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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笛公子双眸微抬,脸色如水,没有说话。他是记得戚周说过他不会放弃的。自己的妻子被别人惦记着总不是好事,凤芯与他都见过双方家长了,可以说是自己的妻子了。对于戚周,他没有恶感,但在情感这方面,竹笛公子是决定要始终防着他的,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怎么说都是他的一大威胁。
看这小两口拌嘴,众人都抿唇而笑。
凤芯睨了眼林一孔:“你别这么得意,不管有没有戚周,贞禅师这一关你过不去,你不觉得在这件事上你做错了吗?戚周就算是个不相关的外人,只要他对于控诉你对贞禅师做的事,我最低限度还得赶你走。而且,他这一生也不太可能放过你。”
林一孔翻白眼:“还是祈求阎王爷保佑我不要遇到他吧。我已经后悔做错了,可是已经无法挽回,所以凤恩人你就不要赶了吧,我这个跟班很称职的。”他用可怜巴巴的声音说。
凤芯不领情,板着脸说:“就称职了这一回,抵消了以前带给我的麻烦。”众人哈哈大笑。
蓝飞忽道:“吴道长,你现在是御用画家,没有皇上的命令是不能擅自作画的。听说你喜欢醉酒作画,这里没宫庭中的好酒,你怎能画得过瘾?如果皇上听说你擅自在外作画,不是要降罪与你吗?”
吴道子手捻髭须得意地笑:“我这次出来正是奉皇上之命,从天宝元年开始,他让我到嘉陵江写生,我这次顺便回家乡看看,然后遇到梁羽虹,因想画她,就答应借她房屋,同时我不在时请她帮我看屋。我画得你们三人都可当神仙鬼怪的民间传说中的人物,皇上不会怪罪的,我也不算擅自作画。”
“原来如此。”大家都开怀大笑起来。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现在凤芯觉得吴道长是这么的可爱。他痴迷于作画的同时,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帮了他们的忙,于是对他好感顿生。
他们交谈完毕,便都收拾了自己的包裹,由蓝飞带路出去了。很多天不见天日了,一旦出到洞外,阳光明媚,蓝天碧水绿水,清新的空气,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凤芯他们要去嵩山,她问吴道子还在这里待下去吗?吴道子答:“先把最后这一幅地狱图完成了就继续游嘉陵江。”
凤芯诚心劝道:“你这一处产业得另托诚实可靠的人照料了,不要再交给梁羽虹这样的人,否则他们做了坏事可能会带累你的清誉。”
吴道子点头:“这下我可吸取教训了,在我作画期间,就要寻了一位可靠的朋友帮我看守这里。”
他们挥手告别,各自而去。
再次乘船,蓝飞就有了同伴,不像上次,孤孤单单跟着前边亲密的两人,让他一再自怜哀悼自己的感情。
林一孔跟他一样黑布蒙面,两人看起来比较和谐,林一孔话多,又天性乐观,他知道蓝飞的事情,能让蓝飞转移注意力,暂时不去钻那个感情的牛角尖。所以他们渐渐成了朋友。
而竹笛公子与凤芯倚在船舷上,竹笛公子总是痴痴地望着凤芯,他的那双眼睛就仿佛天际最耀眼的星星,将她的身心都深深吸引了进去。
“凤芯,给个准话,什么时候结婚?我等不及了。”竹笛公子饱含深情地问。
第七百七十七章甜蜜蜜的幸福()
凤芯羞涩地凝他一眼,别开了脸:“等蓝飞的事情结束后吧,没多久了,没见你急成这样!”她貌似含嗔,实则心中充满甜蜜蜜的幸福。
“我当然急,咱们的事都起落过几次了,我怕再有意外。”他执起她的手,微蹙的眉头写着真实的担忧。
凤芯斜睨着他:“以前的起落,哪次不是你的原因?如果你是认真的,我自然不会生变,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竹笛公子的神情并未放松,他的目光落在她一张一合的弧线完美的唇上,不觉间就慢慢靠近。
凤芯发现了他的异样,嗔怪地在他胸前推了一把:“你干什么啊,周围这么多人呢。”她眼前闪过竹笛公子与梁羽虹激吻的画面,他那时那么沉醉,眸中情欲满满。想着就不舒服,就不想让他碰自己。
竹笛公子缩了回去,意兴阑珊地望着远处的河水。
“你的唇在诱惑着我,我把持不住。”他淡淡地说。
凤芯看着他俊逸完美的侧颜,注视着那张很有男子气息的润泽的唇,这张唇对女人很有诱惑力,起码对她是这样。但她不甘心,昂起下巴,挑衅道:“你不是吻过梁羽虹吗?吻得那么激情,她的唇更加诱惑美好,你说说看,有什么感觉?是不是很爽?”她问得有些酸意。
竹笛公子眉心微动,侧头俯凝着她,幽深的眸中有一抹怒意。
“凤芯,你这是在指责我吗?情况怎么样你很清楚,是你要我做什么见鬼的诱饵,然后我们进了她的陷阱。吻她不是我的本意,那时我神志不清醒了。如果你以后总拿这件事调侃我,我们还怎么过?”
