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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辕伸手,努力地够到霍湘震的脸颊,捏了一把:“不错,很聪明!”
沈鹿鸣颇为无奈地一挑眉,摇了摇头:“你爹知道么?”
楼辕收回手,微微浅笑:“沈伯伯觉得呢?”
沈鹿鸣也知道楼辕家的情形,只摇了摇头,猜到了楼止至放任霍湘震和楼辕狎昵,是因为想让楼轩收心继承家业:“这个老匹夫啊,连自己儿子都算计到了。”
不置可否,浅浅莞尔。楼辕知道沈鹿鸣这意思是,小去到底看上了楼止至什么。
谁知道呢?那么久远的事情了,他都已经及冠。所以,还是说一些现在的事情吧。楼辕有些生硬地转回了话题:
“苗老板是齐家人的事情,我原本不是很确定。但是我看到苗姑娘的眉眼间和他有很少一点相似,所以,猜测起来,大概不是亲生父亲,而是父辈亲戚,也就是叔父吧。”
苗秀儿微微怔愣,伸手摸摸自己的眉毛眼眶,有些不敢确认。楼辕却依然很淡很慢道:“还有就是,苗姑娘有没有奇怪过,南诏这么大,贩卖毒蛊的也这么多,李唐齐家为什么只和你们独龙坛合作?”
这个问题她当然没想过。习以为常之后,很多事情就是天经地义。
“其实很简单,因为齐家和虺柰娘足够熟悉。”楼辕说的轻巧,“五龙坛说,虺柰娘当初是五龙坛巫姑,因为爱上了一个汉人,沦落至斯。或许‘沦落’这个词用的不好,但就是这样一个处境吧。当时我以为沈伯伯是被她抓起来严刑拷打了还是怎样,特意问过阿猫阿狗,可他们告诉我,那个汉人并不是沈家的人。”
“自然不是,”沈鹿鸣微微笑道,“我沈家小辈的事,我还是知道些的。何况我也早就和沈家没什么关系了。”
也就是说,若此事真的关乎沈家,他反倒不会插手。楼辕不是很清楚沈鹿鸣和沈家的旧事,也没有置喙多言。只是觉得这个多情的神仙,一直有一些别人不解的无情。
但这些,容不得他一个小辈说三道四,于是只是继续道:“其实想想也很简单,五龙坛与我赵宋联盟交好,对于李唐来说便是如芒在背。若拉拢不得,那不如覆灭现有的五龙坛,换上一个新的、和李唐交好的朝廷,日后若是和赵宋开战,也不至于腹背受敌。”
霍湘震微微低头看楼辕,不明白他为何会想到这里,楼辕却继续道:
“苗疆一家客栈里,种着李唐齐家所在之地特产的琼花;齐家和独龙坛一直有所来往;独龙坛的大祭司以前是五龙坛的人;齐家有让南诏改头换面的心思……这四个条件放在一起,你们会想到什么?”楼辕说,忽而又道,“再加一个,史载李唐武曌氏时期,曾经遣送一批李姓宗嗣发配岭南,赐姓‘虺’,李氏祖籍除名,编入流人籍。”
会想到什么?虺柰娘是李姓宗嗣后代?
沈鹿鸣已经慢慢开口:“二十年前,李唐齐家派人来到南诏,意图分化五龙坛。虺柰娘是当时的巫姑,虽然她自己不知,但也有李唐皇族血脉,所以……被作为了目标。”
沈鹿鸣说起这些事,竟也是满面苦笑:
“暮皓,你知不知道那人的手段和你利用秀儿倒是很像?只是他比你龌龊多了。
“诈死骗柰娘去偷五龙坛记载禁术的书籍,谎称其中有复生之术。然后引当时的大祭司前去阻止,再暗中施以杀手,使柰娘和五龙坛上下全都以为大祭司是死于柰娘之手,逼柰娘走投无路,也因为他的‘死’,对五龙坛心生怨恨,继而成立独龙坛,等待有朝一日,取五龙坛而代之。
“这样的一个南诏,就算不是与李唐结盟,也会因为内耗而再无抵抗之力。所剩去路不是依附李唐,便是被李唐吞并。”
第五十六章 此变寒心()
十几二十年前的谋划,被沈鹿鸣轻描淡写地一语道破。大祭司眉头微蹙,他虽然早就知道了独龙坛的存在,但是却从未发觉过它有什么威胁。沈鹿鸣所说,听起来让人心惊肉跳,可实际上,他却并没有这般感触。
楼辕也是淡淡莞尔:“只是齐家实在是高估了虺柰娘。她虽然恨五龙坛,可是事实上,从来没动过灭五龙坛的心。人都说女子虽弱,为母则强。更重要的是,一旦为人父母,便轻狂不得了。有了女儿,虺柰娘所想的,是如何好好活下去。”
所有的人,都不自觉看向了苗秀儿。只有吴积白在想,楼辕说这话时,一定是没有想过,他纵使是为人父母了,也是轻狂了一辈子。
因为他的一辈子很短,短到根本没见过自己的孩子。
吴积白想着,看了看霍湘震,微微摇头。其实就算是放任他留在这里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短短几年罢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这句话放在霍湘震和楼辕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
但现在没人知道。
包括楼辕自己。
于是楼辕也只是继续慢慢地说那些陈年旧事。
“如果我所料不差,当年的事情应该是这样:虺柰娘有孕,女儿就是苗姑娘你。或许是你的叔父觉得齐家有负于虺柰娘,所以来到了苗疆,开了客栈,照顾苗姑娘你。我猜他们兄弟两个,样貌上该是有七八分相似的,虺柰娘自然是认出了他。至于有没有想通当年那个毒计,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说罢,略略停下片刻,和沈鹿鸣对视。沈鹿鸣依然是仙风道骨,微笑着称赞:
“暮皓,楼家有你,大事可成。”
楼辕微微摇头,淡淡苦笑,仿佛不过是谈论别人的事情:“成不成的,我也不过是个工具而已。”
他不愿多说,便住了口。霍湘震听他这话,隐约觉察了一丝半缕的怪异,却最终还是缄默不言。楼辕不愿意告诉他,那就还是有原因的吧?罢了罢了,早晚会知道的。
吴积白则是暗暗思量,史书上关于楼辕的记载疑点重重,而这一趟南诏之行更是没有记载。按理说此时楼辕已经是剑南路节度副使,他的行程应该记入官吏档册,为何这次南诏之行却被去掉了?
