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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头霜雪的张载朝远处的东都方向,眺望了一眼,说道:“这里除了一个第八,在不远处还有一个第十,你即便插手又能如何?”
慕容燕随着张载的视线望了一眼后,收回视线,“我慕容燕虽然只是个武人,却也知道天地君亲师的道理,你张载放言要为往圣继绝学,恢复当年儒门的鼎盛气象,却是要借助萧烈这个目无君长的人之手,这是儒门的道理还是规矩?”
张载摇头道:“儒门不存,何谈规矩道理,老夫这次是入东都便是要重立儒门。”
慕容燕冷笑一声,一指东都上空,说道:“天机榜上的魁首和榜眼可都还在那里。”
张载举步越过慕容燕,径直向前,平静说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
萧烈站在城门口,远远望着远方,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才缓缓收回视线。
他看了眼恭谨地站在自己身后的赵青,忽然说道:“这人在世上,不管站得多高,都有个所求,而只要有了所求,便有了破绽。掌教真人想要让道宗一统修行界,剑宗的上官仙尘想让剑宗变成道宗正统,后建的那位大长老想要让后建铁骑再一次南下中原,而有东海圣人之称的横渠先生,则是想要重立儒门。”
只是道门势大的情形下,立教又是何其难?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尽人事,不知天命,倒也对得起这个圣人的称号。
至于慕容燕,萧烈当年做后建游时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的萧烈还不是什么大都督,而慕容燕也不是重兵在握的大将军,只不过是一个杂号将军。
两人的偶遇如今说起来却是十分偶然,当时有两人在后建的金湖城对弈,萧烈慕名前往,而慕容燕所部则刚好驻扎于金湖城外。
当时对弈的两名棋手年龄悬殊极大,一名是出身落魄宗室,此时还不过是个无名百姓的年轻人,而另外一人则已经是被诸多后建王公奉为李师的文若公李诩。
当时已经被后建视为神仙人物的李诩竟会对一个籍籍无名的年轻人青眼相看,故而此次棋局吸引的各路高人之多,在日后看来,实在令人咋舌。
萧烈闭上双眼,当年的景象仍旧是历历在目。
当时自己不过是身无半分功名在身的世家子,那时候的后建则是处处藩镇割据,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那时候修行界动乱刚刚过去不久,魔教教主失踪,魔教内部也是大乱,所以那时的后建,从朝堂到江湖,皆是一片乱象。
唯独那座城,有少见的太平景象。
那时李诩和还未称王的完颜弘在抱朴观弈棋,萧烈这个外乡人自然没有资格入观观棋,他也不敢去赌自己的运气贸然翻墙而进,便只好守在门外。
然后他看见一个年轻人带着一队亲兵而至,披甲按刀,身上有着浓厚的武人气焰。不过观其装束,也不过是个杂号将军。他猜测这么个武人,大概进不了里面全是文人雅士的抱朴观。果不其然,那家伙也被挡在了门外,与自己这个异乡客成了一对蹲在门口的难兄难弟。
两人年龄相差不算太大的年轻人,就这么着蹲在抱朴观的门外,说着一些至今还记忆清晰的话。
“兄弟,你哪里人呀?”
“大郑人。”
“大郑?那可是个太平地方,听说你们那儿有个叫做张江陵的首辅,挺厉害的。”
“可惜死了。”
“怎么死的?”
“谁知道呢,兴许是皇帝看他不顺眼?”
“有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八成没错了。对了,你来后建做啥?”
“游学。”
“你来后建游学?兄弟,你脑子没事吧?”
“”
“我叫慕容燕,你叫什么?”
“萧烈。”
“哦,以后你在金湖城遇到什么麻烦事,报我的名字就行。”
“多谢。”
那一日,让萧烈记住了慕容燕这个名字。
只是那时候的萧烈还不是统领二十万暗卫的大都督,而慕容燕也不是麾下数十万铁骑的大将军。
最后,还是慕容燕沉不住气,拉着他一道从后墙偷偷翻进了抱朴观。
在园中,有两人弈棋,周围的气氛有些微妙。
直到现在,萧烈还能回想起当时院中的情景。
李诩和完颜德在专心弈棋。而一旁围观之人中,当时的国舅爷萧政和时任魔教左长老的瞑瞳在闲谈,而那位与师兄争位失败而反出道宗的青尘大真人也出现在这栋小院之中,此时正专心看着棋局,在他身旁,则是还未就任天机阁阁主之位的傅先生。
在院外,萧烈和慕容燕两人则小心地探出头来,朝院里偷瞧着。
第一百零七章 大婚(一)()
萧烈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笑了笑。
犹记得他最后与慕容燕分别时的最后一句话,“记着,我叫慕容燕,不是燕子的燕,是大燕国的燕。”
惜乎故人。
萧烈迎上已经渐行渐近的横渠先生,拱手道:“萧烈有礼。”
张载则是一丝不苟地回礼道:“萧公。”
萧烈侧身作请,“请先生入城,萧某虚位以待。”
张载沉默许久后,点头道:“善。”
这个世上大致可以划分为三辈人,老辈人,以掌教真人为首,虽然已是所剩无几,但能坚持活到今日的,无一不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由此可见,谁能笑到最后,有时候还是要看谁能活得更长一些。正值壮年的一辈人,以萧烈、慕容燕、徐林等人为首,这辈人也是俗世中的真正话事人,而年轻一辈,则又以秋叶、萧煜等人为代表,已经开始逐渐成长,并且从“长辈”们的手中,或是巧取,或是硬夺,或是继承,开始逐渐掌握属于自己的话语权。
萧烈和慕容燕,已经是上一辈人的传奇,而当今的世道,注定是要一点点变成年轻人们的天下。
就在萧烈在东都城中为天下大势而忙碌时,萧煜则在中都城中为自己的婚事而烦恼。不久前萧煜和林银屏有过一场对话,当时林银屏端着萧煜亲自泡好的茶水,抿了一口,沉吟了片刻,忽然开口说道:“你回来也有些时日了吧?”
