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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相助,这闲事无论如何要管。”
杜长庆冷笑一声,道:“正要摆平了这两个奸细再来寻你们晦气,不想你们倒主动送上门来,你们听清楚了,本将是朝廷钦封的宣节校尉,名字叫做杜长庆,一向在山西驻防,今日回长安述职,路遇这两个胡人奸细,要将他们押回去受审。我看你们也是大夏子民,你们最好乖乖让开,不然与这两人牵连上了,保管你们身败名裂!”
苏沐混不在意,问身后陈霸先道:“五师兄,宣节校尉是什么东西?”
陈霸先江湖阅历比其余六人多些,道:“宣节校尉是朝廷正八品的官职,手下节制百余人。”
苏沐听完他的解释,气势不减反增,骂道:“堂堂八品军官,居然光天化日之下逞强行凶,欺负百姓。我打你个糟蹋皇粮的败类!”手中长剑舞个剑花,就要刺向杜长庆。
杜长庆唬了一跳,万没想到自己报上名号之后对方居然浑然不惧。其实莫说是正八品,就算是正四品的军人,在江南苏家眼里也算不得什么,苏沐的家中亲眷不少在朝为官,做到正二品的大员都有一些,她哪里会害怕这些。
眼见杜长庆就要遭殃,他手下的人倒反应迅速,那被称为老余的举刀架住苏沐的长剑,吼道:“居然敢袭击军官,反了你们了!兄弟们,这伙人必然也是奸细,大家上前拿下了!”他身后二十余人立刻举起兵器,就要仗着人多上前厮杀。
苏沐正要出手,却听得王阳明淡淡道:“这帮杂鱼,居然敢对十二师姐动手,师姐不必劳神,看小弟替你打发了。”原来王阳明自出得国子监来,尚未与人交过手,国子监中都是自己师父师兄师姐,众人与他比武都是点到为止,从未与他有过真正的战斗,他正要借这个机会试试自己的武功究竟威力如何。
苏沐见他跃跃欲试,当下让开了地方,其余几位师兄师姐大概也都知道王阳明的本事,料想他不至于吃亏,也晓得他要磨练功夫的想法,便不上前帮忙。
王阳明自身后抽出青铜重剑,瞅准赶在最前面的一人,重剑如蛟龙一般自天际击落,那人不识得厉害,举刀去挡,只听一声巨响,那人连人带剑被王阳明砸出数米,立时喷一口鲜血晕了过去。其余众人见王阳明的重剑凶狠若斯,心中不免惴惴,却又耐不住杜长庆催促,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被王阳明使开重剑九式,一剑砸飞一个,片刻之间,便被他料理的干干净净。
王阳明停下手来,眼见场中只剩下杜长庆和老余还在站着,没有上前,其余人早已没有还手之力,不禁摇头道:“就这般脓包功夫,居然也能当我大夏朝的军人,难怪西北常年被胡人骚扰。”
杜长庆气得面无人色,怒狠狠道:“反了反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刑部杜尚书的”他待要说下去,却被老余捂住了嘴巴,老余悄声道:“公子,这几人不像寻常人物,切莫给老太爷惹了麻烦,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
杜长庆听了他的话,仍旧恶狠狠道:“你们摊上大事儿了!回去等着官府抓你们坐牢吧!”声音颤抖,不知道是被气得不善,还是色厉内荏,又看了一眼场中被打趴下的手下,气不打一处来,骂道:“都是废物!快给我滚了,丢人现眼!”当下气呼呼地走了,那些人见自己的头头都灰溜溜地走了,再也不敢嚣张,相互搀扶着离开了客栈。
王阳明收了剑,却听得苏沐道:“小师弟,在国子监中时,看不出来你的功夫如何,今天一见,才知道你的重剑竟然如此恐怖。”
王阳明也不知道自己的重剑居然这么厉害,普通军人在他手下连一招也走不过,心中十分满意。沈青黛毕竟胆小一些,怯生生道:“看那杜长庆似乎背景甚深,他说自己是什么刑部杜尚书的什么人,莫非是杜尚书的公子?咱们可不要图一时痛快,给学院惹上什么麻烦。”
王盼盼最是关心沈青黛,听她如此说,也附和道:“是啊,怕那人还真有些来头。”
苏沐却道:“怕什么了。就算是杜尚书亲至,也不能干这不讲理的事情。我家中叔叔伯伯都在朝为官,怕他什么尚书下书。”
秀吉点点头,道:“今日这事儿我国子监中学生无论如何都得管一管,我想如果是散院长在此,也不会纵容这些军官伤人。”众人都听得点头,散宜生在他们心中就是天人一般,国子监所教的行侠仗义的精神更是深入他们的心中。
王阳明倒不怕麻烦,自己好容易重生在这个世界,最大的目标就是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欺负,哪怕对方是天王老子,真要欺负到自己头上自己照样要打还回去。他才不想那许多。
却听陈霸先道:“但是这二人倘若真的是脱西者,朝廷有明令,脱西者要被押解到兵部受审,我们拦下了这些军人,倒是有违了律法。”
第三章 风波再起()
这一番话才把众人的精力转回了那两个胡人身上。苏沐道:“那杜长庆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是脱西者,他们自己又没承认,待我们来问问。”
那二人正在瑟瑟发抖,却见苏沐走到他们面前,温言道:“你们不用害怕,那些恶人军官已经被我们赶走了。你们是谁?从哪里来?来这里做什么?”
