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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躬身，“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格兰德·范·诺维斯，来自泽梅。”
“诺维斯？”邓恩的记忆中有关于这个姓氏的印象，“你是城邦的人？”
“不错。”格兰德指了指街道边上的一辆马车，“我的马车在那里，不如我们路上聊聊，我在‘苍鹰之心’准备了一桌好菜，这本来是用来招待男爵的。”他遗憾的耸了耸肩。
邓恩有些犹豫。
格兰德察觉到了这点，他笑道：“当然，你是需要小心一些的，我想你肯定有自己的护卫吧，不如请他们同行，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再约个时间。”
邓恩心里生出了一点警惕，对方忽然无缘无故的邀请，甚至愿意再定时间，背后肯定是有图谋的。
不过，或许可以听听他的说法，对自己会有帮助也说不定，毕竟情况应该不会更糟了，话不投机，大不了转身离开。
在花园里，邓恩算是和男爵决裂了，寻找一些潜在的盟友就变得很有必要，而这个格兰德和男爵的交谈也不愉快——他们当然没必要为邓恩演一出戏。
有了这个看法，邓恩招呼了一声——杰森在不远处街角的等候着。
“哦，尊贵的老爷，”杰森看了一眼那辆马车，注意到了马车的材质，和上面那个复杂的家族纹章，“希望我这样粗鄙的冒险者，不会让你感到不快。”他的话很谦虚，表情却并不郑重。
“怎么会呢？”格兰德露出了笑容，“冒险者是一群值得信任的人，只要付出金钱，就能得到回报，这种人是我最欣赏的，请上车。”
简单一句话，让邓恩对这个人的观感提升了几分，另一方面，借着招呼杰森过来的空闲，他也从记忆碎片中找到了需要的信息——
这个格兰德所在的诺维斯家族，是和特伦因冒险者公会有合作关系的家族之一，家族的核心位于泽梅自由城邦。
自由城邦，又被称为城邦联合体，也从属于联合帝国。
帝国不愧联合之名，境内不仅有王国，有公国，有伯爵领，还有许多的商业城邦和教区，它们共同构成了一个偌大的、松散的国家。
泽梅自由城邦，位于杜兰堡的东边，多莱河的河湾之处，也和北方的弗兰基坦王国接壤，由多个商业城市组成，这些城市原本各自独立，为了应对周围势力的扩张，联合起来组成了自由城邦联盟，泽梅市是这个联盟的核心，得以冠名整个城邦联盟。
诺维斯家族，是泽梅市的一个古老家族，据说族谱可以追溯到神圣帝国时期，家族主要经营转口贸易，也从事银行业与武器买卖。
“有关乔纳森的事，刚才在男爵的花园，我也和男爵谈了，希望能通过基纳家族和公会继续合作，不过男爵不怎么同意这个提议，当然了，他甚至对我的家族都不怎么感兴趣了，真是遗憾，如果男爵不愿作为中间人，为我引荐几位武器商人，那我只能把目光投向其他地方了，你知道的，有资格大量收购废旧武器、同时提供优质武器的人，整个卡兹伦也没有几个。”
马车上，格兰德说出了来意，脸上的遗憾之色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但邓恩却听得眼中一亮，他问道：“你是说，你找过来，是为了出售废旧的武器？再购买新武器？恕我直言，过去你们和公会的合作，似乎并没有出售废旧武器这一条。”
格兰德有些奇怪的看了邓恩一眼：“当然，我们从公会购买武器，转卖给需要的人，不过购买量不大，除此之外，我的家族还会帮助领主们处理他们不需要的废旧武器，这些武器留着无用，扔了又可惜，你知道的，周围经常打仗，武器永远不缺销路，问题是能卖出什么样的价格，我的家族不需要太多武器，所以要为领主们找一个稳定的处理渠道，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微微摇了摇头：“事实上，事情本不用这么复杂，可惜我的合作伙伴，在这次的战争中战死了，因为他没有直系血脉，爵位被一个远方的侄子继承，由于一些误会，他的侄子结束了和我们的长期合作，于是情况就变得很糟了。”
这些话是在试探，还是看重基纳家族手上的冶铁权？
邓恩觉得，找到了对方发出邀请的原因，既然是和武器有关，基纳家族当然可以提供一些帮助，但那是以前。
现在呢？
邓恩沉吟了一下，说道：“也许我可以帮忙。”
乔纳森和前身的死，以及诺亚的重伤，这让他有些不安，仿佛有人在暗处盯着这一家子，周围更有不少虎视眈眈的人，即便他认为靠着创造系统，迟早能有崛起之日，但也必须要有一个积累的时间。
如果不顾一切的离开熟悉的环境，只是为了寻求所谓的安稳，未必是一个好的选择，离开了巢穴的狮子，也难以躲避黑夜中的狼群，何况邓恩还算不上狮子。
