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18章 乐谱()
推开门,里面是爸爸的书房,靠窗摆着那台熟悉的立式钢琴,琴盖开着。
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着,李诺走近了钢琴,踮起脚尖叩动了琴键,清脆的琴声立刻从他胖乎乎的指头下面流淌出来,回荡在书房里。
“小诺,你又淘气了。”爸爸从外头进来,一把抱起了他,用冒出胡渣的下巴蹭了蹭他柔嫩的小脸蛋,“不是跟你说过这两天不可以进爸爸的书房吗?冰淇淋不想要啦?”
李诺看着爸爸年轻的,近在咫尺的笑脸,胸口憋着无数话想要问他,一开口却变成了稚嫩的笑声:“不要啦!扎疼我了,爸爸好坏!”
“下次不许再进来了,等我忙完这阵子再教你弹琴。”爸爸抱着他往卧室走去。李诺搂着爸爸的脖子趴在他肩头,忽然看见钢琴的谱架上放着一张奇怪的乐谱,那谱子只有半页,看不清内容,但可以看到右上角有个简笔画,像是虬结的树枝。
半张乐谱?
“呼!”李诺猝然惊醒过来,发现背心领口已经湿透了,窗外月色如水,明亮的月光洒在窗下的钢琴上,原木琴盖泛着油润的光泽。
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同样的房间,同样的钢琴,同样的他……不,是小时候的他。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小时候的事了,恍惚间竟有些分不清那是梦中的臆想还是自己真实的记忆——四五岁的时候,他真的看到过那张只有一半的乐谱吗?真的看见过那个树枝一样的标记吗?
半张乐谱,和那首萦绕了自己十来年的半首琴曲会有什么关联?
忽然梦到这些,是冥冥之中爸爸给他的启示吗?
李诺心中时明时暗,懵懂地走到钢琴前,掀开琴盖坐了下来,弹起了那首熟悉的曲子。
空灵的旋律莫名带上了一丝苍凉悲伤的意味,李诺闭着眼默默弹奏,小白从天花板里钻了出来,悬停在他面前担心地注视了一会儿,飘出了房门。
片刻之后,光年悄然穿过墙壁走了进来,紧接着,傅焓轻轻推开了房门。
弹奏戛然而止,李诺停顿在最后一个小节,手指仿佛凝固了,再也弹不下去。
“弹吧。”傅焓在他身后静静地说,“我陪着你。”
李诺看着空无一物的谱架,脑中一片混乱,这种时候贸然开启异世界真的能找到那个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同类”吗?真的对救醒爸爸妈妈有益吗?
抑或两件事根本就没关系,自己即使开启异世界也只不过给巨狼一个再次袭击的机会?
更糟糕的猜测,二次开启会不会给这个家庭,或者自己身边的其他人带来更大的灾难?
李诺犹豫良久,颓然放弃了弹奏,重重合上了琴盖。
“去睡吧,抱歉吵醒你了。”李诺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对傅焓说,“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想清醒一下。”
傅焓温热的手掌按在他肩头,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没有说话,离开了书房。光年有些担心地蹭了蹭李诺的小腿,跟在主人身后走了出去。
“睡觉吧,明天事情还多着呢。”李诺看着飘在钢琴上方的小白,对它笑了笑,“谢谢你叫他们来。”
小白轻轻地叫了一声,吻了吻他的脸颊。
天亮后李诺拎着日用品和傅焓去了医院,老爸老妈依旧沉睡不醒,好在情况也没有什么恶化。他跑上跑下办各种手续,交钱,核对医保,弄得焦头烂额。还好傅焓十分冷静,帮他把一切都梳理清楚了,将票据病历等等分类装在一个多格文件夹里,嘱咐他收好。
下午,会诊开始了,除了本院和省城的医生,还有傅伯伯请来的那位专家同学。李诺看到其他医生对他恭敬崇拜的态度,才知道傅伯伯帮了他多大的忙——仅凭他或者爸爸学校的力量是绝对请不来这种级别的高手的。
漫长的等待,整个下午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了,傅焓出去买晚餐,李诺像个石头人一样坐在医院露台的长椅上,等着医生的宣判。
一个穿着白袍的人影走到了他面前,李诺抬头一看,是傅伯伯那位专家同学,连忙站起身来:“您好,会诊结束了吗?”
专家点点头,微笑着说:“久等了,走吧,我们去花园里走走。”
李诺跟他一起下了楼,两人在幽静的花园里慢慢地散步。专家说:“小诺啊,你要有心理准备,你父母现在的情况,可能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李诺心里“咯噔”一下,问:“会是多久?”
第19章 病毒()
李诺跟他一起下了楼,两人在幽静的花园里慢慢地散步。专家说:“小诺啊,你要有心理准备,你父母现在的情况,可能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李诺心里“咯噔”一下,问:“会是多久?”
