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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个王爷竟然这么麻烦,摆这么大谱,常宇心下有些鄙夷。
卫景瑗察言观色知他心意,微微一笑:“王爷深居简出,一般事务接洽都由长史出面这是惯例”
常宇笑笑不说话。
又等半炷香,终于有家丁迎客入府。
但刚进府不久,便又被家丁要求侍从不得携兵器入内。
“放肆!锦衣卫……”吴孟明刚想摆谱,被常宇瞪了一眼,你丫现在不是摆威风来的,咱们是借钱的哈!
众随从交了兵器,然后随着家丁身后穿廊过殿去见代王。
代王府虽然堂皇,但常宇可是住在皇宫里见过大场面的,也没心思去领略王府风采,一路默然跟着家丁终于到了一殿前。
王爷是皇帝的兄弟,觐见需行大礼,并呼千岁,这是礼制,即便常宇后世穿越而来也得遵循,跟着卫景瑗有样学样。
卫景瑗不是第一次来王府,他和代王此时关系很是融洽,平日多有走动,而且几乎都在内府,如朋友那般随意。
这次之所以选在在王府前殿相见,想当然是代王闻有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才摆出这番架势。
朱传几四十有余,个头不高,生的富态而又白净,留着短须,略显威严,此时就在王座之上看着面前三人。
长史的通报让他心下疑惑,锦衣卫的指挥使和东厂的人携手而来,实在意外,虽知道皇家对各地藩王盯得紧,平日明里暗里都有封地官员和锦衣卫的探子惦记着,但如此直接找上门来绝无仅有,自己虽不至于安分守己,但也没谋反之意啊,难不成被人诬告!
宾主落座,香茗奉上,吴孟明和常宇各自拜见自报家门。
吴孟明的锦衣卫指挥使那是真金白银,可常宇可就是打擦边球了,他当然不直接说自己是东厂的,但言语之间总让别人误以为他就是,反正也不否认。
虽然朱传几也疑惑他着装不对,东厂负责外出侦缉查案的档头,都是白靴褐衣系小绦,但又想他可能是出宫办事,便衣行事。
但他还不至于怀疑常宇身份,毕竟是卫景瑗带来的,而且敢冒充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吧。
啥玩意,借粮饷!
朱传几差点没一头栽倒,摆好了谱,想好各种应对之策,想着如何应付大明这俩出名的恶棍组织,却不料人家根本不是来查案的,而是来借钱的。
木有!
朱传几一听借钱,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卫景瑗给劝住:“王爷,且听我等把话说完”。
看在卫景瑗的面子上,朱传几又落座,心中盘算管你说啥,反正不借。
“王爷,是借,不是要您捐,而且仅借十天,最多半月便还”卫景瑗耐心说道。
“十天半月便还?逗本王玩呢,朝廷国库已空,拿什么还?”朱传几冷哼一脸傲娇。
常宇心中暗叹,你也知道国库已空,你也知道朝廷拿不出粮饷,然同为朱家子孙的你们就在一旁看笑话,随家财万贯,却不舍一粒,真不知覆巢之下无完卵么,还是说本就恨不得皇帝一脉崩塌,你等便有了机会!
朱传几这话让卫景瑗竟无言以对,转头看向常宇。
常宇微微一笑,拱手道:“王爷所说那是之前的事,朝廷现在国库虽不至说盈满,但也绝非外界所传已空,若真的空了,卑职此次又哪来五十万两银子押送!”
“你们此次是押饷而来?还押了五十万两?”朱传几一怔,这让他非常意外,却也很是怀疑,目光看向卫景瑗,因为他深知此人忠厚实诚,不至于说谎。
“王爷,千真万确,常公公,吴大人此番从京城押送五十万饷银,在宣府发了十余万,剩下三十余万刚刚在大同发下,此时王爷若不信可立去总兵府问询”。卫景瑗赶紧说道。
朱传几相信卫景瑗自然不会在派人去问询,而是看着常宇面带疑惑:“朝廷哪来的银子,这么短时间筹了这许多?”
“京中朝臣勋贵捐饷”常宇微微一笑,身边的吴孟明不知想到了什么也忍不住的露出一丝笑意。
“可本王曾听闻,捐饷寥寥”朱传几眉头一挑,显然不太相信。
“传闻不足信,若真寥寥,卑职所押的那五十万是石头不成,而且据卑职所知,国库此时至少尚余二百两”常宇目不转睛的看着朱传几,一脸的自信。
“哦,这么多!”朱传几很是意外,随即又问:“你们要借多少?”
“二十万白银,十万石粮食”
“这么多”朱传几顿时咧嘴呲牙::“没有!”
