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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中拐杖在地上顿了顿,问道:“萧煜不,驸马有没有传话进来?”
在他身边的一名亲随低声回禀道:“暂时还没有。”
没有传话,是打算进城以后赶尽杀绝以儆效尤吗?拄杖长老背后升起一丝凉意,不过面上却是不显,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厅堂中惊恐的情绪在无声无息的蔓延,萧煜没有传话,没有其他表示,难道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一名草原武将站起来,高声道:“萧煜要杀我们,我们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大不了就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一名长老冷笑道:“拿什么拼?红娘子都死了,五万王庭精锐全军覆没,你有什么资格去和萧煜拼命?!”
这名草原武将大喝一声,“我们草原儿郎中没有连拔刀勇气都没有的懦夫!”
这名长老也是豁然站起,“你那是愚蠢!比猪还要蠢!”
武将涨红了脸孔,右手按在镶满宝石的刀柄上,向前迈出一步。
这时持杖长老猛然将手中拐杖狠狠在地上一顿,“够了!都给我住嘴!”
他一指那名武将,“扎木儿和合你给我坐回去!”
那名武将冷哼一声,松开了腰间的刀柄,重重坐回到自己位子上。
这时最先开口的那名长老打圆场道:“大家先不要乱,都且消消气,方才钼铁儿长老说得也没有错,当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咱们的性命,至于其他不妨以后再说。”
厅内安静下来,不过所有的王庭显贵均是望向坐在主位上的持杖长老。
持杖长老叹息一声:“黑水万死了,青水冢也死了,就连红娘子本人也死了,咱们还能怎么办?传我命令,明日打开城门,我等全体恭迎驸马和公主殿下!然后自请罪。”
听到持杖长老的最后一句话,几名长老脸色稍稍有些不自然,但也没有说什么反对之语。
第二天太阳初升,萧煜亲临王庭城下。
萧煜径直走出中军,翻身下马,一步一步走到王庭的城墙阴影下。
萧煜站在王庭城下,仰望这座远逊于东都、中都的城池。
东主为何将大郑的西北门户命名为中都?就是因为东主想要马踏草原,将这座草原王庭变为大郑的西都!
可惜,东主一伐草原因后勤补给线太长,粮草难以跟上而失利后,东主便一病不起,两年后更是在东都龙御归天,这西都也就变成了西都梦。
林银屏就跟在萧煜身边,望向空无一人的城头,微微颦了颦眉。
萧煜迈步缓行道:“王庭啊,本来年初就来这儿的。”
林银屏默不作声。
萧煜轻轻说道:“物是人非。”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林银屏接了下半句,“事事休。”
物是人非事事休。
王庭还是那么座王庭,里面的人却不是原来的人了。
林银屏语调微微冷硬的说道:“王庭为草原共主所在之地,原本父王在时,王庭周围有十二部拱卫,而在王庭中还有五万汗王亲卫。若是中都发兵攻打王庭,要先攻破黄汉吉所率四部,再越过小丘岭,最后渡过多伦河进入乌斯原,此时距离中都已经是千里之遥,到时汗王一声令下便可聚齐骑兵二十万,再派出一支骑兵劫掠中都大军之后勤线,便可生生将中都大军拖死在草原上。”
萧煜稍显惊异的看了林银屏一眼,“你还懂这些?”
林银屏低头说道:“以前听父王说的。”
萧煜叹息一声:“如今王庭十二部还剩下几部?能凑足六部就谢天谢地了,即便加上那个老乌龟布罗毕汗,怕是也挡不住中都的二十三万铁骑。”
林银屏看了眼已是孤城的王庭,苦笑一声,不再说话。
萧煜带着林银屏仍旧前行,自顾说道:“打残了王庭十二部,黄汉吉的四部也不好受,汗王亲卫更是已经名存实亡,如今你我看着风光,却是如履薄冰,一个不慎,便要被溺水而亡。前些日子,不止一人对我提起过,若是我做草原王,那大郑势必发兵,既然如此,还是你做好了。”
林银屏摇了摇头道:“一样的。”
萧煜默然。
徐林不傻,郑帝也不傻,即便萧煜不做草原王,可是以林银屏的性格来说,萧煜也是草原的幕后草原王,那又有什么分别!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护城河前。
王庭的这条护城河,河水算不上太深,不过在缺水的草原上已经是奢侈之举。
萧煜走到早已放下的吊桥前站定。
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
王庭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初升的阳光透过城门洞落在萧煜的身上,仿佛给他镶嵌上一道佛门金身。
萧煜眯起眼睛,望见城门中走出的一队王庭遗老。
数名王庭遗老尽皆身着白色麻衣。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手中拄着一根乌木拐杖。
他走过吊桥,走到萧煜身前三丈处,跪下,五体投地。
“恭迎,驸马、公主殿下回城!”