凤芯瞬间意识到自己过分了,她望着他黑沉如玉的眼眸,吐吐舌头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别那么认真啦。”
竹笛公子脸色却依旧凝重:“我跟你说清楚了,这种玩笑以后不准再开,很不可笑,也没意思。这次事件是我人生中一次极大的耻辱,如果你存心羞辱我,我就要把你也拿给谁做诱饵。”他发出了威胁。
凤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她撒娇地推了推竹笛公子:“好啦好啦,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两人自此合好。此后顺风顺水,很快到了嵩山。
到了嵩山,三人直接去找孙太冲,他还在嵩阳观。
“孙道长,我给你找了个难题来。”凤芯边大声说边朝孙太冲奔去。
孙太冲的诊室里,他正在替一个人把脉,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风风火火推开房门的凤芯,他衰老的眸子亮了一下。随即跟眼前的病人说了一些他的病需要注意的事项,就马上给他开了药,将他送走。
这才笑着对站在一边的凤芯道:“凤姑娘,你又回来了?有什么用得到贫道的事吗?”
凤芯双手握住这位道士的双手瞪大眼睛说:“孙道长,这回是考验你的医术的时候了。我有个朋友,几年前脸部被大火烧伤,你一定要给他恢复容貌啊,不然他伤心欲绝,是会出大事的。”她说得很严重。
“哦?我们去看看。”孙太冲的眼睛有一抹感兴趣的笑意。蓝飞、竹笛公子跟林一孔都在会客室里坐着。
这几人中,只有蓝飞,孙太冲没见过,他笑道:“哟,这里有两位蒙面客,哪位要整容啊?鬼头我已经看过,整不了。”
林一孔推了把蓝飞:“孙道长,不是我。我鬼头丑点就丑点,不在乎。可是这位蓝飞蓝大侠就不同了,他原本是极俊美的男人,女人见了他都挪动不了脚步,突然被大火毁得见不了人,心里极不平衡,都快出心理问题了,你快帮他治治吧。”
孙太冲请蓝飞坐在他对面,揭开蒙面的黑布。
蓝飞照做了,多年来,这块蒙面黑布仿佛已是他脸上的一部分,是他的皮肤一般,他已很久没在人前揭开过他了。揭开的这一瞬间,他的心很不平静,这就像揭开了他血淋淋的脸皮,在他心上揭开了那不愿面对的一幕。就是那样一场阴谋,一场大火,几乎要了他的性命,最终还是烧毁了他曾经自以为傲的脸。也从那以后,他心爱的人见到他后受到了惊吓,不愿再见他。
也许她早就有了疏离他的心,可却是这被烧毁的脸给了她远离他的借口,让他面对这个借口无力逾越。
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蓝飞,揭开后的真实面目让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右侧完好,英俊无匹,并不输于竹笛公子,恐怕他未伤之前能勾动任何一位妙龄女子的芳心吧。而左半边脸已经塌陷,凹凸不平,皮肤疤痕累累,狰狞可怖,就连鬼头林一孔也惊得一怔。
孙太冲蹙了蹙眉,仔细观察左半边脸受伤的深度与广度,然后详细问了他受伤的情形及时间,当时的处理情况。然后凝眉闭目,思索最合适的治疗方式。
众人屏息静待,凤芯尤其在心中祈祷孙道长能想出万全的法子,不然蓝飞心中的苦就无处可泄,他总得找人报复,到时还不知是谁倒霉。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孙太冲睁开了眼睛,从他的面部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他缓缓开口说道:“此火邪年代已久,实难保障药物能使蓝大侠恢复到伤前面貌。贫道只能尽力施治,至于结果如何,得最后才知道。”
凤芯心中有些失望,但治总比不治的好,他不是也说过没把握吗?就是说希望并未完全破灭,也许能全治好也说不定。
蓝飞显然失望得更厉害,他低眉沉默着。凤芯只好劝他:“蓝飞,孙道长也没说就完全不能治愈,他不是没有把握完全治好吗?就是说希望还在,我们试一试,总比不治要强,有希望就不要放过,你说呢?”
竹笛公子跟鬼头林一孔也点头附合。蓝飞与他们两人都有相助之恩,他们也希望他能治好,成全他的心事,摆脱笼罩在身上的忧郁情绪。
蓝飞点头愿意一试。
孙太冲取来纸笔,刷刷刷地写下方子,然后就是采药来煎。
凤芯看那方子,用栀子、白蔹、黄芩合煎,去渣待冷,以淋疮,令流,去火毒。
还有大黄、生黄柏、生地榆、姜黄、黄蜡、麻油。
孙太冲解释说:“这黄蜡、麻油具有润燥生肌的功效。这方子先敷几天看,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毕竟时日已久,肌肉坏死,恐难奏全效。”
他们照这方子给蓝飞敷了几天,他的左脸好了一些,但离复原还差很多。孙太冲又开出了第二个方子:新鲜酸枣树根皮、新鲜白茅根、乳香、白及、红花,所用数量都记在后边。
取此药放入高度白酒中浸泡,7天后过滤,孙太冲称它为消炎生肌液。他将用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