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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那这两种船具体的区别体现在哪些地方呢?”
沈杰说道:“首先最直观的区别是外型,这种船很小,只有中间一个船篷,而真正的乌篷船比这要大得多,一般都有三个、四个船篷,分别在船的两头,叫‘三明瓦’、‘四明瓦’,最多的据说民国年间有家船行做了一艘‘七明瓦’。其次是船的操控驱动方式也不一样,这种船是用脚蹬踏板拨水驱动的,所以叫脚划船,操作起来很简单。而真正的乌篷船是通过摇橹来驱动的,动力更强、速度也更快,操控难度自然也更大。最后就是功用的不同了,我们绍兴到处都是河,在以前的话出门走水路要比陆路方便省力得多,这种脚划船最多能坐下四五个人,差不多刚好是一家子,所以它其实是从前我们当地人的一种日常出行交通工具,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两艘。而真正的乌篷船因为船大载的多,划起来也更费力,所以更多的时候是用来运输货物的。如果说这种脚划船是自行车的话,那么乌篷船就相当于是三轮车。后来随着汽车的普及,比起乌篷船来,汽车拉的又多又快,乌篷船才慢慢少了,现在已经不多见了。而这种脚划船,一方面它还有日常交通工具的实用功能,另一方面也是一种特色文化旅游项目,所以就延续了下来。这个酒店是我们这里政府指定打造的文化旅游精品酒店,乌篷船又是我们绍兴文化最有名的代表风物之一,所以弄了这么一艘船放在这里,可这恰恰显示了设计者没文化。”
“哈哈,沈总好渊博啊。”曹映雪随口恭维道。
“曹小姐过奖了,其实也没什么。”沈杰笑道:“我从小生长在这里,以前在家的时候吧,对家乡的一切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后来15岁去了美国念书,身在异国他乡,年纪又小,时间长了自然就开始想家。可那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交通远不如现在发达,如今每天至少十几个航班往返于中美两国之间,可那时候一星期也就一两班。我当时在南卡罗来纳上学,想要回趟家的话,得提前个把月就预订飞到上海的机票,然后还得从南卡先飞几千公里到纽约或者洛杉矶,再飞上万公里才能到上海,回一趟家光是在路上折腾的时间就要差不多一星期,很是艰难。思乡心切可偏偏又有家难回,于是我就想方设法的找所有我能找到的关于我们绍兴的各种书籍、图片、影像资料来看,那时候互联网方兴未艾,又是在国外,其实能找到的东西少得可怜,但是当时的这个习惯却养成了我对我们绍兴传统文化的浓厚兴趣,后来随着各方面条件的改善,我能获得的资料越来越多,我对我们绍兴传统文化的了解也就越来越深了。”
第031章 乌篷船(二)()
第031章 乌篷船(二)
说了大半天废话,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将话头切入正题的机会,于是装模作样的轻轻叹道:“唉,沈总你刚才那番话虽然是在说船,可其中所蕴含的道理却十分深刻、发人深省啊经很少见了,可这名字却依然还是无人不知,由此不难想见它从前的辉煌。就是一种曾经如此辉煌的事物,只因为不能顺应发展的潮流,最终也难逃被淘汰的命运。这应该就是天道的现实体现吧,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发展的潮流面前,万事万物一律平等,无论多么辉煌的事物都和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规律只有一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商道亦是天道,所以做企业也是同样的道理,无论大公司小公司、上市公司非上市公司,都一定要跟着发展的潮流顺势而为,否则或迟或早,一定会被淘汰。前些年咱们国家要资金没资金、要技术没技术,所以搞纺织、成衣加工这种低端劳动密集型产业是符合当时的发展潮流的,能赚钱,可如今时移世易,贵公司如果还不做出些改变的话,将来只怕也就跟这乌篷船似的,只存在于下一位鲁迅先生的故纸堆里了。”
沈杰微微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常总你说的这道理我们也明白,我和家父其实也早就在谋划转型的问题了。今天上午家父说常总提出的合作和他的长期规划有冲突,指的就是这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说一说也无妨。你今天上午谈到的我们成衣加工行业眼下以及将来所要面对的一些不利因素,我们是完全赞同的,家父也早已经想到了,所以他大概在去年年底些的时候,就提出了一个战略规划,推动公司从以代加工生产为主,向创立自有高端服装品牌、以自有品牌生产销售为主转型。如今我们朝着这个方向推进已经有大半年时间了,虽然困难重重、收效不大,但是这毕竟也是公司的一个战略,这大半年的时间,公司投在上面的人力物力也不少,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可如果现在和你们合作的话,那么借壳之后我们将被稀释成无足轻重的小股东,在公司内部缺乏话语权,这块业务能不能保留下去都难说,更别说还要让公司继续投入人力物力来支持发展之前的战略。”
