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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车子驶进了一个坐落在山坳中的自然村里，停在村口一片空地上。李诺和傅焓下了车，看到路边的石碑上刻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戈头村。
戈头村统共不过五十多户人家，但在玉戈山地区已经算是比较大的村落了，纪录片摄制组目前就驻扎在村子里，等拍完最后一个环节将和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引擎声响，第二辆车到了，姜腾逸和戎奚从车上下来。戎奚的脸色不太好，下眼睑微微发黑，显然昨晚没有睡好。
或者前天晚上他就没有睡好吧，李诺记得从前天中午吃火锅开始他的情绪就特别不对，之后酒会上貌似喝了很多酒，晚上又说琴行漏水……
事实上昨天他说出R集团之后，李诺就觉得他可能隐瞒了什么，昨晚也私下里和傅焓讨论过要不要开诚布公地和他谈一谈。但最后被傅焓否决了：“如果他想说，一定会说的，既然他选择保密，必然有他不得已的原因。我们还是尊重他的选择吧，我相信戎奚不会骗我们，不会做不利于FLINT的事情。经过这么多事我们四个人已经是一体的了，必须学会互相信任。”
李诺在这一点上是同意傅焓的，经过在机械废城的那次伴灵合体之后，他们四个人的精神世界产生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心电感应”，通过这种微妙的“感应”他完全可以感受到戎奚内心对FLINT的珍视，对他们几个兄弟的维护。他相信戎奚即使和R集团有什么关系，也绝对不会因此而伤害他们。
他相信这种隐瞒是善意的，或者戎奚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想清楚。
两分钟后第三辆车到达，极速信标的三名成员从车上跳下来，友好地和FLINT四人打招呼。临近决赛大家本来应该多少有点竞争气氛的，但也许是两个组合气场都比较内敛，七个人站在一起居然颇为和谐。
“大家辛苦了！”助理姑娘笑容满面地说，“欢迎大家来到戈头村，这里离我们明天拍摄的目的地——玉戈山还有二十五公里路程。今晚大家就在村里休息，明天一早跟剧组一起出发进山拍摄。”
“我们和摄制组住一起吗？”有人问道。
“不，组委会在村民家里给你们安排了房间。”助理回答道，“虽然不如城里的酒店那么方便，但村居干净整洁，别有风味，相信你们会喜欢的……走吧，前面车不好开，大家得步行过去。”
众人拖着行李往村里走去，一路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即将开始的拍摄、今天沿途看见的风景。李诺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玉戈山，不知为何想起了毁灭之塔，继而又想起了机械废城。
说起来，自从打穿第三个副本之后他再没梦到过什么奇怪的世界，整整十天梦中反反复复出现的只有儿时的一些记忆碎片。
第四个世界，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呢？
山居果然清新雅致，干净整洁，也许是山里空气特别好的原因，李诺几乎一觉到天亮，第二天醒来浑身上下都特别舒服。
FLINT和极速信标在简单的早餐之后终于见到了导演。导演非常年轻，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防寒服，戴着棒球帽，和七名参赛者一一握手，微笑着说：“欢迎诸位参加我们这次拍摄，相信你们会喜欢上这座美丽的大山。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是玉戈山中部的原始森林，半小时后出发，大家尽快准备一下。”
大家纷纷和他打招呼，导演十分平易近人，嘱咐他们要穿什么带什么，还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小事项，最后将一个小册子发给大家，说：“这是我们这三天的拍摄计划，里面有详细的日程和路线图。山里信号不好，电子设备可能没办法用，请各位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远离大队人马单独行动。”
众人郑重答应了，他并起两指在额前一挥，道：“半小时后村口见！”
第170章 世上最美小学（）
如导演所说，凡是来过这里的人大概都会爱上玉戈山。
晨雾渐散，越野车行驶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朝阳正缓缓在林间升起，层峦叠翠的原始森林仿佛被唤醒了，散发出与昨天远观时截然不同的魅力。引擎声惊动了林中栖息的鸟儿，它们成群结队地从树冠里飞出来，发出清脆的叫声，远看如同一片薄云。
朝阳、轻雾、林海、鸟群……李诺惊叹于大自然和谐的壮美，脑海中几乎立刻便跳出一段段优美的旋律。
无独有偶，导演也萌发了和他一样的念头，在前座上回过头来：“觉不觉得此刻的美景如诗如歌？我听过你们之前的歌，《雨林》很棒，有一种超现实的壮阔感。也许玉戈山能给你更多灵感，创作出超越它的作品。”
