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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子朗声禀报:“报节度大人,敌军主帅为齐家长子齐德隆,主将为李唐武安君邵江城,宣称有大军十五万人!”
“十五万?”楼辕说。风笑晨以为楼辕这是惊讶或者惊吓——毕竟他们只有三千人,而这位节度使大人也是第一次上战场——但他错了,因为紧接着就听楼辕冷笑了一声:
“吹牛皮呢吧?想来不过是为了扰乱我方军心才这么说的。”
这口吻全然不似往日处理公文的端方君子,倒像是街头混迹的流氓小儿。风笑晨被这个本性暴露的楼辕狠狠吓到了,却还好是很快回过神来,听楼辕问他:
“风将军,我没有这种经验,你觉得,对方真有十五万人这么多?”
风笑晨想了想,便是摇头:“大人您读书比我多,有句话说什么虚夸自家兵力的是——”
“今国被患者,以重宝出聘,以爱子出质,以地界出割,待天下助卒,名为十万,其实不过数万尔。”楼辕张口便来,“《尉缭子》。”
风笑晨笑着摇摇头,这时候他也真不打算再和楼辕玩那些虚招子了,一起打过仗的那就是过命的交情:“大人,这关口上咱就别说哪本书是哪本书了,我的意思就是,自己吹自己有多少兵,那都是虚的。”
说着,不待楼辕发问,便继续道:“一个轻甲的步兵,需要带一个辅兵;若是重甲,则更多。千里以内,且有水运,战兵和辅兵的比例是一对一;千里以上,就是一对三;两千里,就是一对六……若再要沿途抢掠,甚至可以是一比十。”
楼辕有点迷茫,没懂什么叫战兵辅兵。风笑晨看着他,忽然就起了教导之心,拍拍城垣示意楼辕可以坐着听。他看楼辕这样撑着拐杖站着应该也很累——上城墙走的是阶梯,楼辕的轮椅停在下面。
楼辕虽然有点别扭,却觉得这是一个学学兵战事宜的好机会,便坐到了城垛上听风笑晨讲了起来:
“大人第一次上战场,可能不是很清楚。大人看书那么多,应该知道春秋各国,其军队构成分为:上军、中军、下军这三军吧?”
楼辕点点头,风笑晨便继续道:“我等所谓的辅兵,就是中军和下军。三军之中,只有上军才是作战的力量,就如现在咱城里剩下的三千人。咱们锦官城对外宣称军力的时候,数量虽少,其实都是战兵,也就是上军。原本咱锦官城的辅兵也有很多,只是太平久了,用不着,便是城中居民时常代替下军之责。”
风笑晨说着又解释了一句:“中军担负警备和防守,下军就是干个杂活,运粮做饭扫地那都是他们的事。”
然后说回到眼前:“比如大人您看,现在李唐说他们有十五万人,但是大人您知道,咱们这三千人都占了多大地方?十五万人?那和咱们剑南路下四镇人数加起来差不多了,他们就是吹呢!”
楼辕这时候就只有懵懵懂懂点点头表示赞成,接着听风笑晨道: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他们最多只有十万人,其中应该还有五万到八万的辅兵。这应该就是不轻视咱们的情况下,打算占领咱们整个剑南路的兵力。如果算之前四镇上李唐都有损兵折将的话,那么现在最合理的,他们手上应该是一万多的战兵和四五万的辅兵。”
楼辕眉头微扬,一万对三千那也可以试着打打啊,好像差的并不多。
风笑晨看他的表情就是摇头:
“大人可不要以为他们一万咱们三千也差不多……咱们这三千兵力可是战兵权当辅兵用了,对方是一万战兵和四五万伺候他们的辅兵啊。我这么说可能大人也没感觉,但是一千人和一千五百人差的可能不多,但是一千人和两千人的差距可就大了。大人想想,就算对方只是一万战兵,咱们难道就能打得过?”
楼辕有点别扭,叹了口气,心说这风笑晨倒是本性难移还在泼冷水,就听风笑晨继续道:
“可惜咱们打不过也要打啊,只怕对方不跟咱们打。”
楼辕自然知道他这话哪里来的,也叹了口气:
“风将军别看我年纪小,你这句话我懂了。你是怕对方不跟咱们正面打,而是死死围住锦官城,等咱们粮尽援绝,自然只有不战而降这一条路……更狠一点,他们直接断了栈道,没准还能逼得咱们这里没了粮食之后自相残杀。到时候锦官城成了一座死城,他们再慢慢修建新的栈道。”
风笑晨听楼辕说出了自己忧虑的事情,便是微微颔首:“邵江城这人我知道,他是李唐的武安君,这封号不是白来的。这小子十二岁就上战场,而且从他领兵开始就没吃过一场败仗,李唐那边都说他是武安君转世。”说着冷笑了一声:
“大人您说他们这是什么心?当年武安君白起算是我大秦统一的功臣了吧?虽然他死的早了些不在始皇帝那会……他们说什么邵江城是武安君,明摆着是跟咱们赵宋示威啊。”
楼辕却是促狭看他一眼:“这会儿知道你是赵宋人了?之前不是还劝我降了算了么?”
