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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皆有结啊!
如同醍醐灌顶一般,陈枫突然悟了:万物有结,秘术、秘者岂能例外?
秘者的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秘者自身强大的时候,自身就承担了天敌给予的束缚,这便是结。就像是一个普通人衣食无着,自然不会忧心飞来横祸,而身家百万的富豪则可能夜不能寐,战战兢兢,生怕祸患来临,这是结;小草伏在地上,纵风吹雨打,不改颜色,而参天大树却可能被雷劈倒,风刮倒,人伐倒,这也是结。
陈枫终于知道脑海中这双手编制出的丝线是什么了。这便是冥冥中上苍给万物的结。这个结越是普通的人越是很难感受,反而是那些特殊的人才清楚。秘者,恰恰就是这类特殊的人。
叶行水上,无需忧心倾覆,因为这个结很小;船行海上,纵然万分小心,可依然有沉入海底的危险,因为这个结很大。
就像蜘蛛网挂在空中,那些肉眼看不到的虫子横行无碍,偏偏是大一点的蚊虫会被网住。然而,肉眼看不到的小虫也并不安全,他们下一步又可能成为蚊虫的腹中餐。
大道三千,结也三千。
陈枫不知道这门秘术的名字,自己却想出了这个“三千道结”的名字。
若是能生三千结,一切都经归入自然。
陈枫的感悟与之前古卷得出的感悟一点点相印证,一门崭新的秘术也就渐渐浮现。
脑海中的素手消失了,陈枫的手却动了起来。
“姐姐,你竟然将自己都未完全学成的秘术传给他!”
“咦,他竟然动了!”
“手势不对,好笨啊。”
“恩,这样还差不多,依稀有姐姐的一丝风范了。”
“好,又有进步了。速度再快点就好了。”
绿色宫装佳人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刚才强行传授陈枫这个秘术,且要瞒过老僧,她耗费了很多心力。
黄色宫装佳人则是不断评点着陈枫,哪怕绿色宫装佳人没有任何言语。
老僧和陆罗二人看到陈枫静静平静下来,不是那般焦急,随后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知道他又在准备一门秘术。只是,他们都觉得陈枫无论使用什么秘术,都对抗不了恒河沙。他太年轻了,哪怕打娘胎生出就开始修炼,又能炼到什么程度。他能做到今天这一步,都可以说是天才的表现了。
陈枫回想着刚才那双手的动作,不断变幻着手势。一旦自己去做,他才知道,那看似简单的手势是如此复杂,绝对不是生活中打个结这么简单。他试了很久,根本就没有一根丝线出现。
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恼,难道自己领悟的不对?
绝不可能?陈枫又试了一番,还是不行。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暴风雨中的大鸟,无论如何振翅,都飞不起来。
大鸟飞不起来,大鸟飞不起来……
大鸟无论怎么腾挪,都是躲不开雨滴的。那么,做一只比雨点还小的虫子呢,在雨滴的缝隙之中,会有我的天地。
陈枫的心慢慢静下来了,用心,用心,他告诉自己。
他想到了林漠山中常见的青藤,它们没有铜枝铁干,却能仅仅抓住光滑的岩石。
虚影的手指虽然移动缓慢,可是这时距离陈枫的身体也不过只有不足一尺的距离了。
陈枫专心致志想着青藤,竟然忘记后退躲闪。
“马上就要成功了!”
“这小子不简单,短短时间,竟然学会了我都弄不明白的东西。”在黄色宫装佳人点评的时候,陈枫的手势越来越快,越来越复杂,终于,他的心猛然一跳,一根晶莹剔透的丝线倏地出现。
陈枫没有任何犹豫,便将这根丝线缠在了虚影的手指上。
一根不够,还有第二根,第三根……陈枫一根根丝线缠在沙指之上。
看似纤细的丝线并没有化成沙子,而是牢牢地缠在沙指上,形成了一个结。
沙指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指尖的恒河沙的光泽也渐渐趋于黯淡。
整个世界静了下来,老僧、陆定一、罗姓老者还有两位宫装佳人都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此时,陈枫仿佛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整个世界的因果、祸福、生死、喜乐都在他的编制之下出现、消失,成长,消亡,有时尽,有时穷!
他也完全沉浸在这种奇异的感觉里,不知今夕何夕。
绿色宫装佳人虽然主动传授陈枫这个秘术,但他并没有奢望陈枫立即学会,只是想让陈枫明白不要蛮干,她确信老僧不会伤他。
老僧等三人则从未见过这个秘术,哪怕是这种方式也闻所未闻。
陈枫的手依然没听,丝线越来越多,亮晶晶的结越来越大。
终于,陈枫觉得自己的能力终于耗尽。不是他体内没有秘力了,而是他的心倦了,不足以支撑自己继续引出丝线。
整整三十三根丝线的结缠在沙指之上。
当沙指距离陈枫的身体不足一指的距离时,它停了下来!
