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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大郑半国之力不是一句虚言,此次保守估计,郑帝至少调动了超过三十万的边军和二十万的地方军,还有百万以上的民夫,足以将大郑的国库掏个底朝天。这些年大郑国力日下,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如果这次远征草原失利,可就真的是伤筋动骨了,而且这个伤筋动骨很可能再没有复原的机会,也就是萧煜笑言的作死。
这次大战,萧煜与郑帝之间必将分出个死活。
外面雪花不知何时又飘了起来,将本就不怎么分明的天际搅得更加模糊。
马上就要到腊月初八了,萧煜稍稍失神,去年他在小院门前留下一句待到来年腊月八,没成想,一年的功夫这么快,去年还是个无名小卒的他,如今也是名动天下了。
申东赞看萧煜的神色,站起身轻施一礼后,悄然离去。
林银屏伸出手覆在萧煜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想什么呢?”
萧煜回过神来,笑道:“我在想啊,现在我算不算是古人说的‘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林银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很是认真的问道:“那你想要几个知己啊?是不是还想要个红颜知己?”
嗅到一丝不寻常意味的萧煜干咳一声,正襟危坐道:“殿下言重了,萧煜怎么敢有这样的心思。”
林银屏赏了装得比柳下惠还正人君子的萧煜一个白眼,失笑道:“若是让外面那群台吉们看到大驸马如今的样子,不知道会如何感想。”
对于林银屏的打趣,萧煜只是哈哈一笑,毕竟只是**间的私房话,也算是百无禁忌。
和林银屏说了一会儿话后,萧煜起身离开。毕竟想要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整合王庭乃至草原,萧煜要做的事情还要很多很多。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来顾及自己的私情。
整合草原要恩威并施,如今杀人已经杀得够多了,从清洗王庭到派人处决二十三名台吉,萧煜一直在用一个决然冷漠的姿态凌驾于草原之上,慈不掌兵,草原上可没什么善人,他一个外姓人如果没有足够的狠厉,如何驱使得了这一群草原狼?
现在萧煜估摸着立威已经立的差不多,再清洗下去恐怕就要适得其反,是时候给几个甜枣了。
可惜蓝玉不在。萧煜心中叹息一声,若是这位天机阁少阁主还在这里,这种事交给他去办是再好不过了。想到这里萧煜难免自嘲一笑,蓝玉这等身份,在东都享受着锦绣人生,何必冒着这么大风险来给自己做事,自己实在是贪心不足,不过好在还有一个博努。
傍晚时分,博努从镇北王府中回府。
博努那个已经年近花甲的儿子卡博在听到下人传话老爷的马车已经到了巷口时,急忙从正厅中奔出,来到门口,正巧博努的马车刚刚听闻。卡博来到马车跟前作势要搀扶下车的父亲。
却没想到博努竟是真的挥退了常年服侍他的两名美婢,由卡博搀扶着他下了马车,卡博正要开口,被博努打断,“回府细说。”
父子两人进了府邸正厅,屏退左右,博努靠在椅背上,手中仍旧拄着紫檀手杖,双眼眯起,气定神闲,倒是卡博颇有些急不可耐的意思。
博努瞪了他一眼,“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浮躁,我往日是怎么和你说得?凝神静气,遇事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
卡博讪讪一笑,没有说话。
博努教训完儿子,稍稍喘息了片刻,不急不忙的继续说道:“驸马这次召我前去,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我且问你,你觉得会是什么喜事?”
卡博毕竟是快要六十岁的人了,若不是上面还有博努压着也算是一家之主了,他盘算了许久后说道:“莫不是驸马把左右两相其中之一的位子给了父亲?”
博努大笑:“不错,今日驸马对我漏了口风,不日便要册封我为王庭左相,如果放在中原,这可就相当于内阁首辅了,文官之首。”
卡博虽然有所猜测,但听到父亲亲口承认,还是忍不住心中惊喜,“右相我们不指望,毕竟右相要掌军权,不是落在黄汉吉头上,就要落在申东赞头上,父亲能拿下左相,已是天大幸事。”
博努脸上笑意盈盈,“我们毕竟是遗老旧臣,说到底还是要抱紧驸马这棵树,比不得黄汉吉和申东赞,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右相绝不会给他们俩人中的任何一人。”
卡博一愣,随即笑道:“父亲说的是,给了两人其中一人,却是没法安抚另一人,倒不如都不给的好。”
博努用手杖在脚下点了点,说道:“这只是其一,你不要忘了我们如今可战之兵不过十五万,驸马、申东赞、黄汉吉均是三分其一,驸马又怎么会把右相的位子让给那两人?”
卡博悚然一惊,收敛了笑意,沉声道:“如此说来,父亲岂不是被驸马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博努淡淡一笑,“天下哪有平白无故的恩惠,驸马之所以留着我们而且还把我们捧上高位,为的就是用我们,若我们不堪用,他留我们何用?”