风笑晨一时语塞,楼辕却是笑着摆了摆手。这会儿谁都紧张难受,说两句俏皮话歇歇,要不然李唐大军还没来,自己先把自己逼疯了:
“风将军也不用太把什么武安君转世当回事,还有人说我是武安君转世呢!你看我像么?”楼辕漫不经心打趣之后,又笑道,“况且,武安君又不只白君一人,还有李牧、苏秦、项燕——诶,风将军,我发现好像封了武安君的都没啥好下场啊。”
白起含恨蒙冤自刎、李牧被一个间计冤死、项燕被王翦所败,死在乱军之中、苏秦一个“非战斗人员”,是心眼子太多玩脱了,最后被车裂而死。
这么一看好像的确是封了武安君的都没啥好下场。
风笑晨被楼辕这个突如其来的黑色幽默逗的笑了笑。两个人不那么互相嫌弃了之后,倒是终于有点相处的样子了,或许一场大难会是人性之间的调和也不一定。楼辕想,若这次能大难不死,想来以后他或许和风笑晨能做个忘年交的朋友。
可惜的是,没准两个都活不到那个日子。
风笑晨仍然是继续道:“邵江城这个人,深不可测。但是他只是主将,还得听主帅的。主帅是齐德隆这个我真没料到——齐德隆这个人,上战场似乎不多。我知道此人是齐家的大少爷,但是我记得齐家并不是楼家这样的将门世家。”
说着,风笑晨眯起了眼睛,老油条的独到视角,让他看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曙光。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就听楼辕很惊讶反问了一句
“等等,你说谁?!齐德隆?是不是齐德隆?!”
风笑晨一愣,这意思,楼辕还认识他?
果然如他所料,楼辕的眼睛里闪出了光芒,却同带着咬牙切齿:“居然是这个傻狍子,真他奶奶的是新仇旧恨赶在一起了……上次活埋老子的账还没跟他算……”
两年前的事情,加上那时候楼辕还是节度副使,风笑晨就并不清楚内情——虽然知道两年前楼辕被人活埋差点死在地下,但是因为之后楼辕一直坚持压下去,没有彻查,所以整个锦官城都以为楼辕那次是被人报复。
怎么这事情是齐德隆干的?风笑晨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什么情况齐家大少爷得罪了他们剑南路的一地之猫?
却听楼辕冷笑了两声:“是他就好了,刚好我和他还有点旧怨。这人我倒是了解,心狠手辣,狗胆包天,功夫虽然不错但是为人自负,常常功败垂成……有他在,起码咱们不用担心被围困而死。”
齐德隆听了楼辕对他的评价,不知道会不会很吐血。只是风笑晨可一点都不吐血,因为他听出了楼辕话里的意思是,他有对策了。
看楼辕唇角带着冷笑,风笑晨犹豫要不要说自己的发现。好在楼辕还没有被一个齐德隆冲昏头脑,眨眨眼问风笑晨:
“风将军有什么要说的?”
风笑晨微微颔首:“我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不等楼辕追问,他就直接说了出来:
“邵江城在行军打仗这方面肯定比这个齐家大少爷强,但他却是主将,而齐德隆却是主帅。加上他们李唐向来党争严重……楼节度,你觉得,这会不会是因为,齐家党争失利,才要求邵江城帮忙,攻下剑南路挽回声势?”
第五章 天涯明月共此时()
牢房这种地方,不论怎么装点,该脏乱差还是好不了的。不过西夏居延海牢房里的人,此时都有那么些眼红地看着“新来的”一个汉人。
没换囚服,白衣服干干净净连点土都没沾,更不用说是没受过牢头什么刑讯逼供了。别人多少都是来坐牢的,这位,怎么看都像是来牢里“体验生活”的。要不是他脸上那个苦大仇深的样子,还真以为这是那个富家少爷过惯了好日子来尝尝牢里的滋味呢!
霍湘震的确不至于抱怨什么。他一人独在一间牢房里,地面早被牢头带人打扫得干干净净;简陋的一张床上还铺着陆六孤送来的厚毡子暖被褥。一日三餐,陆六孤亲自带来好酒好菜招待,饭后还能下下棋聊聊天,而且陆六孤还很认真地暗示过他,可以给他找两个西夏美人过来暖床……
然而霍湘震全无兴趣,他只想让陆六孤赶紧放他走,或者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楼辕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清楚楼辕的脾气,让他千里迢迢赶来陆六孤这里,绝对是有大事要支开他,而且要他绝对无暇回去再管……
霍湘震死死盯着墙壁,既是在苦思,也是在想,要是能把这墙壁瞪穿就好了——虽然即使这样他也不能出去,也一样看不到楼辕,而且只会让外面的冷风灌进来。
牢门处传来了声音,是陆六孤又来看他了。陆六孤把他这件牢房的门锁都给撤了,反正一个“赵宋律例”压在头上,霍湘震也根本不会跑。这一招是深得了画地为牢的精髓。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