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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也不想问的,只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我有个不大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
广寒已经不在朱雀山庄里了。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还有一个更不好的预感。瞿安不答,只顾自说。
凌厉已经不说话了。
我觉得你不是卓燕。
凌厉心中剧震,瞿安上前一步,已将身后的门关上。他们两人在哪里?他的眼神咄咄逼人。
凌厉退了一步。勉强一笑。你缘何觉得我不是卓燕?
你不消否认。瞿安道。若你是卓燕,你能否告诉我你身上这股杀气——是想杀了谁?
我身上的杀气?凌厉心中一凛。
嗅得旁人的杀气与控制自己的杀气历来是杀手必修之课,他也曾听说瞿安于杀气的敏锐是无人可比的,只是他自己原已控制得足够好了——他只得归咎于与冰瘴相抗以及被“十二高手”之事搅得略有心绪不宁,才让瞿安看出了端倪。
我再问你一遍,他们两人在哪里?瞿安语气已严峻。
凌厉心中已连转了几转。显然,瞿安发现他可疑之后,问的不是他的来历与他要对朱雀山庄做什么。而是卓燕与邱广寒的下落,显见比起朱雀山庄之安危,那两人的安危反更为重要。因此,若坦诚以告让他得知两人无恙,想必倒会更好些。
他们没事。凌厉道。若你相信我,我只说——他们都没事。
瞿安打量了他数眼,口气缓和下来。你是青龙教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凌厉口上问着。却也知道,猜自己是青龙教的人委实最为自然不过。
你方才是在找“乌剑”吧?瞿安道。不消否认。乌剑在邱广寒房间的什么位置,想必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你方才径直便走向那里——我想该是你已遇见过。她会告诉你。你多半是青龙教派来的人。
凌厉只能在心中苦笑暗叹。好吧,你都猜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不继续往下猜?我凌厉是青龙教的左先锋,我凌厉是乌剑的主人,我凌厉方才已然认得你,我凌厉还是刺杀朱雀的当然人选——你怎么就猜不到是我?还是你明明猜到了,却故意装作不知?
这些话,他自然未曾说出口的。瞿安看不见他易容的脸上阴晴变化,只是也觉出他眼神两道光略显酸楚,不觉微微奇怪。
瞿安比起昔年,真的说不上有多大变化。小时候的记忆已模糊了,在黑竹会的记忆,也只是见了几面。凌厉记得他见到自己时,总会微微笑笑,但又不说什么话,便匆匆离去。他莫名地对他有好感——在他还不晓得他是金牌杀手之前便已如此。他不知道当年的瞿安看着自己,又是什么心情。
我是来找剑的。他低头低语。听你的口气,想必是你拿走了吧?
是在我这里。瞿安道。你不消误会,只不过是我早上来此间找邱广寒时无意中发现的。
请你交出来。凌厉冷冷地道。
可以。瞿安道。不过你若要带着它在山庄中行走,恐怕不大便利。
凌厉皱眉。他也想过,但,殊无他法。若借不得乌剑之力,他杀死朱雀的机会,必会小许多。
所以,不如等朱雀自己到了剑的附近吧。瞿安像是完全猜知他心中所思,口气显得十分平静。
凌厉惊了一下,抬目看他。四目相交,他看不出瞿安的目光里有任何一点多余的表情。是了。瞿安自然能将剑藏好——藏在离朱雀很近的地方。他说不消误会,可也许——他带走这剑,就是想找一个机会?他的目的——与自己一样?
可为什么直到此刻?凌厉心中想着,终于忍不住脱口问出口来。既然你都那么想他死,你为什么一直不动手?你曾是名满天下的金牌杀手,难道你会没有机会——还需要借助这一把——这一把——旁人的剑!
瞿安的眼神里忽然轻轻一波,像是一瞬间被什么穿透,变成那样空空洞洞地看着他,仿佛这句话让他陡然想起什么很久以前的回忆,连同那波澜不惊的面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他没说话,可凌厉一时间也咬紧了唇,不敢呼吸,怕错过了他的某些言语。他想,他该是已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良久,瞿安才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笑道,怪我,剑的主人在此,我理应还给你才是。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认我?凌厉只觉一阵酸意涌入鼻腔,眼窝尽湿。
瞿安的眼神变得奇怪。我们共事的日子也不算太久,便算要认,也该是你先开口拜个前辈?