“沈总,创立一个高端服装品牌,谈何容易啊。”我轻轻摇着头说道:“恕我直言,以贵公司目前的资本实力,恐怕支撑不起来这样的宏伟目标。如果将来做到半途,难以为继,那此前的所有投入就都打了水漂,对于贵公司而言,将是灭顶之灾。”
“事在人为嘛,虽然很难,但也不能轻言放弃。”
“沈总,‘执着’与‘执迷’只有一字之差、一线之隔啊。”
沈杰撇嘴笑了一下:“常总,坦率的讲,其实就我个人而言,我是比较赞成和你们合作的,将公司向房地产行业转型,马上就能摆脱眼下的困局,至于将来,即便不能更好,但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只可惜家父并不这么认为,而我们公司真正做主的人又是家父。虽然我并不赞同他的某些理念,但是作为他唯一的儿子,在眼下这个他事业比较艰难的时候,我必须和他站在一个阵营,毫无保留的支持他。”
我点点头说道:“这我能理解,但是毫无保留的支持也并不代表不提出自己的意见建议啊,否则就变成盲从了,所以我觉得沈总还是应该做一做令尊的工作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工作我也会去做,只是收效如何就不好说了。”沈杰苦笑一下,说道:“常总可能不太理解,家父作为一个商人,一边把‘企业的天职就是赚钱’挂在嘴边,可另一边,有那么一个可以短时间内就实现资产数倍增值的机会,唯一的代价只是要他放弃虚无缥缈的公司控制权,如果是别人的话,早就抢着合作了,可他却还在犹豫、甚至是排斥。似乎很自相矛盾,是吧?”
“嗯,是有点。”我点头应承道。
“以前有句话叫‘干一行爱一行’,家父就是这样的人。他不到二十岁参加工作,第一份工作就是棉纺厂的纺纱工,一直到现在他都更愿意把自己定位为一个有四十年工龄的老纺织工人。他这一辈子,做过很多个职位,纺织工人、技术员、车间主任、总经理、董事长等等,但是却只有一家单位,就是这个工厂。在他的生命中,到今天为止,我陪伴了他三十一年,我母亲陪伴了他三十三年,这个场子却陪伴了他四十一年,所以如今他和这个厂子的关系,远远不是简单的业主和产业的关系,他对厂子的感情,某种角度讲,或许不亚于对我的感情。所以要让他为了钱就把这个厂子的命运交到一个他不熟悉、不了解的人手里去,这是他很难接受的。”沈杰说道。
听到他这番话,我心中一动——这似乎已经是在向我开条件了啊,难道是他父亲授意他来摸摸我们的合作底线?
我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我倒也能够理解,但是如果令尊他真的那么爱惜这个厂子,就更应该为厂子着想,给它找条能够更好、更稳健发展下去的路子,而不该像如今这样,拿着厂子的生死存亡来进行一场风险极大的冒险。固然,如果选择和我的委托方合作,我的委托方有可能在取得公司控制权之后就停止了这块业务,这个厂子也就死了,但这些都是可以谈的嘛,只要令尊愿意,我可以劝说我的委托方做出一些让步,把这块业务保留下来,甚至还能争取到一些支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这样对这个厂子不是更好吗?”
真的借壳成功之后,要把富通集团其他业务的利润抽来补贴这么一块明显在走下坡路的业务自然不可能,但是在有完善风险隔离措施的前提下保留着它,让它自生自灭还是可以考虑的。
第032章 乌篷船(三)()
第032章 乌篷船(三)
沈杰笑道:“如果真能这样的话,那当然最好不过,如此一来,我说动家父的机会也就要大得多了。 常总你可以问问对方负责人的态度,其实我们公司虽然说眼下确实遇上了不小的麻烦,但是我敢说,我们的产品质量在全世界都是一流的,否则也不会拿到这家顶级服装品牌的代工合同。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常总你身上现在穿的应该就是我们代工那个意大利品牌的套装,要是你没拆标签的话,我还可以辨别一下,没准就是我们公司代工生产的也说不定呢。所以,把这块业务保留下来,对于整个公司而言,眼下可能是个累赘,但是未来随着经济大环境的好转,以及投入资金引进一些新的自动化生产技术,减少一线人工成本之后,摇身一变就是优质资产了。”
听到他这话,我更加确信我的判断了——他今晚就是来试探我底线的。既然他们的资产只是目前不景气,但未来会是优质资产,那么言下之意也就是说他们的资产目前价值被低估了,市场上的股价不能真实反映其价值,如果要合作的话,就要给他们的资产一个合乎其价值的公允估值。
他们的这块业务,即便按照当下市值计算,在与富通集团合并之后,从业务规模来看应该也是新公司仅次于地产的第二大业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