第437章 冰与火之歌()
恒河沙毕竟是恒河沙,纵然陈枫学会了三千道结,可是他还只能引出三十三根丝线,打成一个结。
草庐内,老僧的心思和绿色宫装佳人所想的一般无二。他不敢轻易伤害陈枫给大觉寺招惹大敌,他需要的只是困住陈枫。
小小年纪给人以极大震撼,而且来自赤霞山之外的地区,这都给老僧以遐想:难道真的是禁地的有缘人?
对于那方禁地,赤霞山各宗都是又惧又喜。可一直以来,能够在禁地中全身而退的人屈指可数,倒是葬身其中的数不胜数,所以各宗惧的成分居多。如今见到陈枫,哪怕是他一无是处,老僧也不愿放他离开。如果能够凭借陈枫在禁地有所收获,那便是大觉宗崛起之时。面对南唐秘界的大乱之象,大觉宗也能多出自保的资本,甚至借此扩张,将佛门经义进一步传播到各处。
拿定主意之后,老僧的手掌离开了地面,地面的镜像也随之消失。
“我们去藏经楼,此子极有可能是禁地的有缘人。”老僧率先起身而出。
他是完全可以抛开陆罗二人独享陈枫的秘密的,陆定一只剩下秘士的修为,罗姓老者也不过是个高阶秘师罢了。如今青霞宗岌岌可危,与青霞宗走得太近,便站在了风头正劲的赤霞宗的对立面。可是,老僧仍然选择了分享,因为陆定一有与他合作的本钱。他是二百多年来仅有的两个从禁地脱身的秘者之一。另外一人便是赤霞宗的那位。可是那一位正如日中天,绝对不会选择与大觉宗合作。
老僧运起秘术,竟然带着陆定一和罗姓老者一起离开。只见他的足尖只是点了一下地面,便能飞跃几十丈的距离。这样一来,他们很快就到达了藏经楼。
老僧打开了禁制和秘阵,带着二人进入其中。这是陆罗二人第一次进入大觉寺的藏经楼。若是平时,他们一定兴奋地观察四周有哪些典籍,可现在则希望早点见到陈枫将其收服。
在他们三人到达藏经楼的过程中,虚影和陈枫没有再交手。
虚影不动是因为老僧暂时中止了对他的控制,陈枫不动是因为他还在领悟施展三千道结的感受。
当陈枫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了三个人。站在最前面的老僧很明显就是大觉寺的人了。至于另外的两个人,陈枫看不出他们的身份。
“施主,交出你的储物袋,我会放你出来。”
陈枫摇了摇头。若是对方得了自己的储物袋,看到里面的那些东西,不知道会作何想。这里是秘界,不是善堂,陈枫不相信对方有放过自己的理由。
他清楚自己不可能是对手,但是诸天星月珠将自己送到了这里,也许还会带着自己离开,这是陈枫唯一的希望。他能做的只是坚持下去,等待珠子反应过来的时刻。
看到陈枫无动于衷,老僧宣了一句佛号,虚影又动了起来。
刹那间,虚影的手指突然瓦解了,化作无数粒沙子,簌簌掉下。
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老僧化解了陈枫的道结。
没有目标的道结悬在空中一会,渐渐消散。
若是事物不存在了,结也就不存在了,就像是一个人死了,他的心事也就消逝在风中。
落地的沙子在道结消散之中又缓缓飞起,再一次凝成虚影的手指,与最初一模一样。虚影指尖的恒河沙,一如刚开始出现一般耀眼。
单单是这看似简单的秘术,让陈枫看到了老僧的恐怖。让身子化成沙子,几乎可以躲过绝大多数秘术的攻击。
“施主,你不是贫僧的对手,放弃吧。”老僧真诚地说。
陈枫还是摇了摇头。
老僧叹息了一声,虚影再动。
这一次,虚影这个人都渐渐消散,化成了一片沙子。这些沙子没有落地,而是悬浮在空中,聚集在一起,缓缓旋转,最后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漩涡。
藏经楼内再度静了下来,众人的视线里,只有漩涡中沙子“窸窸窣窣”的流动声。
两位宫装佳人也是面色凝重。这沙子漩涡让她们也为之忌惮。
沙子漩涡开始向陈枫转去。
看到黄蒙蒙的沙子向自己卷来,陈枫不由生出了一股倔强:“冰火两重天!”
黑色的玄冰和青红二色火焰接踵而出,声势浩大,直奔漩涡而去。
漩涡为之一顿,可也只是一顿,玄冰和火焰都被漩涡卷入。
陈枫感觉到自己与玄冰和火焰的联系立即中断了。
他只得再度擎出战刀。
战刀被他猛然举起,不过,他却并没有挥下战刀。
老僧只觉得眼前有一杆金色的长枪向自己刺来,是秘识!他不由郑重起来。
和秘术攻击不同,秘识攻击极为凶险。哪怕他身为秘宗,在遇到秘识攻击时也会谨慎对待。
老僧的实力是远在陈枫之上的。在陈枫接连给他以震惊的情况下,他再一次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