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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一姓之天下。
就在前几年,大雪天气,萧烈扶着郑帝的灵柩,从此门而入。也许过不了多久,萧煜就要带着自己的铁骑,来到此门之前。
孙立功在退朝之后,没有回自己府邸,而是直接来到大丞相府,在房见到了闭门不出多日的大丞相萧烈。
萧烈正站在案后面挥毫泼墨,抬头瞧了眼恭敬施礼的孙立功,温和道:“立功兄过来了,坐吧。”
孙立功没有推辞,径直坐到一旁的客位上,双手置膝。
今日的萧烈没有身穿大丞相的官袍,只是穿了一件常服,似乎已经闲赋在家,在他身上看不出半点时局艰难的意味,反倒是有几分富贵闲人的悠然。
写完这副楷,萧煜将手中那支提笔放入笔洗,然后拿起一旁的手巾擦拭着双手,漫不经心问道:“朝会的情况如何?”
孙立功仍旧坐在椅上,上身却是微微前倾,道:“太后娘娘发了一通脾气,萧公鱼萧大人说了几句公道话。”
萧烈轻笑一声,不置可否道:“公道话。”
孙立功微微低着头,道:“的确是公道话,给西北王说的公道话。”
萧烈将手巾放下,微讽道:“萧家的人,包括我和萧煜在内,都是墙头芦苇,风往哪吹就往哪倒,萧公鱼此举,即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孙立功抬起头,小心问道:“既然如此,大丞相为何还要将东都的禁军交到他的手中?”
萧烈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开门见山道:“若是萧煜真的能兵临东都城下,那么东都城里的几万禁军根本不顶什么大用,若是萧煜打不过来,只有这几万禁军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不管怎么说,心之所向也好,墙头草也罢,萧公鱼终究是萧家的人,他也没那个胆量反出萧家,所以我就将这禁军交到他的手中,以免赵青生出别的心思。”
孙立功脸色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于萧烈会如此防范赵青。
两人在一起共事多年,互相知根知底,也用不着笑里藏刀那一套,萧烈似乎要将这些年来压在心头的话语全都说出来,平静道:“原本我是打算让萧煜自生自灭,甚至关键时候,我也可以亲自动手除掉他。只是后来,萧煜的表现大出我的意料之外,让我看到了新的希望,所以我开始等,一直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萧煜长大,即便是他这次没有来东都,那我也不介意再等几年,等他真正有了十足把握,再将这份家业交给他。萧家的家业,该是他的,就是他的,无论是萧瑾,还是赵青,都不能争,更不能抢。不管我们父子二人如何交恶,这也终究是我们父子之间的家事,容不得外人来指手画脚,在我看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一家一姓之天下,家事即是天下事。
孙立功沉默了片刻,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萧烈挥了挥手道:“去吧,见一见韩瑄,给他一个定心丸安心。还有,以后你就不要再过来了。”
孙立功怔了一下,默然不语。
萧烈重复道:“不要来了,最起码在萧煜成为萧家家主之前,都不要来了。要来,就等到他坐在这里的时候再来。”
自始至终,萧烈的神色都极为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与他半点不相干的事情。
孙立功深深俯首,长长叹息道:“孙立功告退,萧兄保重。”
说完,孙立功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萧烈一个人站在房中,转头望向墙上一副带有焦痕的画卷。
画卷上是一男一女,男子立,女子坐,看背景正是当下这间房。
当年萧烈曾对萧煜升起杀念,意图烧画杀人,只不过被傅尘所阻,这幅画就这么一直留了下来,上面所画之人正是萧烈和方璇,回首再看,三十年匆匆而过。
颜可卿悄悄地走进房。
萧烈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道:“你来了。”
颜可卿嗯了一声,略微犹豫,然后轻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萧烈点点头,直截了当说道:“自然是想好了,去年还是你去中都帮我传话,怎么,现在忘了?”
颜可卿精致的脸上挤出几分牵强笑容,“当然没忘,不过我只是以为你们要叙叙父子情谊,顶多是打一架,可没想到,没想到……”
萧烈接口笑道:“没想到竟会变成如今这副生死存亡的局面是不是?”
颜可卿稍稍沉默,缓缓开口问道:“萧烈,你实话实说,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萧烈眯起眼,轻声道:“若是没有变数,我有五成把握,但萧煜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
颜可卿愣了一下,然后那双秋水眼眸中涌出无法掩饰的慌乱,她近乎哀求道:“能不能不去?”
萧烈缓缓摇头道:“不能。”
颜可卿猛地冲上前来,一拳狠狠打在萧煜的胸口上,梨花带雨,“你就不能为我们母子俩想想吗?”
萧烈没有反应,闭上双眼。
颜可卿的拳头不停,哽咽道:“茹儿才多大,你就真的忍心?整天就是萧煜萧煜你何时多看过茹儿一眼?”
