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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官城人且听!四镇皆已为我等攻破,锦官城内降者不杀!”
他是练家子,喊话自然带着内力的,声音飘飘摇摇便到了对面。楼辕正在城头墙上,隔着垛口看对面大军——这一次有人把他的轮椅抬了上来,楼辕是坐在轮椅上的。
锦官城头,已是守备森严,战意弥漫。楼辕取消了专门保护节度使安全的节度近卫军,直接编入了城中剩下的步兵队伍。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城若不存,他留近卫军作甚?
于是听见并不意外的、齐德隆的叫阵之后,楼辕并没有急着喊回去,只是问身边风笑晨:
“风将军,那边只有齐德隆和那个人是骑着马的,想来那人就是邵江城了?”看了一会儿,微微蹙眉,“他拿的什么兵器?马上作战的话,主将主帅不是都有马槊的吗?”
风笑晨早就露出了兵痞子本性,笑道:
“我的五公子哟,你是真没上过战场。马槊这东西造价那么高又只有四成的成品,你当是谁都用得起的?这邵江城是白手起家,用的那是陌刀,说是自己不忘初心的意思。其实就是收买人心的,他那个陌刀是李唐特别给他打造的,刀头和刀杆子是连在一起铸出来的,都是百炼钢。”
楼辕愣了一下,突然又开始十分不在状况地掉书袋:
“陌刀,长刀也,步兵所持,盖古之斩马,刀重十五斤,又名砍刀。长七尺,刃长三尺,柄长四尺,下用铁钻。马步水路咸可用。力士持之,以腰力旋斩挡者皆为齑粉……”
风笑晨愣了一下,继而便明白了,这位节度使大人是不服输劲儿上来了,掉书袋证明自己呢。风笑晨莫名就有了一种看儿子的感觉,笑了笑:
“大人,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若说起这博闻强记,大了我不敢说,咱剑南路是没人比得上大人的。”
这话说的楼辕爱听,于是点点头,继续问风笑晨道:“对面说降者不杀,我们该说些什么?”
风笑晨看了一眼对面,黑压压几万的队列。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大人,要不您就投降了?”
楼辕虽然是有些古板的一个人,但是也不傻,分得清开玩笑和认真说,知道风笑晨这是怕他初临战场会紧张,打趣他的话。昨日两人就已经分析过,现在锦官城处于不利,倘若对方扎营围困,那他们几乎是必死无疑。最好的办法就是激将,让对面主动攻城,还能有一线生机。
但是对面有邵江城这样的老将在。
以邵江城的经验,自然知道怎么兵不血刃破城。只是正如风笑晨所分析的,如果是齐家人找来邵江城助阵,那么邵江城终究还是要听齐德隆的。刚好,楼辕在惹火齐德隆这方面,还是很权威的。
“姓齐的你听着——”
山谷之中,楼辕清亮的嗓音传出去老远,带着些微的内力,足够在两军对垒之中让人听清:
“我赵宋!绝、无、孬、种!锦官城上下——宁、战、死、而、失、城!绝、不、拱、手、而、让、城!”
缓了口气,才继续喊:
“楼暮皓,放话在此!你——有——种——杀——来——!”
跟着就是急急忙忙地闭了嘴,连喘气带咳嗽,整个一个差点被憋死了的无辜小喵。锦官守军都知道自家节度使这个风吹不得雨淋不得的小身板,却莫名地钦佩起了这人敢留下赴死的态度。
对面,邵江城听着楼辕的回话就是微一挑眉。这小子倒是有几分骨气,可惜在人山人海面前,骨气也没有什么用。他和齐德隆已经商定了围而不攻的策略。只是……
邵江城颇有些怀疑地看向齐德隆,见齐德隆面上已经有了不善之色。他很怀疑这个齐大少爷是不是真的会听他的。
还没怀疑完,就听对面那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姓齐的——上次活埋小爷的账还没算!你爷爷我福大命大就是死不了!不服你来啊!这次是你自寻死路!若敢杀到城下,便叫你尸、骨、无、存!——”
活埋?邵江城听得云里雾里,看了齐德隆一眼,便见齐德隆面色阴沉十分,正是将要爆发,口中磨牙道:
“这该死的小瘸子……”
瘸子?
距离太远,邵江城自然看不清对面人的模样。他倒是没有想到对面的“主心骨”会是个瘸子。这一战他倒是有些不想打了,就算赢了,他也只是打赢了一个瘸子。他想起来自己好像听人说过这个节度使的事情来着,好像是楼家的人。叫什么来着……忘了。
邵江城想了想没想起来,索性不想了。反正城破之后一样是个死人,死人的名字有什么可记的?
正有这想法的时候,突然听后面来了人,到他马前:
“君侯……那位来了。”
他封号武安君,李唐的人自然是要敬称一句君侯的。此时邵江城一听人说“那人”来了,就是皱眉:“他又跟来了?”
“是。”来传话的,是邵江城的家奴,自然认得“那位”。齐德隆同在李唐,自然知道邵江城家中那些事情,便也是皱眉看了邵江城一眼:
“武安君似乎另有要事?”