艺术在某些层面是互通的，李诺点头赞同地道：“这儿确实很美，给了我很多感触。”
“说起来，我的纪录片到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主题曲，也许你们这次的作品可以给我一点惊喜。”导演笑着说，视线从窗外飘过，通过对讲吩咐前面停车，在林区边缘拍摄一部分镜头。于是大队人马下车组装设备，在他的指挥下开始记录这片林海的壮美。
拍拍停停，中午的时候大家已经深入林区，车子没办法往前再开了，所有人只能步行。FLINT和极速信标也加入了工作人员的行列，帮他们扛器材、背行李。李诺发现极速信标的三名成员脾气都挺好，尤其他们人高马大的队长，体力比傅焓毫不逊色，性格则比他这个暖男还要温和。
“重不重啊？要不要和我换一下？”器材大哥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他，“看不出你一个搞音乐的力气还挺大，比我这个粗人还能吃苦。”
“叫我刘博就行。”极速信标的队长掂了掂肩头的器材箱，摇头道：“这算什么，不重，我初中的时候就跟我爷爷去查干湖捕鱼，推起绞盘来比这沉多了。”
“查干湖？那可够远的，你是东北人？”
“嗯。”刘博答道，“渔民的后代。”
两人开始讨论查干湖和捕鱼的事情，李诺偶尔听一两句，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就这样边走边拍，中午一点多的时候队伍终于到达一片小型湖泊。向导说这个湖叫“玉镜湖”，往上还有十几个规模颇大的连环瀑布。于是导演让大家在湖边休整，午饭之后再沿着瀑布溯水而上进行拍摄。
导演带着拍摄组在湖边取景拍摄，李诺饭后无事也拿出手机跟着拍了一些照片。虽然玉镜湖规模不大，但水质极为清澈，倒映着四周苍翠的原始丛林，看上去分外澄净美好。
李诺赞不绝口，助理姑娘却道：“不如以前啦，听我爸爸说他小时候这片湖比现在大好几倍，湖里鱼特别多，好多鱼现在都看不到了。”
“为什么？”李诺不解地问，“湖为什么会变小？上游水源枯竭了吗？”
“不是啊，因为修水坝嘛。”助理姑娘说，“山腰上面有一个很大的水库，给附近一些地方供电的。我们玉戈山水资源特别丰富，除了上游的水电站，还有山顶的天池，据说富含什么矿物元素，对人体特别好，等以后这片山林彻底开发起来以后能做成矿泉水销往全世界呢。”
李诺恍然，怪不得这片山林这么茂盛，除了土壤好，最大的原因应该就是水源丰富吧。
下午摄制组溯水而上寻找连环瀑布，可惜春季本来就是枯水期，上游水电站又截流，所以大多数瀑布都干涸了，只有两三个规模较大的还能一看。导演有些失望，拍了几组镜头之后感慨地说：“如果我早二十年出生就好了，可以拍到这里最原始的状态，听说玉戈山的连环瀑布群非常独特。”
继而很快又自己释然了，说：“不过这里太偏僻了，如果不修水电站，下面村子里的人生活就更困苦了。”
李诺也赞同这个观点，比起其他能源水电可以说是对环境伤害最小的了，而且当地人有着保护自然的传统，这么多年都没有乱砍山上的原始森林。在这个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时代能够保留这样一块世外桃源，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一个蜗居在山洼里的极小的村落，向导介绍说这里叫巴掌村，全村一共二十几户人家，大概几年以后就要举村搬迁到更繁华平坦的地方去了，之所以带他们来，是因为这里有传说中的“世上最美小学”，将来一旦村子裁撤，这个小学将永远消失掉。
虽然走了一整天李诺已经累得双腿无力了，但看到“世上最美小学”的时候还是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太美了，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学校，说是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学校的校舍十分陈旧，教室和操场极为简陋，可它的地理位置太独特了，整个学校仿佛一颗珍珠镶嵌在绝壁之上。
学校修在一道悬崖边，西北两面凌空，下面是刀削斧劈一般的峭壁。南侧则背靠山峰，一道细细的瀑布从山顶垂落下来，在下方形成小小的深潭，仿佛天然的喷泉池。一道石级从东面蜿蜒通向学校大门，不知名的野花缠满半人多高的扶手，一面鲜艳的国旗在门前凌风飘扬，猎猎作响。
所有人都被这小巧而精致的校园惊呆了，连见多识广的导演都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叹道：“太美了，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雅致的学校，古代贤士隐居的所在也不过如此吧？”
李诺点头，学校确实很美，但修在这么偏僻的山村，也确实不适合小孩子学习——光东侧那道石级就够危险的，万一孩子们在放学路上打闹，很可能翻过扶栏掉下去。
简陋的校舍就更不用说了，大概因为很快要搬迁，当地人也没有再修缮，非常陈旧低矮。
“今晚大家只能委屈一下住在学校里了。”向导说，“这里人家太少，腾不出房子给我们这么多人住宿。不过村民很热情，给我们准备了一些被褥，大家晚上可以拼一下课桌然后睡在上面。”
大家纷纷表示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