说着博努用手杖指了指屋外飘摇的大雪,“有得便有失,就像这雪,中原人有句话叫瑞雪兆丰年,可见大雪是好事,可若是雪太大,也是会压死人的。我出任左相固然是站在风口浪尖上,可那些没了主人的草场、奴隶,还不是要看我这个左相的?放心,为父我怎么也是历经三任大汗,什么风浪没见过?没那么容易被淹死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右相()
草原与中都之间的战事如黑云压城,草原诸部几乎同时向后退去,不光是小部落,就连萧煜赖以起家的四部,都开始朝着王庭方向靠拢。
原本黄汉吉部所在驻地,此刻已经人去营空,只剩下一片好大的空地与周围草场连成一片。雪刚刚停,一支骑队踏着厚厚积雪来到这里,骑队之人皆是身着皮裘,头戴貂帽,若是细心点看去,还能看到腰间那堪称华丽的弯刀。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黑色貂裘的青年男子,貂裘算不上多么华丽,甚至还有杂色。若在东都,权贵们是不屑于这种貂裘的,东都权贵更爱狐裘,貂裘除非是纯色,否则不能与狐裘相提并论。与周围其他骑士腰间缀满宝石的弯刀不同,年轻人腰间挂的是一把样式古朴的长剑,他率先在一个小丘上驻足,朝中都方向望去。
在年轻人身旁的是名面容枯槁的老者,用马鞭指着中都方向,笑道:“中都西北一线,北靠白山,白山西北则是青河转向将草原与中原两分,河西侧正是大郑的河内州。原本按照大汗的布置,我们四部就像象棋里横行无阻的车,进可攻退可守,如果草原真有南下的中原的野心,西北一线去不得,则可绕开中都,由西南一线,长驱直入。西南一线,说到底就是两个地形易守难攻,西凉走廊与河西平原,只要越过西凉走廊,再拔掉河西平原上的几大营寨,整个西凉州就已是无险可守,好似那被脱了衣服的小娘们,没有半点反抗余地。”
听到老者最后一句话,骑队众人皆是会心大笑,老者呵呵一笑,继续说道:“大郑西北四州,成三一之态势,自西南往西北,分别是西凉州、西河州、河内州,而位于三州之后的就是陕州,越过了西凉州,就有两个选择,一是顺势攻打陕州,继而越过西岭口,直逼直隶州乃至东都。二是绕过上行山,东进鲁州、豫州等地。这次郑帝调集西北四州之力,必定造成后防空虚,若是有一支骑兵由西南一线突进大郑,到时不管是一还是二,都足以让大郑朝野震动,到时本就不愿开战的文臣自然会聒噪起来,往年草原之所以想战就战,想和就和,东都诸公的软弱态度可是其中关键,只要东都诸公在朝堂上施加压力,足以让徐林撤兵回防。”
一直是轻淡笑着的年轻人终于开口道:“黄台吉倒是把东都诸公看得透彻。”
众人又是大笑。
萧煜笑着,笑意微冷,“东都诸公在乎的无非是一点华而不实的面子,草原只要名义上称臣就好,至于西北死了多少人,丢了多少地,在他们眼中,苦寒之地而已,哪里会在意这些。”
黄汉吉深有感触的点头道:“驸马所说不错,我年轻时曾随使团出使大郑,那时因西北战事,汗王索要赔款,东都诸公开始很硬气,扯皮了一个月功夫,最终把赔款改成赐币,东都诸公就爽快答应,可银子还是那些银子,一分也没少。”
一直在萧煜另一侧不显山不露水的紫水阳嘴角露出一丝微嘲笑意,萧煜之所以敢离开重兵驻扎的王庭来草原边境,依仗的正是这位巫教长老。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草原大战,秋叶已经多日未曾露面,事实上萧煜也不敢奢望让秋叶这名道宗首徒来做自己护卫。
一行人又朝西南方向行去,萧煜故意落后了一步,与黄汉吉并肩而行,萧煜轻声说道:“红娘子之乱虽平,但王庭内部空虚,如今大敌当前,博老资历深厚,为人稳重,出任左相之职,黄台吉意下如何?”
黄汉吉不动声色,“全凭驸马做主。”
萧煜看了黄汉吉一眼,似乎是想要瞧出什么端倪,可惜只是看到了一张枯槁皱纹堆积出的奇怪笑脸。
萧煜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右相之职,有调动诸部之权,兼领王庭十二部兵权,能担任此职的就只有黄台吉你和申东赞台吉两人。你有什么打算?”
黄汉吉摇摇头豁达笑道:“我现在已经是草原上最大的台吉,拥有最广阔的草场,最大的部族和最精锐的兵士,若是再做右相,就是不识好歹了,申东赞虽然比我差一点,但也算是第二大台吉,想来他和我的意思是一样的。”
萧煜点了点头,“那你觉得谁能出任此职?”
黄汉吉指了指萧煜,笑道:“左右二相,左相常设,而右相不常设,有时汗王也可自领自领右相,如今大汗已经不在,公主不熟政事,不如驸马自领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