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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寰姬芙木然而立,瞧也不瞧南宫易,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群豪低呼,大感诧异。苍眼嘿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看南宫易神少的本事了。”
南宫易心中一沉,又是失望又是惊讶,蓦地忖道:“她定是受三头魔贼胁迫,才违心若此。”悲愤交织,微微一笑,传音道:“好姊姊,摘下冰雕容罩随我走吧!你放心,我绝不让这些狗贼再伤你—根寒毛。”
寰姬芙动也不动,依旧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南宫易忍住失望,正欲继续劝慰,六英圣殿嘘声又起,有人叫道:“南宫易小子,她不想跟你走,你还罗里罗嗦地作甚?快快闪到一旁去,让我试试!”浮玉擂台上的群豪轰然附和,纷纷抢身上前,朝寰姬芙冲去。
人影缤纷,气浪汹涌。
南宫易正没好气,见状更是恶从心头起,憋了半晌的怒火在这一刻一齐爆发,纵声长笑道:“只怕你们没这个福分!”倏地急旋绕舞,玄风真气滔滔鼓舞,刃光如电,碧光纵横劈裂。
只听“哧哧”轻响,惊呼迭起,那数十道人影纷纷后退,其中大半惨叫着掉入玉潮池之中,水花四溅。
笑声回荡,南宫易飘然落地,衣袂卷舞,断刃呛然入鞘。回身冷冷地扫望台上余下的十几人,森然微笑道:“再上一步,斩断双足。”他竟在瞬息间以定海珠弹压众人身势,施展“风回路转”闪电般刺伤群雄膝骨,将彼等一齐震飞。
台上群豪面色惨白,呆呆地望着双膝上深达寸许的伤口,惊怒交集,突然一阵剧痛酸软,大叫着跪坐在地。
六英圣殿大哗,无下骇然恚怒。潮阁琼酿会以来,南宫易一直温雅随和,不知为何刹那之间竟判若两人。卓然傲立,碧气鼓舞,那双眼神凌厉儡人,杀气凛冽,令人望之心生惧意。
韦爵爷倒抽一口凉气,喃喃道:“辣块妈妈的鳖毛蛋,想不到这小子发起狠来,竟也这般凶恶。”
蒙哥桧、白吊鬼等人却极是兴奋,齐呼过瘾。
尹黄摇头叹道:“城主已经中了狗贼圈套,成为众矢之的,你们还这般高兴?狗贼搬出媚姑,便是旨在干扰城主,令他不能专心于龙婿竞选。他越是为了媚姑动怒,便越中狗贼下怀。”顿了顿,嘿然道:“城主冲冠一怒为红颜,方寸已然大乱,保不准还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眉头紧皱,极是担心。
说话问,受伤群雄已被惊雷帝国铠甲禁卫扛出浮玉擂台,碧雨、玄风等殿群情如沸,纷纷朝着南宫易叫喝怒骂。南宫易听若罔闻,心如钢铁,望着寰姬芙咬牙传音道:“寰姬姊姊,不管你愿不愿意,就算与元泱人为敌,今日我也一定要救你离开!”
寰姬芙肩头微微一颤,银发在风中急剧地飘拂,七情六欲雪冰蚕曲伸不已。过了一会儿,终于徐徐转过身来。美目滢光闪烁,深深地凝视着南宫易,凄然传音道:“小鬼头,你……你这又是何苦?”
相隔如许之久,重又听到她那佣懒娇媚的声音,南宫易悲喜难抑,视线突然变得迷蒙。强忍胸中奔涌的心潮,微笑道:“好姊姊,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吗?摘下这冰雕容罩吧!让我好好看看你。”缓步走上前去。
寰姬芙突然朝后退了一步,脚缭叮当,颈上锁链清脆震荡。眼巾闪过悲苦恐惧的神色,摇头传音道:“忘了我吧!我已经不再是寰姬芙啦!不过……不过是残花败柳、乐婢囚奴……”声音轻颤,眼圈一红,泪珠倏地滚落。
南宫易心中大痛,喉咙中彷佛被什么堵住了,体内的热血却在喧嚣地涌动。摇头嘎声道:“好姊姊,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吗?我怎么能忘了你?不管你变作什么身份,始终是我至为欢喜的甘露姑姑。从今日起,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再也不分离……”声音沉痛而嘶哑,每说一句,便往前跨近一大步。
寰姬芙被他那热辣辣的目光烧灼得微微颤抖,冰冷的身子急剧烧烫起来,双颊潮红似火。听他步步紧逼地低声倾诉,芳心剧跳,全身酸软乏力,泪水不住地滚落着。
心中凄楚、苦痛、甜蜜、幸福……宛如狂潮怒卷。当他靠近到咫尺之距,那熟悉的男性气息排山倒海,令她瞬间淹没窒息。她突然崩溃了,心乱如麻,柔情汹涌,多么想抛离一切,紧紧地抱住这宿命的男子啊!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但当南宫易的指尖轻轻地触到冰雕容罩的边缘,她忽然一震,蓦地清醒,心底闪电似的掠过一个念头:“绝不能让他看见自己!”
