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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魏禁身披铁甲,头戴头盔,手持一把长刀,他已经可以看到摩天岭的轮廓。
在他身后的五千甲士虽然面带疲劳之色,但更多的却是坚毅。千里奇袭,只在说书人口中出现的事情真实地发生在他们身上,现在,他们就是传奇。
魏禁一抬手,道:“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一个时辰,天黑前,我要到达摩天岭。”
在他身后的清竣校尉领命而去,黄水泉负手站在一块石头上,远远眺望着摩天岭,忽然说道:“在来之前,王爷给了我一道密令。”
如普通兵卒一般坐在地上歇息的魏禁没什么思索,直言道:“若是我有异动,黄先生可先斩后奏?”
黄水泉没有表情的脸上罕见露出几分笑意,摇头道:“魏指挥使太小看王爷了。”
魏禁微微诧异,然后摇头道:“那我就猜不出了,而且既然是密令,黄先生似乎不应该对我说。”
黄水泉平淡道:“无妨的。”
魏禁无声地苦笑一声,无奈道:“愿闻其详。”
一个时辰后,魏禁还是神情略微恍惚,就在不久前,黄水泉告诉他,萧煜竟然有意让他独领一军?这是什么待遇?闽行也不过如此!而闽行做左都督的时候,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都尉而已。如今,他竟然看到了能与闽行的平起平坐的希望?即便是魏禁颇有城府,也一时间觉得恍如梦境。至于萧煜下给黄水泉的密令,则是更加出乎魏禁的意料之外。
密令只有短短的一句话:“若偷越阴平失利,务必保住魏禁性命。”
一时间,即便有魏迟大仇在前,魏禁也生出几分感激心思。
黄水泉与紫水阳两人其实是一明一暗,紫水阳在明,常伴萧煜身旁,黄水泉在暗,处理一些不太适合摆在桌面上的东西。这次萧煜对于魏禁的擢升打算,就是在魏禁提出了整个偷越阴平计划后才萌发的,也存了惜才的想法,所以他特意将黄水泉放到了魏禁身边。
继续前行,魏禁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士为知己者死?”
——
剑门关下,西北大军缓缓退去,留下一地狼藉。
白守登上剑门关的城墙,此时城头上满是浑身是血的伤员、已经没有生气的尸体,还有鲜血和分不清主人断臂残肢,宛若一个修罗场。他强忍住心底厌恶,来到城垛口处,朝外面望去。
在剑门关外,西北大军即便是撤退,也看不出半分慌乱,徐徐而退,不留半点破绽。
即便是白守这位一直看不起武人的文人,也不得不在心底暗暗称赞,难怪都言西北铁骑甲大郑,不愧是大郑第一强军。
当他在看城头上的蜀军兵卒时,脸色却是骤然一沉。多年不经战事的蜀军在西北军这个壮汉面前,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除了委屈,还有吓个半死的惶恐,即便是有剑门关这道天下第一险关,也无法让他们获得太多的安全感。
废物!废物!
这已经是白守不知第几次在心底怒骂,这才刚刚第三天!蜀军之弱和西北军之强,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之外,甚至让他也扪心自问,依靠剑门关真的能抵挡萧煜大军一个月吗?
相较于剑门关上的愁云惨淡,萧煜的王帐中,气氛却要轻松许多。
大帐内多为萧煜嫡系,以亲军左都督林寒为首,有暗卫都统曲苍,虎营都统诸葛恭,中都右都督韩雄等人,对于今天的攻城,萧煜暂时没有表态,竟是林寒和负责本次攻城的韩雄起了争执,后者本不敢与“国舅爷”林寒正面硬顶,只是这次林寒这次指责太过严厉,出于自保才不得不正面对上林寒。
林寒很不留情面地斥责韩雄“胆小怕事,不敢用命,以至折损人马甚重,却未能一鼓作气攻下剑门关,实属无能之辈。”
韩雄则是辩解道:“剑门关为天下第一险关,无法摆开攻城器械,只能蚁附攻城,即便是蜀军积弱,但占据了地利之便,根本不可能一鼓而下。”
萧煜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说话,林寒也没有再说更难听的话,不过也没给韩雄好脸,转而对萧煜道:“王爷,末将愿明日领兵攻城!”