那女子不善汉话,那男子却还说的通顺,便拱手道:“多谢你们帮忙。我们是精绝国人,我叫古伦依,她是我的妹子叫古力那扎。我们的家乡遭了瘟疫,亲人都死了,我们两个不想死,所以跑到中原来。我们不是奸细,我们只是不想死而已啊!”
陈霸先皱眉道:“你们来到中原,可曾经过你们精绝国的允许?又可曾经过我们大夏边防关的允许?”
古伦依不说话,低下头去,陈霸先暗道不妙,试探道:“你们是偷偷跑出来的是不是?”
古伦依无奈点点头:“我们的国家不许我们逃走,我和妹子只好收拾了东西趁夜偷偷跑出来。你们的边防也不让我们进,我们是贿赂了边防的士兵才进来的。”
原来精绝国虽小,却擅长经商,每个精绝人都是很有生意头脑的商人。古伦依和古力那扎的家族在当地是小有名气的豪族,奈何一样躲不过天灾瘟疫,二人收拾了家中所有财产出逃,因此并不乏金银使用,只是两人流落异乡,纵使有钱,也免不得处处被人欺负的命运。古伦依怕二人的面貌被大夏的官兵认出来,这才穿了厚厚的衣服,拿帽子捂了脸,处处低调小心,不想还是瞒不过杜长庆。这才有了今日的争端。
陈霸先见二人可怜,心中倒也不忍,然而如此却有一事不妥了,他转身对自己的师弟师妹道:“如此说来,他二人真的是脱西者,我们这下可是犯了律例了。”
苏沐皱眉道:“即便是脱西者,又为什么非死不可?他们只是为了活下去,难道有罪?”
陈霸先自己也无法劝服自己,更别提劝服苏沐了。王阳明见事情到此境地,便说道:“咱们也别纠结了,事情已经做下,想挽回也没办法,再说咱们也不能眼看着他们两个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杀了。我看,当务之急,是大家在这里歇一晚,明天一早让他们两个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咱们么,也继续往嘉峪关走,别误了期限。那什么杜长庆,我看也就是色厉内荏,未必敢来找咱们麻烦。他要是有点脑子,回去也会查清楚了咱们的底细才敢再来聒噪。我就不信凭国子监和苏大小姐的名头,还唬不住一个八品宣节校尉!”
众人俱都称是,当下不再管古伦依二人,照旧吃饭喝酒,饱足后便各自回房休息。古伦依本想出重金谢谢几个人,却被他们拦下,让他留着盘缠日后好过活,至于古伦依二人以后如何过活,他们却管不了那么远了。
第二日,王阳明等人早起后洗漱了一番即收拾东西起身,此时古伦依二人已经不知去向,王阳明向柜台的伙计打听了一声,得知二人在天尚未亮之时就离开了。王阳明料想二人肯定是不敢久待,赶早逃命去了。当下几人再不停留,上马奔西方而去。
一路无话,七人每日白天策马赶路,天黑即觅地停歇。苏沐囊中丰厚,几人吃住都是上等,倒也不觉得如何辛苦。这几日,出了陕西地界,进入甘肃境内,嘉峪关已遥遥在望,而路边所见,已是汉胡杂居,分不清明显界限,原来大夏朝边防虽严,奈何汉胡杂居是前朝开始就已经普遍的现象,居住在汉境的胡人往往与夏人通婚,所生的子女都随了汉姓,生活起居也与夏人无异,夏朝承认这些人是夏人子民,倒也并不驱赶他们,只是以各种手段严防他们通敌窃密而已。
正走间,却瞧见前方半里处烟尘滚滚,夹杂着哭闹之声,众人不知是何事,留神观瞧。却见前面烟尘四起,是一队戎装的夏人兵士,约莫三五十人,骑着马过来,马匹后面却跟着一队平民模样,有男有女,衣衫不整,甚至还有不满十岁的孩童,这些平民都是胡人样貌,被麻绳绑了双手,麻绳另一端却系在前面兵士骑的马上,被马拖拽着踉跄前行,方才几人所听到的哭闹声音就是这些平民发出的。那些兵士不时呼喝着,手中马鞭就往平民身上挥去,那些平民吃痛,忍不住哀嚎出声,兵士哈哈大笑,颇以此为乐。
王阳明看得皱眉,不知道这些军士为何要虐待平民,于是向几人中江湖经验最丰富的陈霸先道:“四师兄,你看这是什么情况?”
陈霸先也早瞧得古怪,想了一想,道:“向日也听人说起过,我朝军队以战功论品级,想要晋升就要立下战功,但是太平岁月哪有那么多仗可打,便有些人,捆了汉地的胡民,拉到军营中斩首,取了首级,谎称是胡人的奸细,申领战功。他们管这个叫打草谷。”
苏沐听他二人交谈,怒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如何能做这样的事情!难道朝廷就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