘女’妖做徒弟。更可笑的是,那只‘女’妖还爱慕自己的师傅。我说去引复生池水才能让你活过来,她就真去了。现下看你这番张狂模样,我倒是后悔没在缚神岛上杀了她,我真是后悔。”
一柄冰凉长剑灌着强烈刚硬的剑气直‘逼’湮华喉口,翻手一劈,那具白‘色’骨架碎落满地,继而一阵散散之音,已成满地骨灰粉末。
粉末扬尘,空‘荡’‘荡’的蓝袍从地上浮起,越飞越远。
湮华熟悉的笑声却满天满地。
“放心,这种事我不会告诉其他神的。哈哈哈”
兰陵站定,许久,猛地俯身呕出一口红‘艳’鲜血。
他身侧的白‘色’棋盒之中,那枚放错的黑子安安静静的躺着,黑白棋子上皆是血迹斑斑。
六界魔兽肆虐,战事吃紧。
他能安稳坐于亭中落子对弈,纯属是因为掐算到湮华将来此一叙。
自出了缚神岛,湮华君‘混’迹在魔界,毫无消息。
湮华能力如今能胜过不少上古之神,神界乘机围攻,并不是明智之举。
他只有亲身探测湮华实力。
湮华来此,也是为探测兰陵实力。
而他镇守四方擎天柱筑基的神之躯近日正被魔兽啃噬,体内气息并不稳定。
湮华来此不过半个时辰,他敛着真气忍得辛苦,是而湮华一走,他便破功大痛。
脑中尽是白悠兮趟过丹霞殿销骨池那般瘦弱决绝的身影。
“敢提着脑袋上缚神岛,来询问我救治神之躯的古法,倒也是一颗真心,日月可鉴。”
“更可笑的是,那只‘女’妖还爱慕自己的师傅”
湮华君的声音鬼魅般萦绕不止,兰陵抚上眉骨之间,闭了闭眼。
却跳出白悠兮哽咽乞求的声线。
“师傅你听我解释。”
然而他没有,连一点机会都没给她,一个字都不让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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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紫色神尊()
洛九桑自凡界回来的时候正值半夜,月明星稀。。更多w。 。
他脑中仍然记得白悠兮搂着那个蓝眸的少年睡去的模样。
他从来觉得白悠兮的‘性’格和前世暖儿的‘性’格如出一辙,总是盲目而善意着照顾人。
说她单纯,心思却考虑得比谁都多,却都是替别人考虑得周全,而她自己,则大咧随意地生活着。仿佛只要死不了,便就一直这样随‘性’惬意下去。遇事哭一哭就过了,或者偶尔就如同人界懵懂少‘女’一般仰慕了些什么,憧憬又失望了。
同样的年纪,笑的次数总比哭的次数多。
前世白悠兮被唤作暖儿的时候,待洛九桑甚是亲密,故而洛九桑窥探到她搂着阿蓝睡去的时候,心中很是吃味。
——事实上,自白悠兮回到人界那一刻起,洛九桑便一直跟着了。
这固然是兰陵的吩咐。
洛九桑不明白,这兜兜转转的看护,究竟是师傅放心不下师妹,还是师傅体谅自己对师妹的一片痴心,有意成全。
他总觉得师傅做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对师妹这一块做得尤其隐秘。
比如自从白悠兮溺水晕厥过去之后,兰陵依着她对兰‘花’敏感催眠的体质生生将满池子兰香散去一半,散出神尊阁的香气浮在婆娑四海上方,惹来了数不胜数的彩蝶。
比如白悠兮陷入神界牢狱的时候,兰陵每到半夜都会亲自去施术给她疗伤,还命洛九桑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准泄‘露’。
比如白悠兮下界离去,兰陵命洛九桑一路跟护,任她入魔入佛,若非遇到生命危险定然不能现身。
比如白悠兮离去之后,从来不用神‘侍’的兰陵专‘门’请了一个尚且年幼的小神‘侍’,日日整理着白悠兮原本安寝的屋子。
那模样,仿佛——仿佛兰陵知晓,白悠兮早晚都会回来一样。
洛九桑很‘迷’‘惑’,却从没开口多问。
师傅是自己敬重的,师妹是自己喜爱的,师傅疼师妹,他自然也是了解并且乐意看到的。
每日这时兰陵神尊都会独坐湖心亭中,待月‘色’茫茫,等洛九桑回来叙说白悠兮一日事宜。
今日兰陵不在。
洛九桑拍拍羽翼,仰首长鸣一声,碧‘色’兰‘花’杆隐逸的厢房中,传来兰陵淡漠而沉厚的声音:“书香墨阁,左手第二间。”
洛九桑觉得那间屋子很熟悉。
是白悠兮以前住的。
师傅在师妹屋子里做什么?
他心中一怔,化了人形立在‘门’外。
房内明了一颗白光流转的夜明珠,他的师傅背对着他,宽袖长踞,发也未束,一捧泻落至脚踝。
他觉着今日师傅的穿着打扮很是奇怪,从他站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兰陵衣袍角落绣满了大朵暗紫银纹的兰‘花’,在夜明珠纯白光芒照耀下颜‘色’不是很深,有些晃眼和闪白,但却是应该是紫‘色’的。
他跟随师傅千余年,知晓师傅向来素淡无比,衣裳上的金线流云暗‘花’纹路都是曾经自己提议加上去的,也好显示兰陵尊贵身份——大抵要比一身纯白看上去有气势些。
却从来不见他用过紫‘色’。
他甚至有一刻怀疑,这人不是师傅。可那身材,那声音,一并着那身纯厚刚正却偏偏冷清淡漠的气质,都是没人可以模仿的出来的,半丝半毫都无法。
“师傅,你”洛九桑满腹疑问,最后狠狠咽了回去,只说,“你可用过晚膳了?”
兰陵手中正端看着什么,听闻洛九桑的话,也不回头,只是淡道:“晚膳?多久没听过这个词了。”
白悠兮在的日子里,他们三个才会在一张桌子上吃点什么,有时候是白悠兮做的小点心,有时候是她从金战阁赤初夏那边蹭来的好吃的。
白悠兮离去之后,那张专‘门’用来吃饭的桌子已‘蒙’了两层灰。
洛九桑觉得今日自己嘴皮子不太灵光,赶紧跳过话题,详详细细地报告白悠兮今日事宜。
一日简单,无非是傻儿阿蓝被恶棍欺负过之后不敢住在那小茅屋里,白悠兮以收养为名将他带回了自己家中。
末了,洛九桑还加了一句:“那只小狗豆芽甚是欢喜,在屋子外头一连刨了五个大坑,刨除三个萝卜,叼给那傻子吃了。”
兰陵点点头。
洛九桑环顾一圈,眼神越过屋子墙上挂着的羽‘毛’扇,越过那些丝毫未曾改变的陈设,问:“今日为何没见那个小神‘侍’守在师妹屋子里。”
兰陵顿一顿,将手中观着的东西放下,道:“那孩子偷拿你前师妹的首饰,刚好被为师逮到,自请回丹霞殿打扫了。”
“啊?那需不需要徒儿再去找”
“不必了。”兰陵抬手止住,“今后这边由我收拾就够了。”
洛九桑惊呆,下巴掉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