二十万白银还可以商量,但十万石粮食那可是天文数字了,根据后世计算一石相当于120斤,十万就是一百二十万斤,等同600吨。
“王爷,是借,不是捐!”卫景瑗赶紧道。
“借也没有这么多呀!”朱传几明白这年头粮食的价值,根本不是等同银子可比,因为很多时候你有钱都买不到粮食。所以不管他有没有他都不想借。
“王爷,你可听闻福王之事?”常宇忽然道。
诸人顿是一怔,随即气氛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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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如期而至()
福王又称福恭王,神宗第三子,封地洛阳,此人也是无法无天暴敛暴征之辈,富比皇宫,加上又是崇祯的皇叔,地位崇高,不可一世,而且其人奇肥无比,便是此人在贼军围困洛阳之际,吝啬不出一文犒兵,结果城破之际被贼军捉住,下锅蒸了!
“你这话何意?”朱传几脸上有了怒气。
常宇不为所惧:“王爷,纵观过去,襄阳的襄王,开封的周王,洛阳的福王,西安的秦王,贼军所过,不只家产不保,首级也不保,此时贼军已近太原,若太原不保,下一个将会是谁!”
本来想发火的朱传几闻言立时沉默。
事实上,真正史料记载,贼军破太原后,卫景瑗便去了代王府求援,代王非常爽快的就应了,倒不是他通情达意,急公好义,而是残酷的现实就摆在他面前,于是最终捐饷白银三万,五万斛(五斗为一斛,约62。5斤)谷米。
“可是太原有晋王,你等为何不寻他去借”朱传几憋了半天憋出这句话,不过气势已不在。
“远水难解近渴啊,这边没钱就调不了兵,没兵就未必守得住太原,况且回头大军集合太原,吃喝拉撒的晋王能旁观不顾么?”
沉默,殿内安静异常。
半响,“你确保半月之内可还本王?”朱传几算是应了。
常宇三人大喜:“半月之内必可还,卑职和卫大人吴大人可联名担保,若粮食不够可按等价银两抵扣”。
话虽如此说,但常宇心中早做了决定,银子可还,粮食!不可能!这年头有奶才是娘!其他都是浮云。
“你等三人要立据担保”朱传几说完长叹一声。
就这样连唬带吓,加上三人立下字据担保,代王终同意借钱借粮。
不过二十万两白银和600多吨粮食不是小数目,没个几百辆马车是拉不完的,而常宇一时间还真调不出来这么多车。
只是预支五万两白银,及少许粮米,约定剩余明天来提,双方又就具体事宜聊了会,比如那六百吨粮食不可能都是大米,王府没那么多存货,只能以五谷杂粮替代,但还款时若无粮可还,要统一以白米价格计算。
五谷杂粮和白米价格相差很多,但常宇也同意了,为何?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还粮食,就如同吴孟明和卫景瑗曾悄悄问他,借银子也就罢了,干嘛要借那么多粮食,因为完全可以到太原晋王府借,他也只是以以备不时只需为借口搪塞过去。
带着五万两银子和五车粮米从王府出来,天色不过下午四点有余,恰好有锦衣卫来报:何成新的人马已到大同五里外,问是否可进城休整。
常宇摇头,着令其城外就地休整,兵传令在城北军营歇息的家丁以及府军卫立刻出城生火做饭做好接待工作。
随后常宇又令吴孟明去城西军营催促发兵,今晚务必要出发,并且实施现银奖励机制让他们以最快时间到达太原,同时算清所欠粮饷,并告知明日发放,以稳军心,防止姜瓖又趁机搞事情。
“老子给他清账,一文不欠”常宇冷哼,随即朝卫景瑗道:“卫大人先回府休息,咱家忙完再去叨扰”。
卫景瑗有足疾,不能长时站立,他知常宇要去城外,也不打算添麻烦,便拱手道:“晚上府中设宴以待!”
常宇拱手致谢,卫景瑗之意其实是邀他入住巡抚府,知他和姜瓖如此这般不可能再住总兵府,住军营太过寒酸,总不至于去住客栈吧。
告别卫景瑗,常宇带着春祥等二十余随从以及银车径直朝城北而去,刚到城北军营附近恰巧碰到罗塘等家丁以及唐破天带领的一百士兵。
“常公公”唐破天一见常宇立刻便咧着嘴飞奔而来,他和常宇关系好呀,可是这一路却少相见,几乎都没说上话,因为一个在队尾压阵,一个在队中,仅休整时能聊上几句。
“嘿,这仔细一瞧,你这脸皮还真比出京前糙了许多呀”常宇看到唐破天心情也好,于是开起玩笑。
“咋能和你比呀,有车子遮风避雨的,咱命苦”唐破天笑了笑随即转换话题:“你别说何成新还够拼的呀,这四百多里地,硬是靠两条腿走两个日夜走过来了”。
“是够拼的”常宇也由衷感慨,可没办法,银子的诱惑无比强大,试想普通士兵一年饷银也不过四五两,可眼前只需按期到达就可领二两赏银,一下就是半年收入,这些苦命人能不拼么。
城北二里,荒野之中,罗塘等人已经开始在支锅烧水煮粥,水是军营拉过来的,米是常宇刚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