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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脸色平静,抬手示意身后暗卫停下,淡淡开口道:“真巧。”
萧煜扯了扯嘴角,“是很巧。”
萧瑾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茶亭。
萧煜点头。
萧瑾带来的暗卫全部留在亭外,来往客人和伙计同样被暗卫们“请”到了亭外,只剩下兄弟两人对坐亭中。
萧瑾亲自为了萧煜斟了一碗茶,同时瞥了一眼萧煜的左腿,“父亲的家法?”
萧煜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复。
萧瑾笑了笑,接着把自己面前的茶碗倒满,“父亲心中有愧,时间长了就成了心结,都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但是系铃人已经不在人世,这心结也就成了死结。”
萧煜搁在膝上的左手轻轻颤了一下。
萧瑾放下手中茶壶,坐在萧煜对面,语气波澜不惊,“你出草原,我便已经知晓,而拦你或者杀你的那些人中也有我的一份,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不想让你们两人这么快见面。”
萧煜笑了笑,不置可否。
萧瑾端起茶碗,茶汤里不断飘起的热气很快在他脸上覆上了一层淡淡水气,他一边小口啜茶,一边继续说道:“但你们最终还是见面了,所以你断了一条腿,留下了一条命。东都城里很多人都想杀你,但唯独父亲不会杀你。前段时间,父亲同我说过,能撑起萧家的就剩下我们三个,若是我和父亲在东都消失了,那么你就是萧家的家主。在俗世,就要按俗世的规矩来,父亲说可以不守规矩的人,不是杀人的人,就是已经死了的人。后来父亲曾经隐晦提起过,俗世并不是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常人所见的不过冰山一角,他可以自保,却不能杀人。”
萧煜默然沉思。
天色暗下来,有暗卫随从端进一个烛台放于桌上。
鲜红色蜡烛上不断跳跃的火苗将两人的面容映衬的晦暗不定。
在一般百姓看来,这么一对关系淡漠的人,实在跟兄弟联系不起来,就是世家的子弟,面子上也得来一番虚情假意吧。
可此时两人只是默默喝着自己跟前的粗劣茶水,各自思量着心事。
萧煜端起身前茶碗,一饮而尽。第一次问了一个关于萧瑾的问题,“我记得你应该是五岁?”
萧瑾本来思量父亲这时候的态度是否还有其他深意,猛然间听到萧煜的问题也没有多思量,随便点头道:“过了年,已经六岁。”
萧煜伸出手比量了一下,“怎么看起来差不多要九岁的样子?”
回过神来的萧瑾扯了扯嘴角,“长得早些吧。”
萧煜轻轻一笑:“若是我有孩子,你也比他大不了几岁。”
萧瑾看了眼萧煜腰间的红皮葫芦,促狭道:“倒是忘了这个,拿它做聘礼,够足!大哥倒是马上要抱得美人归了。”
萧煜无奈一笑。
两兄弟之间的气氛稍稍缓和。
茶壶里的茶水早已经喝尽,烛台上也已经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烛泪。
萧煜看了眼天色,站起身道:“该走了。”
萧瑾随着起身,一直把萧煜送出茶亭,驻足而立,望着萧煜拖着一条跛足慢慢消失在夜色中,轻轻自语:“一个葫芦的聘礼,一片草原的嫁妆。够足,够足!”
萧烈披着一层静谧月色,缓步从梅山上走下。
山脚下站着一名同样身着黑袍的男子,平静的站在路旁,月光落在脸上,带出一抹温和的笑。
萧烈看了他一眼,径直前行,说道:“我欠他的,你欠我的。”
秦政淡淡一笑:“我欠他的,不欠你的。”
萧烈冷笑道:“他还没自立门户,还是我的儿子。。”
早已行了及冠礼的萧煜跛着一条腿,已经出了梅山,过了东都,前往草原,准备真正自立门户。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送别()
梅山上的事情算不得什么秘密,虽然当时除了萧烈萧煜父子两人以外,只有无尘老道一个外人在场,但是萧煜与萧瑾的那场对话却瞒不住有心人的眼睛,在东都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只要稍稍推量,就可以清楚萧烈的态度。
更何况萧烈与秦政的交手也没有刻意避讳他人,既然同为大都督的秦政也是铩羽而归,其他一些想要浑水摸鱼的自然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分量,最起码还没有人敢于真正无视萧煜的态度。
萧烈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那位暗卫都督,他现在是实实在在的暗卫大都督。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都督在大郑虽然不能说泛滥,但上百人总是有的,而大都督则只有五位。
萧煜在路上找人做了个大号的剑匣,姑且叫做剑匣吧,把天澜等太过招摇的物件全部放到里面,就这般背着一个硕大剑匣,拖着一条瘸腿,踏上了漫漫归途。
走在人来人往的官道上,虽然这年头奇人异士从来不少,但萧煜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破阵子收剑鞘中,又被萧煜在外面缠了一层棉布,用细绳系好,当作拐杖。斜背着的长条木盒宽一尺有余,长约五尺。若是再厚实一点,都差不多有半人大了。
腰间挂着一个红皮葫芦的萧煜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把周围人审视的目光放在心中,他这趟回东都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断了一条腿,但终究不是少了一条腿,还算在萧煜的接受范围之内。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这个红皮葫芦安全带回草原,说到底,他这一路还是为了林银屏来得,总不是为了萧烈那两脚家法来的。至于天澜?这个甜枣太小了,几乎就是枣皮包着枣核,萧煜连回味的心情都相当欠缺。
再向前行一十几里就出了东都的地界,也就不再是天子脚下,而是直隶州的地面。
从萧煜身后驶来一辆黑色马车。驶过萧煜身边时,车帘撩起,一双秋水似的眸子从里面向外看来。
目光落在萧煜身上,再也没有移开。
萧煜转头望去,初时微微错愕,继而表情柔和起来。
马车周围跟着的两骑目不斜视。若是旁人看来这倒是像富家千金和穷小子的戏码,只不过当一个想要看热闹的家伙凑近了,不小心看到那两骑护卫外袍下露出的黑色袍角时,顿时脸色大变。
“暗卫!”
