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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楚蒹葭解了你的寒毒,还替你造了一副新的身子,可这人情是兰陵给你求来的”
没错,这身子是楚蒹葭塑的,可这些年来却没人告诉她,兰陵竟给过她半碗心头血!
兰陵,你究竟隐瞒了我多少事情?
“魔尊妖烬为你而死,兰陵神尊如今也不过一副病体残躯,世人皆皆说你忘恩负义,红颜祸水,你以为这些流言都是空穴来风吗?”
“怎么可能?他从未与我说过,他恨不得我死不可能!”白悠兮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漓西,反身就往梨花林中跑。
漓西握紧了弯刀,笑若修罗,不紧不慢地放声喊去:“小姐,你要跑去哪里?”
月夜迷蒙,梨花虬枝缠绕,白悠兮跌跌撞撞地在林中穿梭,身后打落一地白雪。她头疼欲裂,又使不出灵力,双膝一软便跪倒在一株梨花树下。
下意识握住了手中的银铃,如捉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她闭目颤颤,眼前交错浮现着兰陵和妖烬的脸庞。是她后知后觉,这副身子灵力深厚,怎么可能是她先前做狐妖时候遗留下来的修为?
可她却如此这般忘恩负义,害死了妖烬,转而折磨兰陵,天道为公,她如今失了灵力,要被一只假冒她爱人的兰花妖追杀,该是死路一条。
月光把男子的身影拉得长长,漓西缓步朝树下的白悠兮走去,抬袖间亮出了弯刀,面色得意。
“小姐,我要的不多”他弯下腰,冰凉的刀刃贴上白悠兮的面颊,她酒醒了几分,背后发凉。
“你别忘了,即便你今日得逞,三日之后等我毒素排出,我一样让你不得好死。”
漓西却不以为然:“那又如何,我只要能取到你心头血救回主人,兰花根碎又如何?”他举起明亮弯刀,狠狠下刺的瞬间,一柄长长拂尘将弯刀缠住。
“丫头,跟我走!”
横空而来的无虚道长一把捞起白悠兮,几个飞踢掠上林梢,直往密林深处去。
漓西大怒:“人间道士也敢来多管闲事!你今日只有死路一条!”
白悠兮靠在无虚道长臂弯之间,呼吸急促,疼痛难忍,艰难开口道:“道长,那兰花妖有五百年道行,你斗不过他的。”
无虚啐一口唾沫,大骂道:“那妖怪小白脸竟害我白丫头至此,我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和他决一死战!”
身后漓西紧随,衣袂翩翩快如闪电,白悠兮拧起眉,捏诀招来一朵流云。
无虚将她放置在云头,甩出拂尘挡着漓西的袭击。
白悠兮驾驭流云向魔宫飞去,神智迷惘,只感到有温热的血液溅上她的手臂,无虚痛呼两声,一路骂骂咧咧,眼见即将到魔宫上界,白悠兮转头提醒:“道长!”
强风冽冽,无虚一拂尘推阻开缠斗不止的漓西,抓住白悠兮的衣襟一同飞入魔宫结界之内。白悠兮喝令一声,结界闭合,漓西被阻隔在外,咬牙切齿。
白悠兮滚落云头,身旁无虚道长也负伤多处,此处正是浮檀殿外,平日只有婴宁巡视,听得动静,婴宁提灯警戒而来,见是白悠兮,连忙扶起。
“婴宁”白悠兮捉住她手臂,勉力说着,“你留在浮檀殿给无虚道长疗伤,哪都不许去。”
她贵为神之躯,白醉仙之毒虽是难以排解,却并未完全封起了她的灵力。待到恢复了些许,她给浮檀殿外头加了一层厚重结界,强硬不可出入。
“尊上,您要去哪?”
婴宁虽是湮华君的眼线,但这些年来服侍白悠兮,从未见她如此虚弱过,不免担忧。
她脚步虚浮强撑着墙壁行走,浮檀殿内透出的光落在她微垂的发间,分明痛苦不堪,却仍苍白了嘴唇强笑三分。
“我?我去还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
第两百二十章 怜惜或悲戚(1)()
春日温和的月夜突起了妖风,平地之上飞灰无数,豆大的雨点说落便落。温吞的狂风夹杂着仍有寒意的雨点,拍上白悠兮的脸颊,伴着耳侧树叶沙沙瑟瑟的摇曳之声,迅疾而生疼。
魔宫一路暗壁灰墙,宫灯盏盏发着幽幽苍白之光。抄手游廊里,冷硬的墙头被雨水打湿,照映出白悠兮弯弯扭曲的身形,一旁纯白梨花树花瓣簌簌飘落,似是吟着一首悼念故人的挽歌。
白醉仙的毒间歇发作,消停许久,白悠兮脑中疼痛减轻了些许,只是方才一发作耗尽了她的气力,还带了些酒酿后劲,一路扶墙而行,头重脚轻到了兰陵栖身的柴房。
她也未曾礼貌叩门,望着门上的锁头,抬指一挑便将锁卸了下来。
柴房里头比昏暗许多,气味也因为封闭许久沉闷而血腥,借着外头的光线,白悠兮眯眼看清了靠在一堆柴草间的男子。