若是平时,不管是徐林也好,还是蓝玉也罢,哪怕是闽行,也足以当一个和事佬,可现在徐林留守中都,蓝玉和闽行分领一军在外,剩下的曲苍和诸葛恭虽然是萧煜心腹,但还比不上林寒身份尊贵,而且官职也多有不如,此时竟是插不上话。
萧煜平静道:“虽说剑门关不好打,但是这次的确折损过多,免去韩雄的河内州河内州总兵官一职。”
林寒嘴角勾起一个微小弧度。
韩雄跪下谢恩,心中却没有多大愤慨,反而轻舒了一口气。幸好只是被夺了一个总兵官,还有中都右都督的职务。
第四十九章 剑阁(下)()
第二日,林寒亲自督战攻城。
从清晨那一声低沉号角声吹响后,剑门关又变成了人间炼狱。
透过清晨蒙蒙的薄雾,西北军步卒手持盾牌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城。如潮水一般的西北军甲士朝着剑门关冲去,剑门关上弓弩和床弩的箭矢泼洒而下,不断有步卒连同盾牌被床弩巨大的箭矢一同贯穿,更多的箭矢则是被步卒手中的盾牌挡下,箭雨密集,但落在更加密集的人海和盾牌上,就显得杯水车薪,苍白无力。
身着漆黑甲胄的步卒们,根本不理会脚下的尸体和伤患,举着盾牌挡下从天而落的箭雨,继续前冲。而在他们身后弓弩手们,也开始朝剑门关城头上还击。
督战的林寒大手一挥,在狭窄的剑门关前,临时制造的投石机和床弩开始抛石,不是攻击城墙,而是用来压制城头上的箭矢。
在双方对射的箭矢和飞石中,一座座带着攀钩的云梯架在剑门关的城头上,西北甲士开始抗盾蚁附而上,经过前三天的试探攻城后,这一次的西北甲士来势更加凶猛,即便不断有檑木、滚石、金汁从城头落下,不断有兵卒被当头砸中,惨嚎着跌落下去,但剩下的甲士没有半分惧意,仍旧是坚定地向上爬去。
一攻一守,一上一下,都开始死人。
城头上的也不断有兵卒死在羽箭之下,他们的尸体被胡乱拉到一处,然后由新的兵卒补上位置。剑门关作为蜀州的门户,箭矢和粮草有极为充足,足够一年之用,而且剑门关之后就是蜀中平原,根本不怕成为一座孤城,所以这也是剑门关守将为何有信心能挡住萧煜的根本原因所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蜀州军太平日子过的太久了,兵卒素质与常年镇守边关的西北军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如果没有剑门关,恐怕只消一轮冲杀,这些蜀军就要四散而逃。
萧煜对于剑门关是志在必得,不过没有把全部希望都放在魏禁那边,所以在正面西北军也要展开攻城,即便攻不下来,也要给剑门关中的守军足够的压力。而攻打剑门关最大的困难就在于剑门关地形太过狭窄,难以摆开步军阵型,不管是一万还是十万,意义上都相差不大,地形上强制进攻一方必须要变为兵家大忌的添油战术。
高坐马背的林寒跟随督战队一起前行,就在刚才他还亲自手刃了一个怯战不前的都尉。
林寒眯眼朝剑门关望去,没有太多的心情起伏,报到他耳中的一个个冰冷数字,以及在这些数字所表达出的惨烈,并没有在他的心底留下太多的痕迹,他是林家的后代,他的祖先曾经驰骋天下,祖先的血脉也让他拥有了并不输于萧煜的冷漠,只有在萧煜面前,他才会表现的那么纯良无害。
林寒手中染血的佩刀上,有血珠不断滴落,在地面上留下一片暗红色的血迹。鲜血落尽,佩刀刀身重新变为雪亮一片。
西北步军仍旧在蚁附攀城。
城头上,滚石擂木烫油齐下。一架架云梯被长钩推倒。
一名名西北攀城步卒被近在咫尺的箭雨当头射下,坠落时甚至还要砸死几名袍泽。
城头上的守城蜀军,也相继被西北军占据了绝对数量优势的弓箭手射杀,纷纷向后倒去。
在这种密集箭雨和厮杀中,即便是有修为的修行者,也有身死之忧。
林寒听着信骑传来的前线军情,略微思索,然后不急不缓地下达一条条命令,再让信骑带回前线。
这一次攻城,林寒动用了一个万人队,占据萧煜兵力的五分之一左右,而他又将这个万人队分成十个千人队,分别由一名都尉带领。十个千人队轮番攻城,这样既不会中断攻城的进度,也不会出现某个千人队被完全打残的状况。比起昨日韩雄那不管不顾的攻城手段,林寒无疑要高明出数倍。
在这种间不停歇的攻势中,剑门关的回击在渐渐变弱,城头上来不及撤下的尸体在逐渐增多,堆积如小山。
终于,一名西北甲士站稳了城头,然后更多的西北甲士涌上城头。见此情景,剑门关守将只能一咬牙,亲自带着三百精锐迎了上去。
城头上血战一片。
除了被林寒手刃的那名都尉,还有一名率先攻上城头的都尉战死。
这名率先登上城墙的都尉,甚至已经用战刀砍死数名蜀军,却被一名修行者一剑穿心,然后又被数根铁枪刺入小腹,推下城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修行者终于出手了。
剑门关前的厮杀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
黄昏中,残阳如血,随着鸣金声响,西北甲士留下一地尸体后,如潮水一般缓缓退去。
相比于前一天韩雄死伤超过两千人却未能攻上城头,林寒的战绩则要好上太多,最多时曾经有百名西北甲士攻上剑门关城头,如果不是坐镇剑门关的修行者突然发难,林寒恐怕就真的要攻上剑门关城头。
林寒坐在马背上,回头看了眼被残阳染成一片血红的剑门关,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驱马离去。
剑门关终于还是守住了。
不过即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