第八十五章 好大一片忠心()
萧煜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位白发苍苍却趴在他脚下的王庭长老,没有说话。
除去黑水万等人不说,这位几乎是王庭中年纪最大的长老,跪在萧煜和林银屏身前,恭迎两人回城。
回城,萧煜脸上浮现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还从未入过王庭,这次却成了回城。
这位王庭长老老泪纵横,白发随着身体微微轻颤,说自己老朽之身躯,叹王庭运势之艰难,赞驸马之丰功伟绩,谢长生天之眷顾,似乎所言皆自肺腑,此心可表日月,此情可感上天。真是好大一片忠心。
这么一位足可以做自己爷爷的老人跪在身前,林银屏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之色,但毕竟是王庭遗老,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求助的望向萧煜。
萧煜冲着她笑了笑,示意她且安心,接着向那些王庭遗老走去。
萧煜从一名可有可无的驸马成长为今日距离草原王只有一步之遥,其中所行之事,有悖常理者甚多。
他在草原上所做的事,所杀的人,被人诟病者甚多,称赞者甚少。但这也恰恰证明了萧煜与萧烈一般的行事手段,一般的寡情薄义,一般的杀伐决断,所以当他走来之时,这位带头痛苦的长老吓了一跳,哭声都有了那么片刻的停顿。
这位持杖长老是传统的草原人,名叫博努,本事先且不谈,资历却是最老。
萧煜看了看这位长老,和颜悦色的问道:“这位长老如何称呼?”
博努停下哭声,自己颤颤巍巍的拄着手杖从地上站起,低头行礼道:“回禀驸马,老朽博努。”
萧煜伸手扶了博努一把,“博努长老真是好大一片忠心。”
萧煜说得很平静,脸上没有任何嘲弄神情,但越是如此,却越让博努心中没底。
博努刚要开口辩解什么,却被萧煜转了话题,“既然是来恭迎我和公主入城的,那也该入城了吧。”
博努不住点头,“是是是,是老朽疏忽了,请驸马和公主入城。”
说着博努拄着拐杖走在前面为萧煜引路,萧煜右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一柄乌木杖,正是青水冢所遗留下来的那柄,象征着巫教中最为德高望重巫师的权杖。
萧煜右手大拇指轻轻抚摸着乌木杖,突然轻轻笑了笑,如今入城,便是一城之主。日后称王,便是草原之主。男人,又有几个不爱权的?这江山美色,可是什么绝代佳人、仙子女神都比不上的啊!
萧煜一路走来,连番大战不少,可以说走的是以战养战的路子,以瞑瞳快速积累元气,以外祖所筑根基偷师神通,如今一身修为已经是履霜上境,至于巅峰也不过是少了些许境界感悟。而在他所学神通中,以瞑瞳、萧烈所传三剑、微尘真人所传授的袖里乾、还有以天魔相为根基,融汇秋月所教六相所悟出的掌中佛国,最为神妙。另外还有窃国浩然之气、元屠、青龙摄元、玄武合仪、剑十九、万物为剑、太乙分光剑乃至巫教秘法等种种神通。
这些神通单独拿出一样,就可让一些散修修行者争得头破流,甚至一些就是大宗门的弟子中也是非嫡传弟子不可学的无上法决,如今尽诸融汇在萧煜一人之身,实乃几百年未见之大气象。
不过说起来,萧煜的根本修行法诀还是萧烈所传的三剑之说,庶人剑,他凭借着丧母的一口怨气、怒气,还有自己多年潦倒的不平气,已经有所成就,而诸侯剑却只是偶得几剑,运用之妙还不能存乎一心。说得通俗一点,萧煜想动用诸侯剑得找准时候,不是想用就能用得出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有点时灵时不灵的意思。
如今萧煜步入王庭,争夺草原王位,也不全是为了大权在握,也算是他自身修行的一种捷径,毕竟诸侯剑诸侯剑,萧煜还是得先做一方诸侯,才能再来体味其中的种种妙用。
想到这里,萧煜脸色古怪起来,他在庶人时,悟了庶人剑。要悟诸侯剑,那要做一方诸侯。可是在诸侯剑之后还有一重境界,天子剑。
难不成要做那君临天下的天子才能修得这天子一剑?
萧煜摇头一笑,诸侯剑还没学得,就去想天子剑,实在是好高骛远。
在前面带路的博努见萧煜忽然摇头,心底一惊,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额头上竟是渗出微微冷汗,直到过了许久,萧煜没有其他动作,才渐渐放下心来。
萧煜此时多少有些不合规矩,没有前军开路,竟是孤身一人独自不如王庭城中,此时已经过了门洞,萧煜忽然抬头语气和煦说道:“博努长老,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如此拘束,称我萧煜便好,我也称你一声博老。”
博努没有拒绝,但也没顺着杆子一路爬到顶,而是低眉弯腰道:“老奴怎敢逾越?”
自称为奴,不显得逾越又显亲近,这个度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