那身白衣是穿了许久的,磨损带着土色,靠近领口和袖子边竟还隐了点点血迹,颜色深浅不一,新旧血渍见者心寒。
他仍眼覆白绫,面色黯淡,闻得声响,似是觉醒,刚欲开口说些什么,胸口对不适逼得他阵阵咳嗽,似要咳出肺来。
那咳嗽声隐忍却依旧深重,暗示着病人勉力忍受着苦楚万分。
白悠兮脱力靠在墙上,望着兰陵,心中竟百味陈杂。
竟是这般下场。
“你可晓得,你这个病放到人界有个名字,如果我没记错,是叫肺痨的。”
兰陵听出是她,却是放松了戒备。
“我以前有个姐姐,你晓得我们狐族是不可以和人类通婚的,可她却偏偏喜欢上了人界的一个穷酸秀才,那穷酸秀才得了肺痨,活不了几年,我姐姐便杀了另一个男子,替那秀才换了一副心肺”
兰陵不语,只浅浅唤她:“兮儿。”
“嗯,”她垂眸应了一声。
囚禁他这么久,她第一回应他。
继而她自顾自继续道:“可你晓得结局是什么吗?我姐姐受了狐族惩罚灰飞烟灭,而那个重获新生的秀才,呵,竟娶了其他的女子,恩爱一生,恩爱一生啊。”
“你喝酒了?”失明的兰陵听觉和嗅觉都灵敏异常。
白悠兮晃了晃脑袋,也不晓得为何要说青媚狐的事情,只是觉得,那时候青媚狐心里头那般苦楚,大抵是和现今的自己差不多的吧。
刚到手的立刻失去,却还连皮带肉,将那个脆弱的她剐得鲜血淋漓。
“白日里头阮灏神老和玄天来了,你晓得的,你在我这头受尽折磨,他们自然想着你早日回去,便大言不惭来和我要人。你也晓得的,我入魔许久,出手早不会控制力道,阮灏神老如今回了神界,中了毒,伤得不浅。没了你和阮灏,想必此刻神界乱作一团吧。”
白悠兮话中带笑,很是残忍。
听出那话中玄关,兰陵只淡然举袖拂过嘴角,擦出一道血花,按着心口咳喘之间很是艰辛。
“你实在不必说这些赶我回去,此次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的。”
“哦?”白悠兮手中变出一把羽扇,捻在手掌间,片片零落。
那是之前洛九桑掉落的凤凰羽毛,她之前在神尊阁的时候觉得有趣,便收集起来做了一把威力不小的扇子。
“桑儿?”兰陵眼睛看不见,只循着稀疏声响抬手接着碎裂的羽毛,羽毛落在他手掌,残破温软,却带着浓重血腥味。
“你徒弟前日来寻我,要我放你走。你看,你这一趟让多少无知者误会是我强压着你不放你走,到底我是个小人,受不得别人误会我,便给了他一掌,未曾晓得他堂堂白沚洲的凤凰帝君,竟受不得我一掌之力,就这样死了。”
竟受不得我一掌之力,就这样死了。
。。。
第两百二十一章 怜惜或悲戚(2)()
她两手撑地,慢慢靠近兰陵身体,温润的唇带着酒气,就凑在兰陵苍白的嘴角,一手还拉过他的手,冰冰凉凉,笑盈盈说:“他那身羽毛真真是好,你摸摸我身上新制的这件羽衣,衣料柔软轻便,你说好不好”
“啪”地一声,那只冰凉的手微带着颤意,以冷硬的姿态打过白悠兮面颊。
她以手抚面,嘴上却仍不依不饶。
“恼羞成怒了?你留在这里不过是试探我对你们还剩多少感情?那我告诉你,一丝一毫都不会剩,神界来多少弟子,我便杀多少弟子,你休想我会手下留情。”
兰陵手中攥着洛九桑的羽毛,想起那个执着一根筋的孩子,自打拜入他门下,捧着一颗赤子之心伴他左右,出生入死之间罹患了不少苦难,今日却堪堪死在了自己一心一意护着的女子手中,恍如晴天霹雳。
一番沉恸间,他忽地看开了些许,似是手中一直牵着的一叶小船,恐它离岸之后经不起风雨晦暗,终是被它的挣扎和暗刺割伤了手肘,逼得他松开了鲜血淋漓的手心,任它远去。
兰陵侧了侧头,眼覆白绫,白悠兮却似能感受到他失望的目光穿透层层束缚,刺得她头皮发麻,耳边只听得他声音冷冷:“你可晓得,桑儿寻了你两百年。”
而我寻了你整整千年。
白悠兮扭过头,勉强自己不看他的神情,口气轻蔑:“如此可好了,沉香山上六神无主,白沚洲想必也乱作一团,你还”
“我明日便走,不会再占用你魔宫一方一寸。”
白悠兮心里头的巨石终于落下,浑身便松了下来,背靠着墙头微微露出几分笑意。
两人皆皆狼狈不堪,白悠兮望着柴草堆好一会儿,那厢沉默许久,耳畔又是他疲惫的音色。
“初初我来的时候,确实骗你自废了灵力,我且封印了灵力任你处置,是想唤回以前的那个你可惜你再也不会回头了。”
她释怀般笑笑:“那个原本能带我回头的人,却是永远埋没在记忆里头了。原是我不好,做不来自欺欺人这样的傻事情。”
兰陵两指捏在心口,念诀声断断续续,他被折磨得肉身受损,解除之前给自己下的封印委实困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