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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拉尔中将注定是得不到回答的。他捂着已经脱臼了的手臂,忍受着剧痛,看着陆希的视线就像是在打量行走的天灾一般。他自然是恐惧度,但更多的却是完全地茫然,茫然到他甚至都忘了用变化魔法给自己治疗这种简易的脱臼伤,用变形魔法随便一摆弄就能续上了。当然,骨头错位又复原的舒爽度,通常是只有硬汉才能hold住的。
“阁下,您这是,他们,呃,可是,这个……”里夫斯中将同样已经完全懵逼了。不过,或许是因为他心里一点鬼都没有,竟然没有完全断线,还能说得了话。饶是如此,他也满脸煞白,几乎是鼓起了自己全部的勇气才能勉强说出话,但却怎么都控住不住浑身的颤抖,才说了几个字,舌头都差点被咬到。
“他们都是国蠹,国家的敌人,联盟的敌人,人民的敌人,以及中央舰队的敌人。我既然已经上任,那么中央舰队就是我的新家,我会尽我所能让其重现光芒。不过,在住进新房子之前,首先打扫卫生,把一切蟑螂耗子害虫都处理干净,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陆希道。
“可是,这个,我……”
“这只不过是您的一家之言!”舰队的第四号人物,负责军纪外加上监军的监察官托维少将大声道。他是一个上了一些年纪将军,须发灰白,身形矮装,一身很阳刚的古铜色皮肤,看上去就像是一尊风吹日晒了百年的磐石一般。他并非是魔法师出生,所以也是中央舰队中年纪最大的将军。这样的人物若是想要在中央舰队这种国家最核心的军队中站稳脚跟,基本人设就应该是铁骨铮铮眼睛不带揉沙子的类型。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年纪足可以当陆希祖父的老将军逼视着陆希,双目睁圆,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动摇犹疑。
“在场的人都是联邦高级军官,受人敬仰的将领,女神虔诚的追随者,不是贝伦卡斯特家的奴隶。您这样任意地折辱他们,只能让娜蒂娅女神和天空六芒星旗蒙羞!身为一位高尚的国家英雄,您不应该……喂,您到底能听到我在说什么吗?”
陆希用脚踩踏在了半边身子着火的库伦准将的身上,用力地践踏摩擦着,居然就这么将他身上的火给磨掉了。不过,这个过程中,也不知道可怜的准将阁下被弄断了多少骨头,压碎了多少内脏,反正他就这么缩在地上,岣嵝着满是烧伤和踩踏伤的身体,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您刚才说什么来着?将军?”陆希收起了脚,仿佛这时候才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这家伙叫的太惨了,一点军人的根性都没有。我必须要纠正他脆弱的精神才可以重振军心呢。”
不不不,这跟军人的根性没关系!正常人身上着火都是这个反应吧?联邦要是随便抓一个老油条军官出来都能和另一个世界的最强轻步兵比意志,灾厄之王说不定都被联邦魔法师们从永夜宫里拖出来按在太阳上摩擦了。
“你……你……你竟然,竟然如此……”老将看着陆希,气得浑身发抖,嘴巴颤抖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完全就是一副被出生的年轻领导飞扬跋扈,勤勤恳恳朴素踏实扎根地方的老公务员被据理力争,却被欺负得说不出来话的场景。
“库伦准将到底做了什么,您要如此地羞辱折磨他?他可是联邦海军最优秀的舰长之一啊!他可是您新的座驾,光荣的纳西比亚号的驱动者啊!”仍然还半跪在地上的古拉尔中将哀嚎道,满脸都是悲伤和哀求,就差涕泪横流了。大约是因为对方上任的时候送来了一套华贵的金质餐具,这让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共情作用下的同情心吧。
“呵,把这家伙和纳西比亚这个光荣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时,简直是对我先祖的亵渎呢。他是亡者议会的间谍。在瘟疫之王已经陨落,赫纳斯半岛重回天日的今时今日,他或许是想要断掉和上家的联系,换一种活法吧。然而都还没有和法官讲过,谁管他以前是不是没得选,现在是不是想要当好人呢。”陆希傲然道。他铁面无私凛然不可侵犯仿佛就差把脸晒黑再在额头上画个月亮了。
……就算是办公室斗争,扣这么狠的帽子也未免太不讲究了吧?你这家伙还讲不讲政治了?古拉尔很想这么说,但隐约觉得对方十有八九说的是真的。像陆希贝伦卡斯特这种出了名跋扈的家伙,若真想要清洗麾下不合意的军官,何必要用这种极端的理由呢?随便扣个贪污公款啊虐待士兵啊之类的不就行了?
“其余人等,要么就是贪污军费的蛀虫,要么便是虐待属下的人渣,居然也配挂着将星占据高位。只要想到我有可能会和这样的东西是同僚,我就觉得恶心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好嘛,你果然是要把所有的罪行都用上一个都不拉下这才满意吗?