倏然后退,蹁跹立定,强忍住心中那如割的绞痛,含着泪笑道:“听了你这些话,姊姊好生欢喜,什么苦痛都不枉了。小鬼头,记住我从前的模样,可别忘记啦……”突然素手一翻,握着一柄鱼形匕首朝自己心窝刺去。
南宫易“啊”地大叫,心胆欲裂,待要扑救,已然不及。
众人惊呼声中,几道白光、黑芒从惘云、碧雨两殿同时闪起,气浪进爆,眩光刺目,只听见寰姬芙颤声娇呼,那鱼形匕首突地冲天飞射,亮起耀眼的白光。众人心中一宽,知道她必已无恙。
南宫易惊魂甫定,生伯她重又寻死,蓦地疾身掠进,双手急拍,将她周身经脉尽数封住,左臂舒张,搂住她的纤腰,稳稳落地。心中惊疑不定,忖想:“她为何宁死也不让我看见面容?”伸手颤抖着取下了那冰雕冰雕容罩。
六英圣殿轰然惊呼,南宫易脑中嗡然炸响,热血冲顶,仿佛万千个焦雷一齐轰奏,险些站立不住。
寰姬芙怔怔地凝望着南宫易,目中神色痛苦欲绝,嘴角泛起凄楚的笑容,低声道:“这样的寰姬芙,你还喜欢吗?”倏地闭上眼睛,泪珠簌簌掉落。
旭日明媚,水光摇荡。那张原本娇媚如仙、雪白细腻的粉靥上布满了紫黑血红的万千伤痕,淡紫浅绿,凹凸不平,望之让人惊怖生寒。左侧的脸颊之上,以刀刃赫然刻着“寝婢”二字,赤红如血,触目惊心。
昔日元泱最为美艳的第一魔女竟变得丑陋无已。
南宫易惊怒悲愤,颤抖着轻抚她的睑颊,心中如被万矢簇射,千刀齐剐。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响,视野迷蒙,一粒滚烫的热泪滴落在她的脸上,涸化开来。
突然他明白为何当日在九仙山中她一再拒绝相认,而今日宁可自刎也不肯揭开冰雕容罩了。
六英圣殿寂然,众人骇异地望着二人,目瞪口呆。那些原本想要撩揭佳人冰雕容罩的豪雄突然觉得一阵庆幸。一些胆小的女子只看了片刻,便觉得一阵害怕烦恶,转头不敢再看。
苍眼冷森森地怪笑道:“既叫‘寝婢’,当然就是个丑八怪啦!南宫易神少没有吓着吧?”
碧耳笑道:“这贱人吃里扒外,屡教不改,恒天君失望透顶,特将她赏我为乐婢,命我好好管教。嘿嘿,她不是自以为风骚美貌,勾搭外人吗?我就让她从此变作寝婢,连猪狗也望而却步。”
赤鼻叹道:“可惜她虽然丑怪无比,每日点名要她相陪的宾客还是不计其数,真是奇哉怪也!”
三头兽王一唱一和,咕咕怪笑,得意已极。琼海国群雄大怒,纷纷破口大骂,惘云、天焰诸殿亦愤愤不平,轰然一片。
南宫易越听越加悲怒欲狂,体内真气翻江倒海,气血冲涌,突然抱紧寰姬芙仰天长啸。啸声高亢激烈,云进雾散,钟鼓齐鸣。众人一凛,暗自心惊。
听那啸声悲苦郁怒,六英圣殿众女深感恻然,恨不能抱他入怀,抚平痛楚,想到一国之主降身为奴,丑怪若此,对寰姬芙亦大起同情之心。馨儿咬唇怔怔不语,心中又是难过又是妒恨。
风铃激荡,钟鸣铿然。
南宫易长啸半晌,胸中那悲郁之气依旧如浓雾集结不散,他一生之中,从未有如此刻这般悲愤仇恨。怒火熊熊,真气鼓舞,玲珑浮玉擂台四固的波涛随着他的情绪起伏,跌宕喷涌,忽高忽低。
啸声突然转高,“铿!”断刃在竹鞘中呛然自吟,一道森寒杀气脱鞘怒射,骤然指向碧雨大殿。“叮当”脆响,殿檐的铃铛登时碎裂。
众人色变,碧雨帝国群雄纷纷凝神戒备。蒙哥桧等人低骂声中,纷纷握住兵刀,只待南宫易一声令下,便立即扑往碧雨大殿,与众狗贼杀个鱼死网破。群雄怒目相向,刃拔弩张,战斗态势一触即发。
南宫易蓦地止住啸声,冷冷地扫望碧雨帝国群雄,嘴角挂着愤怒、鄙夷而森寒的冷笑。目光如冰锥刺骨,众人无不心生寒意。
唯有恒天病撅佩地斜身靠坐,竖长的眼睛似闭非闭,偶尔闪过两点森蓝的幽光,仿佛此事与他殊无关系。
六英圣殿肃静,掉针可闻。
突听於莫轩鼓掌微笑道:“神功大显,群雄败却,三弟不费吹灰之力,就赢得寝婢一宿芳心,果然高妙。这‘滔天吼兽’更是惊天动地,令人叹服!龙婿竞选中,贤弟若还如此智勇,愚兄只能甘拜下风了。”
南宫易一凛,知他在暗示自己既已救得寰姬芙,当以大局为重,全力参与龙婿竞选,不必再与狗贼纠缠。眼见三头兽王、贝妩岚娅、西光吋等人笑呵呵地望着自己,心道:“这些奸贼故意激我发怒,妄图搅乱潮阁琼酿会,破坏我四大帝国联盟。我若沉不住气,岂不正中他们圈套?”
强忍怒气,低头俯望寰姬芙,见她睫毛轻颤,泪珠末干,心中又是一阵裂痛。耳畔响起她的凄然言语:“这样的寰姬芙,你还喜欢吗?”热血轰然上涌,心中激荡,低声道:“好姊姊,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我喜欢你胜过世间一切。”不顾众目睽睽,低下头来,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众人轰然,寰姬芙周身一震,红霞飞涌,双眼不敢睁开,泪水却汹涌而出,哽咽凄然道:“你……你……”激动悲喜,说不出话来。
南宫易嘴唇温柔地扫过那血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