邵江城毫不否认,只勒马回头:“围而不攻之策自是上上,齐少爷好自为之。江城另有要事,先走一步。”
齐德隆见他是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然是含怨看了他一眼。对面城楼上,楼辕见邵江城的身影走开了,也是一愣,心说我知道我有点词穷嘴不够毒,但是你也不至于这就甩脸子走人了吧?你好歹是个大将这样真的好吗?好吗?
而见了邵江城中途离开,风笑晨便是微微蹙眉,摸了摸下颌的胡茬,自言自语一般道:“那传言难道是真的?”
楼辕一听这就是有八卦的意思,有八卦那就是有弱点有漏洞啊!立刻问起:“是什么传言?”
风笑晨正要开口,就见身边几个士卒也是一脸好奇侧着耳朵等听,不由得笑骂了几句:
“一个个的都这么爱听墙角!我又没说瞒着你们!正大光明听就是了!”跟着也不卖关子了,简洁明了道:
“我这也是听人说的,说这邵江城身边有个妖物,他向来是极宠爱。只是宠爱归宠爱,上战场自然不能让他干预,所以每次出师都把这妖物留在府中。然而这妖物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次次都偷偷摸摸跟来。看这次的意思,恐怕又是那妖物跟来了。”
居然是这种八卦,楼辕无语片刻,觉得还是挑衅齐德隆比较重要,摇摇头,对着李唐大军的方向,放了一个大绝技——
“姓齐的!你弟弟还活着呢么?”
第七章 巧设计赵宋守城()
楼辕一向很清楚齐德隆的爆发点在哪里——齐东樯。毫无疑问。
两年前他被绑走还差点被闷死的那件事,当初霍湘震要彻查,是他一力阻止的。因为他知道是齐德隆干的,自然也就知道齐德隆的动机恐怕是要给他的胞弟齐东樯“报仇”。
嘿,要不是和齐东樯的交易还没完成,他还真想看看齐德隆得知真相时候的表情。那大概——不,一定,会很有趣。
虽然他在齐家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眼线,不过没猜错的话,齐东樯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卧床不醒吧?啧啧啧,楼辕几乎是佩服齐东樯了,活着么久头一次见到有人演技比他高、耐力比他好。
说到演技……楼辕忽然就不合时宜的出了神,什么时候跟霍湘震坦诚交代了合适?看他那天听吴积白顺口说一句可以换髌骨治腿之后的那个表情,万一他真的自残双腿什么的,那就太糟了。
……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就和霍湘震一五一十都交代了吧。楼辕想,什么三年五年的,霍湘震一定不会坏他大事,而且,一定会帮他吧?
且不提楼辕心里满腹纠缠,此时齐德隆却是被楼辕这句话气的浑身都哆嗦起来了——这个厚颜无耻的小半妖!竟然还敢提他弟弟?!齐东樯明明就是被这个半妖的师兄重伤,至今还在卧床不醒,这个小半妖居然有脸提起?!
“杀。”齐德隆咬牙,恨恨,对身后的副将道,“给我攻城,活捉剑南路节度使楼辕……”突兀冷笑起来,“我亲自处理他。”
远在城楼之上,楼辕已经感受到了齐德隆的目光。十六岁那年在齐家地牢里经历过的那些,突然就历历在目,让他在闷热的四月里打了一个寒颤,早就愈合的伤口突然就再次狠狠地疼了起来。
冷静,冷静……楼辕暗暗对自己说,不要怕,齐德隆不知道烬心已经被情蛊冲开了,最多就是用诱发烬心的办法对付他。两年来他没和齐家真正撕破脸,齐家暗探见他依旧病弱也以为他身上仍有烬心余毒,依旧月月送来克制烬心的药。
眼见大军逼近,楼辕也算是可以功成身退了。参战一事,就算他想,恐怕锦官守军和风笑晨还会嫌弃他碍事。楼辕向后退了退,尽力想找个避开人的角落,却见风笑晨已经指挥人马,将刚才一直放在后面的几个炉子和铁桶抬了上来。
说起来,楼辕上来城墙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风笑晨命人在城墙上架着炉子煮着什么东西,都是很大的桶,铁桶子上还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盖着油布似乎是防着他的,因为身边的士兵们没有一个露出探询或者好奇的模样。刚才听八卦的时候他们可是个顶个的好奇,可见他们早就知道这里是什么。
现在风笑晨和手下将这铁通抬到了垛口旁,还拿来了几只长柄的大铁勺,简直像要做饭一样。楼辕自然不解,疑惑看看风笑晨。风笑晨一眼看见他,便哎哟一句:“我的小祖宗,忘了你还在这里了。快快,”说着指挥了两个人,“你们帮忙,快把大人快抬下去!”
一说抬下去,楼辕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全身瘫痪或者快阵亡了一样。然而他在这里的确是个拖累,只能问问风笑晨:
“风将军,那些是什么?”难道你们还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