他心中疑窦重重,但却并不能与何人分说。正在此时,突然听得身后监牢之中传来惨叫一声!众人慌忙回头,与此同时,竹夜清的鸣泉杖也光华大作,分明是感知到了极强的蛊毒。
怎么了?
正在此惊愕之时,五龙坛大祭司眉头微微一蹙,声音冰冷道:“虺柰娘……”
这意思就是说,虺柰娘越狱了?楼辕只得再次转过轮椅,面对监牢,背对沈鹿鸣和苗秀儿。肩头微动,八哥识相地飞起来,藏进林间树上。它只是一只鹦鹉,遇到危险最好是躲起来。
黑暗而又空洞的监牢里,说话的声音带着回音:“呵,你们五龙坛真的以为这样小小的蛊牢,能困住我吗?”
大祭司的眉头微微蹙着,本就冷厉的脸上寒霜更甚,开口便仿佛一颗颗冰珠:“那你也要先从里面出来。”
说罢,左手慢慢抬起,在身前平举开,五指箕张对着牢门方向。眼中寒光微闪,身周平地而起微风,发梢和衣角袍带都微微扬起。竹夜清也是如临大敌,鸣泉杖光华微起,正要出手,却听大祭司一句:
“竹巫彭,放信号召其他九巫同来。这一时半刻的,我一人足矣。”
语气虽平平无常,却满是自信笃定。他们来此,身边并无随从,因此也没有多少援兵。竹夜清便微微颔首,从宽大的袍袖之中取出一只竹筒——吴积白很不合时宜地吐槽了一句:
“竹巫彭你的袖子里真是什么都能装啊!”
霍湘震一个白眼,同样的句式噎了回去:“乌鸡你的嘴里真是吐不出象牙啊!”
而楼辕却微微蹙眉,心道奇怪。唯一一次见到竹夜清的袖子里飞出来各种稀奇古怪的虫子,明明是在渝州城里,破解那猫妖事件的时候。那时候应该是只有他和霍湘震见到了,连二师兄倪彀也昏迷不醒,吴积白根本不在场,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慨的?
难道是霍湘震告诉他的?
罢了,这种小事,多思无异。
楼辕摇摇头,不想了,就见竹夜清右手持竹筒,一端向天,左手鸣泉杖在地上微微一磕。原以为竹筒是和中原的信号弹一样的烟火,没想到里面居然是“嗡”地飞出了一群虫子!
霍湘震眼角一抽,心说苗疆和中原果然是不一样。眼见着虫子散开飞向四面八方,就见吴积白挠挠下巴,问竹夜清:“竹巫彭,那些虫子一共九只?”
竹夜清微微颔首,还在尽地主之谊给他们讲解:“这竹筒里面,养的是我们五龙坛特制的信鸽虫。若有要事需要集合,只要放它们出去,就会寻到另外九巫,并为他们引路来此。”说罢,不由称赞了一句,“吴先生好眼力,竟然一眼便看出了是九只!”
吴积白却摆摆手摇头:“不,我是猜的,通常来说,昆虫只要十只以上聚集起来,就是一盘菜了。”
“……”
这种话你让别人说什么呢?!我们只能表示无言以对!
然而楼辕却是有言以对的一个,笑眯眯道:“吴大夫你还没看见那个叫金线碧血蚕的东西没长成的样子,它一个就够一盘菜了。”
回想起那个东西,霍湘震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暮皓你别说了!那东西也太恶心了!而且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的确好像不太是时候,楼辕点点头,又歪歪头,回头看面色严肃的沈鹿鸣,以及阴沉了脸色的苗秀儿;再看看前面脸色微微凝重的大祭司,和抬手将鸣泉杖平举在身前的竹夜清,微微挑眉:
“虽然不是时候,不过我倒是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情形。”
大祭司那个冷厉性子,自然不会多言。竹夜清协助着大祭司施法,考虑着开口解释是否会分心,想想好像影响不大,正要开口,却听身后沈鹿鸣已经先说了话:
“暮皓,世上还有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