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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浚溢注意到沿光的太阳穴并不突出,这说明,要么他是个隐藏极深的高手,要么他的内力修为很浅。
沿照说:“哥哥,他想不起昨天的事儿了。”
沿光说:“不要紧,他可能是暂时性的,慢慢就好了。”
沿照问:“暂时性失忆?”
沿光说:“是,很多人都有过。受到什么打击,就把眼前的事情忘了,不过很长时间以前的事还是记得的。”
水浚溢苦笑了一下。
沿光说:“小妹,我们今天捉了好几条接骨鲨,已经炖上了,你去看看火。”
沿照叫了一声太好了,就跑出去了。
沿光说:“我们这儿出一种鲨鱼,这种鲨鱼的头很厉害,能快速促进骨骼的生长,我们都叫它接骨鲨。别担心,吃了它,你的手腕很快就能恢复了。”
沿光说完拍拍水浚溢的肩膀。水浚溢感觉到他虽然很有力气,但没有内力,只是凭体力在做事。
水浚溢突然感觉到这种人是多么真诚啊!
相比之下,我们这种有内力修为的人,反而是多么无耻啊?
通过每天饮用接骨鲨,水浚溢的腕伤好的很快,一个多月就基本恢复了。
这一段时间,沿照几乎天天陪水浚溢到外面散步、晒太阳、聊天。通过沿照,水浚溢对这个部落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个部落大概有两万多人,分布在周围的山洞里。他们生活得很快乐,但也有苦处。至少他们的生活环境很潮湿,很多人都有相关的病。
他们对付潮湿还用两种最简单的办法:一种是吃辣椒,一种是靠自身抵抗力。
水浚溢是不怕潮湿的。水族人不是天生不怕潮湿,而是会修炼内力。水浚溢有时真想教他们一些简单的导引法门来增强阳气,可是一想他们正因为离开部落几百年了,忘记了法门,才变得如此简单快乐,如果自己再重新教给他们修行,他们会不会变得和主部落那些人一样坏呢?
水浚溢真的很犹豫。
沿照经常带水浚溢到大河边上坐着聊天,讲他怎么怎么从上游漂下来,怎么怎么救了她。
水浚溢把这个过程背下来了,是这样的:有一天连续台风不能出海,沿照和大家只能在河中捕猎。台风带来的降雨使河水也涨得很大,大家在船上都非常小心,注意力都集中在渔网上,就没有注意到有一条水蛇已经爬上船,游向沿照。这时有人发现水浚溢从上游一沉一浮地漂下来,漂到沿照的船头。
水浚溢手中有一条树枝,可能是在上游哪儿扯断的,等他漂到船边时还有意识,他发现了水蛇,就挥动树枝打了一下水蛇的尾巴,水蛇一痛就回头下水游走了。
这个过程大家都看到了。当然后来大家就把水浚溢救了起来。当时水浚溢还有点意识,说了自己叫水浚溢。现在知道沿照介绍自己时他已经意识模糊了,很快就昏了过去。
“我明天和大家一起出海。”水浚溢说,“我不能干坐着白吃。”
沿照突然问:“你愿意留下来吗?”
水浚溢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沿照说:“你不是说你没有家了吗?你愿意把这儿当家吗?”
一提到家,水浚溢内心的痛楚又涌上来,使他一时哽咽,不知道说什么好。
沿照真诚地说:“你留下来吧,和我们一起生活,这就是你的家。”
水浚溢拍了拍自己扭曲的脸:“我很喜欢这个家,但我不知道我能住多久。”
沿照说:“住多久不是你说了算吗?”
水浚溢看着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内心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所以回答是:“也许吧。”
016、残废的帅哥()
时光荏苒,转眼半年过去了。这半年中,水浚溢手腕早就养好了,他白天与大家一起出海打渔,晚上与大家一起围在篝火旁载歌载舞,日子过得非常快活。
但他总是突然莫名其妙地涌起一种悲伤,这种感觉驱使他经常在跳舞跳到一半时就走开远离人群。
这一次也是一样,大家都在尽情地释放热情,他却默默地走到黑暗中一棵树下坐了下来。
沿光走过来,扔给水浚溢一瓶酒,背对着他也坐下来。
水浚溢说:“我喝不少了。”
沿光说:“喝一点,去去潮。不过我看你好像不怕潮。”
水浚溢想了想:“我们是水族人么,我原来也是生活在水边,不过不是大海,是一个大湖,那里没有龙族。”
沿光说:“那是很幸福了。”
水浚溢说:“湖里的水产没有大海多,早晚会打光的。”
沿光说:“但是没有龙族啊,安全上没有担心。”
水浚溢苦笑着说:“有比龙族更可怕的。”
沿光问:“什么?”