暗卫大名或者说恶名可止小儿夜啼,就是官老爷见了也要赔笑三分的恶煞,又岂是平民百姓可以招惹的。一声惊呼过后,本来驻足想要瞧热闹的人群顿做鸟兽散。
片刻间,只剩下萧煜一人还在原地。
女子从马车上走下,萧煜用破阵子支撑着身体,问道:“你怎么也来了?和萧烈求的?”
女子看了看萧煜的左腿,眼圈有点红,轻声道:“萧瑾都来得,我怎么来不得?”
萧煜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这点小伤不碍事。”
她勉强笑了笑,转开了话题:“那位公主嫂子好吧?”
萧煜哑然失笑,“什么就嫂子,还没成亲呢。”
萧煜有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
细细想来,她女扮男装与他去秋台仿佛还是昨日。只是从秋台归来后,便再也没见过她,萧煜看着这个打小便与自己亲近的妹妹,又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少女萧玥瞥了眼萧煜身后硕大的剑匣,和被他当作拐杖的破阵子,记起自己这个哥哥当初可是把破阵子宝贝不得了,她心中叹息,不单是破阵子,当初非锦衣不穿这时不也是换上了粗布衣裳?他这短短三月的变化比起过去三年还要大,自己都有点认不出的感觉。
她轻咬了下嘴唇,看着萧煜说道:“向大伯认个错,留下来不好么?我听说草原上在打仗,那位公主嫂子也可以跟着到东都来”
萧煜苦笑一声:“没那么简单,这东都毕竟是皇帝的东都,是先生的东都,而不是我们的东都。”
这是萧煜自小就经常听萧烈说起的话,以前一直不甚明了的一句话直到萧煜逐渐接触修行界才一点点明了其中到底代表了什么。
萧煜突然有点理解萧瑾昨晚啰哩吧嗦说的那一大堆了。萧烈在别人眼中确实已经站得够高,但是在东都还有两个人比他还高,所以他只能自保,不能杀人。
萧玥有些似懂非懂,不过她听明白了萧煜话中的拒绝意思,一双秀眉皱了起来。
萧煜轻声道:“回去吧,公府里拨弄是非的不少,不少眼睛盯着你呢,出来久了不好。”
萧玥柳眉倒竖:“他们敢!?”
萧煜开怀笑道:“有点我们萧家女子的英气,以后说不定萧家就要靠你撑大梁了。”
萧玥同样笑起来,“那还不得被别人家笑死?说萧家没男人了,让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
萧煜脸色蓦然有些阴沉,“若是真到了需要你抛头露面的那一天,萧家的男人便真的没了。”
萧玥脸色微变,摇头道:“怎么会”
萧煜转而一笑,抢先说道:“当然不会。”
萧玥还想说些挽留,或者保重的话,只不过不知为何,只是看着他跛着的一条腿,腰间的红皮葫芦,就再也说不出来,只是红了眼睛,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萧煜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离去。
萧煜背负剑匣,手里拄着破折子,蹒跚而行,萧玥望着他的背影,轻咬嘴唇,转身上了马车。
一人一车相背而行。
萧煜回头看了眼跟随萧玥的两名暗卫,虽然断了一条腿,但也表明了萧烈的态度,两名暗卫看到他没有任何反应。看来这段时间以内,还是相对安全。
萧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腿,重重叹息一声,只得仍旧拄着破折子向北行去,一边运转元气护住左腿不至于真的残了,一边在脑中回想萧烈的手段。一手搬空了一方小天地之间的所有天地元气,即便不用神通,单凭浩瀚天地元气去碾压也让萧煜用尽了元气才堪堪挡住。这就是天人境界的手段,天地元气已经尽在掌握,单凭元气便可横扫天人境界以下所有对手。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