萧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平静道:“不管怎么说,我最起码没有对茹儿生过杀念,但是我曾经真的想要杀了萧煜。”
颜可卿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咬牙切齿道:“萧烈,你真狠心狼心狗肺你不是人”
萧烈不为所动,淡然道:“从方璇死的那一天起,你就应该知道这一点。”
颜可卿冷笑道:“是啊,是我瞎了眼,觉得你年纪大了,性子也会改一改了,才会跟着你来东都,谁知道你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还是那个萧烈,还是那个不择手段的萧盛功”
萧烈伸手向前轻轻一推,将颜可卿推出几步,平静道:“我萧烈做事,不用你一个妇道人家指手画脚。”
颜可卿既气且怒,她现在可是体会到林银屏当年面对萧煜变心时的苦处了,若是男人不在意女人了,女人真是有苦说不出,有怒发不得,除了暗自垂泪还能如何?
只见颜可卿胸口不断起伏,脸色被气得发白,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萧烈径直出了房,与颜可卿擦肩而过时,平淡道:“我走以后,你和茹儿是去是留,由你自己决定。”
颜可卿靠在墙壁上,颓然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烈渐行渐远。
她低声咒骂道:“混蛋,萧烈你个混蛋,萧煜也是混蛋,你们父子没一个好东西。”
桌上是萧烈写完的中堂。
“萧氏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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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孤坟如诉()
渤海府一战,异常惨烈。%
城内守军非但不降,而且誓死不退,纵使以西北军之强盛,在攻城时也是死伤惨重。
不过这也让萧煜确定了一点,赵青八成就在渤海府中。对于这位生死大敌,萧煜可没有半点惺惺相惜甚至是手下留情的想法,在他看来,渤海府可以不攻,但是赵青必须去死。所以萧煜在西北军中颁布了必杀令,言称无论谁取下赵青的项上人头,直接封候,可传子孙,若有不愿封候者,也可对萧煜提出一个条件。
现在的萧煜已经不再在爵位这种事情上缩手缩脚,即便他不是皇帝,但是以如今的形势来看,东都易主只是时间问题,谁也不会怀疑这个爵位的分量轻重。若是萧煜能登上皇位,除了要返回草原的林寒,即便是蓝玉、徐林、魏禁、闽行这样的从龙重臣,也不过是授封一个国公爵位,最多在死后追封异姓郡王,如此大的功勋才仅仅是一个国公爵位,而杀掉一个赵青便可加封仅次于国公的列侯爵位,试问谁不动心?
一时间,西北军内部不乏摩拳擦掌之辈,即便是各位天人高手,也跃跃欲试,毕竟即便不封候,也可以换取西北王的一个承诺,尤其是这个承诺极有可能会变为皇帝陛下的承诺,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至于萧煜为何不亲自出手,是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位于渤海府城外十里处的军帐内气氛凝重,帐内寥寥数人,不到而立之年就已经左右天下大势的萧煜,刚刚而立之年就运筹帷幄于天下之间的蓝玉,被萧煜召唤前来的三位暗卫高官,曲苍,唐春雨与般若,还有年纪轻轻就已经独自统领一军的魏禁,以衰朽道人之身参赞西北政务的明尘。
萧煜站在帐篷的最深处,面南背北。
在萧煜面前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他们为了萧煜打下了现在的锦绣江山。
蓝玉站在距离萧煜最近的位置上,并不出彩的脸庞上透露出令人心安的从容不迫,自萧煜入主中都始,蓝玉就追随萧煜左右,许多影响整个西北乃至全天下的谋划,都是出自他的手笔。萧煜为主,蓝玉为辅,秋叶为外援,这便是西北草创之初的三驾马车。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萧煜权势日重,三人终究要彻底分出主次,秋叶离开西北返回道宗,蓝玉则是心甘情愿地被萧煜遮掩住锋芒,以辅臣身份继续留在西北。
现在的蓝玉,是西北的第二号人物。
萧煜稍稍偏移视线,越过蓝玉向后望去。站在蓝玉身后的是魏禁,也是被萧煜一手提拔起来的军方新贵。魏禁的叔父是魏迟,那个与红娘子纠缠不清,最终死在了萧煜手中的谋士,这也是魏禁要做一个孤臣的缘故。林寒可以肆无忌惮,可以跋扈嚣张,可以近乎公开的扶植亲信,因为他有一个贵为王妃的姐姐。魏迟则只能小心翼翼,谨言慎行,甚至是夹着尾巴做人,因为他的叔父是魏迟。
萧煜望着帐内众人,缓缓开口说道:“此番入关东进,东都是关键,直隶州是东都的门户,渤海府是直隶州的门户,赵青囤积重兵于渤海府,显而易见,若是易地而处,我也会将渤海府视为最后垂死挣扎的所在。”
萧煜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地图,继续说道:“如果将整个江北看作是一张棋盘,东都是天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