在场的人,有多少是在幸灾乐祸,是在同仇敌忾,是在兔死狐悲呢?陆希思忖着,扫视着大家,让自己的视线几乎和每一个人有接触,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接触,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明白一个事实。在我之前,你们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可以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可我已经来了,那你们的好日子从今天就结束了。还没有伸手的,也不要再现伸手。辜负了国家的,辜负了你们袍泽兄弟的,现在就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安德莉尔在身后听得心潮澎湃外加头疼欲裂,这种情绪复杂到让她一时间连用什么表情都不知道了,便只能老老实实地立在身后当吉祥物。她知道:今天被陆希抓出来的这几位高级军官,其实全都是民怨很大的几位,若今日真的将他们一股脑处理了,军心搞不好也就这这么收到手里了。
然而,现在的问题在于,这几个家伙虽然并没有一等门阀的直系子弟,却都是旁支、附庸和门下走狗之类的存在,也是门阀派系用于控制中央舰队的必须人选。要是都这么被陆希一股脑灭了,他们会作何感想?
目前拉瑟尔大师已经登上了元首之位,确实在着手对门阀的特权进行了一系列的打击,但也并没有动到最核心的地方。对方也开始了反击,却也没有下死手。总体来说其实还是维持在一个斗而不破的前提下的。可是,若陆希的行为,却让对方完全误会这边是想要全面开战怎么办?
……可是,我真的不能阻止,也不想阻止啊!因为真的觉得很愉快啊!
“另外,武备总长贝拉特少将和勤务总长昆廷少将,你们俩才上任了一年时间,便有钱在涅奥斯菲亚购买别墅了,真是生财有道啊!”陆希面无表情,声音也没什么波动起伏,似乎不悲不喜不怒不嗔,但偏偏就是这样,却比特意黑脸压低声线要更来得可怖。
“还有这位,我们英勇的萨拉赫少将。”陆希垂下了眼睑,看着整个呈五体投地,被重力术带着趴在地上的冲锋队总监:“这里是联邦窑……联邦监督,不是让你来逛窑子的,给你新配的两个勤务兵一个副官,居然一个都没放过。呵呵,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国家编制的正规官兵,还是你10个米拉买回来的性(喵)奴?你以为威胁家人,他们就会忍气吞声老实当你的泄欲工具?可惜啊,并不是所有的平头百姓都会任由你这种东西随意宰割。我还没有上任,其中一位的家人便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提督还没有当,便率先当了一把青天,这感觉还真是微妙呢。”
萨拉赫少将趴在地上,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发出了“嗬嗬”的声音,就仿佛是一只被逼入了绝境的野兽。
“……等等,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的副官小妞就罢了。那两个勤务兵,才十四五岁的样子吧?而且都是男的吧?”
“呵,这有什么奇怪的,不少大人物们不就是好这一口吗?”
“呜,我的确是听说过呢。不少将军们带来的那些唇红齿白的勤务兵或者扈从们,其实根本就是他们养的兔儿爷?我只是没想到,像萨拉赫这么个浓眉大眼也好这一口。”
“好这一口也就算了,可没听我们的司令官说吗?他都是用强的……啧啧,这听起来不是比强(喵)奸犯还低级吗?”
以上这样窃窃私语开始在夹到欢迎的人群中流传,主要是在后排的普通基层军官中。陆希突然像个暴徒愣头青一般掀桌子的做法,的确是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但这些人在吃惊之余,却莫名地多了几分快意。这些人都还没有升上去,便还没有堕落到神鬼厌憎的地步,姑且还是有几分底线的。当然,前三排的神仙们打架,下面的凡人们其实也是很乐见其成的。照着阴暗的方面说,看到上面的大人物倒霉,普通人至少会得到一种平衡的满足感。
“最后,便是维拉德准将了。”陆希居高临下地看着分管舰队运动的参谋次长。对方已经被他用变化魔法化作了石雕,摔断了一只手和一条腿,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浑身上下便只剩下眼睛还能动了。
“您不觉得,在这里,我最厌恶的便是您吗?”
维拉德准将微微一怔,随后不断地转起了眼珠子,仅凭一双眼睛,便流露出了恐惧、痛苦、绝望、哀求等等色彩,还包括了对生存的渴望和执念。要是一个演员能用眼神便传达出那么多信息,不给个小金人都是在对表演艺术的亵渎了。
“不不,提督阁下,维拉德准将从来没有贪污过军费,也没有虐待过军士!我敢以自己的魔法名来起誓。”里夫斯中将赶忙劝说道。身为参谋长,自己的直属副手被这么折辱,他要是一句好话都不说,以后便没法带兵了这大概也是约定俗成的办公室政治吧。
“他也是个恪尽职守的优秀参谋军官。您知道的,法拉哈尔斯战役之后,中央舰队招募了大量的新兵,接受了好多新型战舰,这么短的时间就恢复了舰队编组,这都是因为维拉德准将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