水浚溢说:“人呗。人不比龙族更可怕么?”
沿光说:“我能感觉到你可能经历过很多事情,也可能是很不好的事情。我不了解你的痛苦,但我希望你能忘掉过去,在这里重新找回生活。”
水浚溢说:“我更希望我能这样,就这样简单快乐地生活,其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你们有多幸福。”
沿光说:“留下来吧。你能看出来,我妹妹非常喜欢你。”
水浚溢没有回答。
沿光说:“你是水氏,又长得这么帅,能力也很强,你很勇敢,我知道我妹妹可能配不上你。不要紧,你可以在我们这里随便挑,我们有的是好女孩儿。”
水浚溢说:“其实是我配不上你妹妹。她那么纯洁、善良。”
沿光说:“我们都需要你。我们这里很少来外人,从陆地上来的,你是第一个。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到海外去买女人。”
水浚溢问:“为什么?你们的女人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去买?男女比例不平衡吗?”
沿光说:“平衡。但是我们人数少,我们很可能会近亲通婚,那样会特别不利于后代的健康成长,种群会越来越弱。”
水浚溢说:“原来你们还有这样的难处。”
沿光说:“可不是。我们总共才有两万人,一弄不好就是近亲通婚。我们住在山洞里这么密,很可能两个人好起来了,才发现有很近的亲戚,很麻烦的。”
水浚溢说:“去哪买?”
沿光说:“海外,向北航行,半年后向东,再走半年才能遇到人类。来回要两年,如果能活着的话。”
水浚溢说:“这么远?”
沿光说:“是,我们下海就得想法避开龙族,走这条航线,才能避开龙族。”
水浚溢问:“怎么不走陆路?”
沿光说:“陆路不通,有大雪山挡着,我们翻不过去,也从来没有从陆路上来过人,你是第一个。”
水浚溢问:“那我是怎么过来的?”
沿光说:“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不都在问你吗?”
水浚溢摇摇头:“我不是自己翻的大雪山,我说不好。”
沿光说:“你还没有彻底恢复,你只是恢复了体力,等你头脑恢复了,你就能想起来。”
水浚溢说:“都半年多了,我还没有想起来。”
沿光说:“想不起来也别勉强,其实你不想是最好的。不过我看你要是想不起来,象现在这样你更痛苦,不如早点想起来,正面去面对,去把它解决,然后好好地生活。”
水浚溢觉得沿光真的很睿智,是一个真正的族长。如果换作他来做族长,他不会做得像沿光这么好。
水浚溢说:“你真是一个好族长。”
沿光笑了:“我们人少,好管理。听老人讲,你们有好多人呢?”
水浚溢说:“前面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我们确实有很多人,水海江河沿,每个姓氏都有几百万人,全族加起来有三千多万人。还有木族、土族、火族、金族,那加起来更多了。”
沿光说:“那么多人?那要搞个聚会很有意思吧?”
水浚溢说:“处好了很有意思,处不好很没意思。我们不只是有龙族来入侵,五大族内部还经常打仗,总死人的。”
沿光说:“会不会是你的记忆不全,只记住了不好的东西?”
水浚溢说:“不是,好的东西我也记得。其实我都想起来了,我都想到我们战败以后我被俘,有人把我救走了,再往后就想不起来了。你们说我打水蛇,我似乎有点印象,但是我不确定是我真的记起来了,还是你们总给我讲这个情节,灌输给我的?我不确定。”
沿光说:“是真的,你从上游漂下来。这条大河发源于大雪山,你肯定是从大雪山上过来的,不知道怎么掉到了河里,漂了下来。不过你真是命大,我知道上游有好几处险滩,常人漂下来,肯定活不了。”
水浚溢说:“这个我真想不起来了。”
沿光说:“你这样,我教你一个办法。你每天睡觉前都回忆一遍,你从现在倒着往回想,不要从开头想,你倒着往回想,这样容易记起来。”
水浚溢说:“管用么?”
沿光说:“管用,我就经常这样做。”
水浚溢说:“那今晚我就试试。”
这时沿照跑过来,问:“你们在聊什么?怎么不跳舞了?”
沿光说:“你俩聊吧,我要先睡了。”
沿照问:“帅哥,你俩聊什么了?”
水浚溢说:“聊我怎么能想起来以前的事。”
沿照问:“你不是都想起来了吗?”
水浚溢说:“是,就差一点点了。对了,你哥为什么没结婚?”
沿照说:“他没有看上的。”
水浚溢问:“一个也没有?你们这么多好女孩儿,他一个也没看上?不是因为要照顾好你,怕找个不好的嫂子欺负你?”
沿照笑着说:“哪有那么老套的故事!才不是因为我呢。我哥同龄的女孩儿早就嫁人了,比他小的他又都当妹妹看,没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