说起来，邓恩还真不知道，什么地方算是安全的，什么地方是危险的，他甚至都还分不清东南西北。
如果真有人在暗处针对基纳家族，那么贸然离开，恐怕正中对方下怀，毕竟男爵也好、弗尔也罢，他们的贪婪和恶意都是看得见的。
况且，想得安稳，未必一定要离开，如果能表现出价值，就有可能得到一个势力的护佑，那样多了个遮风挡雨的伞，一样能得到暂时的安稳，并争取一定的时间，让他熟悉这个世界。
邓恩现在缺少的就是这些。
他看了看面前的格兰德。
第二十七章 战争是一门生意（）
联合帝国经常打仗，不仅是帝国的领主之间彼此攻伐，还在和周边国家打。
乔纳森战死的那场战役，就属于北方战争的西线，是整个北方战争的组成部分。
邓恩其实不是十分理解，为什么明明是一个国家，都是忠诚于皇帝的领主，彼此间还能互相打来打去的，据说连那位皇帝陛下都只能出面调停，不能强行命令他们停战。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发现里面的商机，而格兰德更是有着深刻的见解——
“任何时代，战争都是一门赚钱的生意。”
在谈起自己本行的时候，格兰德显得神采奕奕，连桌上的牛肉都没怎么动——他们已经来到了苍鹰之心，吃上了本来为男爵准备的饭菜。
用杰森的话说，苍鹰之心不愧是卡兹伦有数的好地方，他对这里的美食很满意。
邓恩对吃的倒是没有什么兴趣，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和格兰德的谈话上。
格兰德同样没怎么动刀叉，他更多的是和邓恩谈论自己的生意，他在讲述之前那场战争带给他的收获：“向交战各方的领主们放贷，这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无论胜败，他们都会给你回报，而且无论是赎买俘虏，还是清点战利品，你都可以跟着分一杯羹，当然，前提是领主还活着。”
“可惜这些似乎和你现在的任务关系不大，”邓恩吞下一口烤得娇嫩的牛肉，“你不是在这里谈论废旧武器吗？似乎短时间内，你的收获不会很大。”
“是的，但这只是暂时的，”格兰德的脸上没有沮丧，他拿起微湿了的白巾擦了擦嘴，“任何事都需要过程，我相信持续了二十多年、接近三十年的战争不会那么轻易结束，毕竟信奉的神灵从十二位变成了七位，有太多的人难以接受，不是吗？所以我等得起，重要的是做好眼前的事，这样当机会来临，我会马上抓住。”
“你说的很有道理。”邓恩点点头，他对十二神还是七神没什么概念，前任在这方面的记忆也不多，甚至连教会名称，他现在只知道三个——救赎教会、公正教会和大地教会——最后一个每年开春都会被农夫们念叨。
但比起神灵，邓恩更关注的是格兰德的家族，他需要估算诺维斯的实力，于是他放下叉子，说道：“还是谈谈你的生意吧，你这次带来了多少废旧武器？”
“不多，我没有仔细清点过，但大概得有五十件，而且这只是第一批，我们也担心碰到多米尼克男爵这样的情况，”格兰德轻笑道，“你知道的，在泽梅还有许多家族，他们的人像我一样，盯着杜兰堡、盯着卡兹伦，卡兹伦是一个理想的目标，竞争激烈，我必须要做两手准备。”
“卡兹伦有不少武器店，都有收购废旧武器的项目，”邓恩又问了一个问题，他想起了南巷边上的勇士之家，“你去试过了么？”
“你看，我的目标，实际上就是他们，”格兰德两手一摊，“但问题在于，卡兹伦拥有冶铁权的武器店都不简单，没人引荐的话，他们为什么要选择我呢？这需要本地贵族作为中间人，卡兹伦是有很多武器店，但他们背后至少站着一位贵族，这其实就是贵族们的生意。”
邓恩轻轻点头，他又确定了一个推测，所以他说：“贵族们用武器店敛财么？或者为自己的领地准备武器？”
“主要还是用来赚钱，正像我说的那样，战争是一门生意，很多人都明白这点，”格兰德轻饮了一口红酒，然后放下，“但就好像我的家族一样，诺维斯家族勉强算是武器商人，但不需要自己开设工坊、雇佣工人，那些贵族想要赚钱的时候，也无需亲自收购废铁、贩卖武器，他们只需要一个代理人。”
邓恩一愣，他有些不解的问道：“作为武器商，没有自己的武器工坊？”在他看来，这等于没有掌握核心技术，是要受制于人的。
“事实上，诺维斯家族更像是个武器中转战，不过有些人喜欢叫我们武器商人，”格兰德理所当然的说着，“你看，我向乔纳森买过武器，买了武器，卖给需要的领主，再从战场上收购廉价的废旧武器，当然，主要还是用来抵债的战利品，这些武器可以出售给武器工坊，变成金币，这样一来，我无需维持工坊，也不用支付工钱，这有效的降低了成本，而我的商队每次都不会有空着的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