萧煜点点头,说道:“确实是有些时日了,现在天气越来越暖,你这病情也有了些起色。”
确实,今年的严冬似乎格外的长,不过随着天气开始转暖之后,林银屏的病情竟是不治而愈,有了好转的迹象。
林银屏推着自己的轮椅,围着萧煜转了一圈,目光也随之将萧煜前后左右打量了一遍,说道:“春暖花开,可真是个好时候,那咱们的婚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萧煜先是愕然,然后还是无语。
林银屏猛地停住轮椅,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今年二十三岁了,不管是中原,还是草原,都该嫁人了。”
说完,林银屏也未再逼迫萧煜,推着轮椅径自离去。
蓝玉的独栋小院中,萧煜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不管怎么说,银屏说得都没错。”
蓝玉正在处理手上的几份文书,抬了抬头,说道:“那就成亲吧。”
萧煜愕然地看着蓝玉。
蓝玉说道:“确实不能拖了。”
说话间,蓝玉从手中的文书中抽出一封递到萧煜面前,“这是黄汉吉的来信。”
萧煜接过来信,默默拆开,看完之后叹了口气道:“小皇帝登基,我成婚,也算不错。”
蓝玉问道:“这事定下了?如果定下了,我就开始吩咐底下人开始着手准备。”
萧煜沉默许久,点头道:“定下了。”
蓝玉起身道:“王爷,笑一笑,不要这么一副丧气脸,哪个女子不想欢天喜地的成亲?”
萧煜无奈叹息道:“成亲啊。”
便是寥寥数言,萧煜定下了自己的婚事。
萧大公子要成亲了。
——
咱们王爷与公主殿下要成亲的消息,短短数日内,便传遍了整个中都。
中都的春天,与别处是不一样的,少了东都的清朗,少了江都的细腻,似乎这春天也被西北的风沙染上了一层粗犷。
就在这个春天里,在中都这个兵家之地,原本只是作为点缀而存在的中都文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因为萧王爷要大婚了,而不管是礼制还是其他,又岂是那些粗蛮武夫可以插手的?
这次大婚很是轰动,新郎官萧煜自不用多说,实至名归的西北王,而新娘林银屏,也是草原公主之尊,有黄汉吉、申东赞等诸多草原台吉的支持,而且还名列年轻一辈中的四大美人之列。
这么一对门当户对又被众人盼望已久的新人,谁不乐意,谁又敢少了半个笑脸?
按习俗,萧煜是要去新娘娘家接亲的,只不过林银屏的娘家远在草原王庭,而夫家又在中都,两者一来一回,即便是轻骑疾行,也要近一旬的功夫,更何况缓慢的迎亲队伍?而且都知道公主殿下的身子不是太好,这一路上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谁能担当起其中的责任?所以想了个办法,在原黄汉吉部旧址临时扎了一个大营,由匆忙赶回的申东赞作为娘家人物,陪着公主殿下一起驻扎在这大营之中,而萧煜的迎亲队伍则要由中都而出,前往大营迎亲。
——
萧煜坐在梨木凳上,穿了一身红袍,此时正微闭着双眼,任由几名女子打扮着。往日里略显冷清的面庞,被这鲜红的衣服一衬,倒是显现出几分和气。
站在萧煜背后的墨书正一手挽着萧煜已经完全散开的长发,另一只手拿着一柄玉梳给萧煜仔细梳理着。梳完之后,又重新挽成发髻,戴上黑色头冠,以一支银簪束住。
墨书瞧着萧煜的模样,轻声笑道:“大公子今日,可真俊。”
虽然萧煜已然封王,可墨书大抵还是喜欢把这个曾经共患难的年轻男子视作她那个唯一的大公子。
兴许是被周围气氛感染的缘故,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