“一年,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专家说,“他们的大脑受到一种非常罕见的病毒感染,目前全世界都没有针对这种病毒的特效药。”
李诺一阵绝望,脚步不由自主顿了下来。专家也停了步子,温和而同情地看着他,说:“孩子,不要绝望,任何时候都要对未来充满信心。你的父母现在虽然在沉睡,毕竟还活着,并没有离你而去。只要他们保持这种状态一天,我们就还有唤醒他们的机会。”
李诺稍微振作了一点,点头道:“我知道,谢谢您伯伯。”顿了一下,问他,“您说的‘病毒感染’是什么意思?什么样的病毒?能给我详细解释一下吗?”
“这是一种非常独特的病毒,只针对人类大脑皮层作用,会屏蔽病人绝大部分的感知,让病人长期处于一种‘假死’状态。”专家说,“但它并不会伤害脑干等等其他脑组织,所以对人没有致命的影响,这也是我让你保持希望的原因——只要清除这种病毒,恢复大脑皮层工作,你的父母就能清醒过来。”
李诺对脑科学知之甚少,但经他解释多少明白了一些,又问他:“这种病毒感染有可能是人为的吗?”
专家摇了摇头:“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这大概是警察的工作范围了。我只能说,单从病人的身体情况来看并没有强迫注射、吸入、喂食之类的痕迹,所以无法证明有人迫害过他们。”
那么也就无法立案了……李诺只能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您伯伯。”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你爸爸是老傅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专家说,“这件事急不来,也没有用。现在你急需考虑的是后续治疗的问题——是留在这里,还是送到更好的医院?”
李诺有点茫然:“送去哪里呢?这种感染哪所医院比较权威?”
“在这所医院,大概只能维持现状,这里并没有应对这种病例的经验。”专家说,“事实上,这种案例太过罕见,截至目前全世界记录下来的也不过三十多例,能够进行治疗的医学机构不过三四家。”
全世界只有三四家?李诺没想到这病这么罕见,问他:“哪几家?国内有吗?”
“国内只有一家,在帝都。”专家说,“我所任职的医院有一个专门的小组负责研究这种病毒,我们会定期和全世界其他机构交流情报,讨论进展,虽然截至目前没有研发出特效药,但治疗手段肯定是最先进的。”
“那我可以把他们转到您那里去吗?”李诺重又燃起了希望,“需要什么特殊的资格审核吗?”
“我叫你下来走走,就是想和你谈谈这件事。”专家说,“老傅把你托付给我,我也得对得起他的信任。李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向研究组申请将你父母送到我们医院去参加医学研究,这样他们可以得到最及时和先进的治疗。但这种前沿医学研究都是有风险的,你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本地医院没有治疗经验,没有药物,最多只是保持现状,但对大脑皮层感染病毒的病人来说,保持现状和慢性自杀没有什么区别,拖得时间越长,他们脑组织损伤越严重,苏醒的可能性也就越低。
李诺沉吟片刻,问:“如果我同意让他们参加您的研究,大约需要多少费用?”
“大多数费用会减免,除去医保可以报销的部分,应该不会太多。”专家说,“老傅说你还在上学,那最好专心学业,请专门的护工照顾他们的日常生活。这笔钱是必须要你个人承担的……你有其他亲属可以资助你吗?”
李诺摇了摇头,退学他是不考虑的,爸爸一直以来的愿望就他考上自己的母校——首都音乐学院,这种时候他不能半途而废。何况以他的年纪即使退学也找不到赚钱的工作,不如一边上学一边打工,他有钢琴专业证书,可以当家教或者去酒店、商场弹琴,这种兼职收入颇丰,应该能支撑护工的费用。
“钱我会想办法的,您不用担心。”李诺下定决心,说道,“请您把您研究小组的详细资料发给我一份,我会尽快给您一个答复。”最终李诺还是接受傅伯伯那位专家同学的建议,和他的研究组签订了医疗协议。
整整一个星期,他和傅焓反复研究了对方发给他的各项资料,请教了本地医院的主治医生,又通过网络多次和傅伯伯商讨,最后大家一致觉得参加这个医疗研究项目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这个病例太罕见了,留在当地医院根本没有治愈的希望,只能等待奇迹。
在委托协议上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刹那,李诺心里沉甸甸的。虽然甄叔叔说他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他也一直觉得自己在努力担起这个担子,但直到做出这个决定,他才意识到“责任”二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全家三分之二的成员,生命掌握在他的手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傅焓一直陪在他身边,帮他跑医院的手续,收集资料,分析利弊,发动自己的亲戚朋友为他打探消息……事到如今,李诺觉得爸爸真是慧眼识珠,为自己选择了这么一个“监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