凌厉心只是一沉。他似乎没有要承认这段父子关系的意思。他想起苏扶风曾转述过他的话。
瞿安让她决计不要告诉凌厉他们的父子关系,他不想他知晓,他到今天仍是没有勇气。或许他此刻也以为凌厉仍然对此一无所知?——只是苏扶风又怎会瞒他,更何况她认为于凌厉来说,于瞿安来说,知道比不知道更好。
凌厉此刻只得勉强一笑。这么说是我不对。他向后退了一步,忽然向下拜去,口中道,见过瞿大哥。
瞿安也向后退了一步,却随即抬手将他向下的臂肘挡住。
我想,我倒当真没资格受你这一拜的他喃喃地说着,而凌厉却垂着头,不愿抬起。
——直到今天,你仍然不愿意认我。
只听瞿安轻轻咳了一声,道,不消说,是青龙教主派你来伺机行刺朱雀的了?
不错——你——总不会拦着我?
不会,但一定要告诉你,你一个人,没机会的。
什么意思?
朱雀武功很高,在我见过的人里,还没有遇见过高过他之人。瞿安道。当然,你是杀手,本来不论他武功多高都有机会,可是他练了一种很邪门的武功,无论你这一次下手多么致命——却也杀不死他。
为什么?凌厉不解。
听来或许匪夷所思,但你可以认为——他有两条命。你无法同时杀死两个他。
他停顿了一下。我未见过他的内功心法,从表象看来,简单来说,他像是能够运两套内功,摄两副心神。
但身体终归只有一个吧?凌厉只听得有些悚然。若照你的说法,未免太邪门了。(。。。)
二七二()
瞿安摇摇头。^………全站广告…—欢迎访问你以为我没有试过?
你你动过手?
我动过手,就在他全力运功时,我以为这该是他最无法设防的时刻了。
以你的手段——莫非失手了?
失手——这要看怎样叫失手了。他本应死了,可是他的第二套内息立即换上,竟是完好无损,出手也仍是十成的功力,而“死了”的那一半,似乎就像被他隐藏起来,他只消事后作些休息,便又如常。
有这样的事?
不错。这件事发生在我刚来此地不久。他非但没事,而且肆无忌惮地将我留下来,声称我便是再用任何办法,也不可能杀死他的。
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没有办法了?
不是没有,只要——在他“死去”的那一半还未恢复过来之时,将他杀死便可。只是这段时间很短,而且他必定极为jing惕,恐难有机会,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他有这个恢复的机会——我们需要给他两个惊喜才够。
也就是说我们联手,就有机会?凌厉道。
瞿安点点头。只是有个难处——正如你所说,身体只有一个,你下手时怎知杀到的是这一半还是另一半?如果两个人动手,却只取了同一条命,岂不是功败垂成。我在想,他的“第二条命”出现,总要有些端倪,这个“端倪”该就是关键所在。我那ri感觉得到,但因稍纵即逝,我说不出那是什么。
似卓燕他们。可知道朱雀的这种武功?
料是也未见十分清楚。我与卓燕虽然相熟。但就算他清楚。我也不好十分追问,究竟他是朱雀的人,我怕他太过疑心。
那么朱雀便没有什么弱点么?
纵有弱点,也只能让他死一次,死不到两次的。瞿安道。若一定要说,我只能说,他——很好sè。
瞿安说着,略侧开脸去道。原先广寒在这边的时候,她的确可以有很大机会的——只可惜她也只能让朱雀死一次,所以我便还是尽量不让他们碰面。
凌厉低头沉默。
她们两个,她和苏扶风,虽然都是有机会、有能力暗杀朱雀的人,但我是决计不想让两个女人去涉险的。瞿安道。^………全站广告…—欢迎访问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你涉险,不过——你是个男人,我想就算我不想,也左右不得你的心思。
你怎样认出我不是卓燕的?凌厉突地打岔。似乎不愿听下去。我原以为我装得很像。
是很像——你说真话和说谎时都让人觉得像说真话,可惜你要知道。卓燕说真话和说谎的时候,都让人觉得是在说谎的。
瞿安随即一笑。所以没人猜得透他,也不会有人学得像他。
那么我方才还见过了朱雀和慕容荇,他们会否认出我来?
你见过他们了?瞿安皱眉。朱雀从来不把谁放在眼里,倒先罢了。慕容荇——却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
你觉得他不好对付?
不是他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只是他——似乎很有无事生非小事化大的天分。嗯,该说是中唯恐天下不乱的本xing。
你与他认识的时间应该不长,已这么了解他了么?
我已说过了,这世上我唯一猜不透的人便是卓燕。
凌厉低低地哦了一声。我也猜不透你
什么?
没有,没什么。
青龙教此次应不会只派了你一人前来?
凌厉抬头。有扶风带路,青龙教主和明月山庄庄主都来了,这是最好的机会,如若我们能联手杀死朱雀,那么此次当可一举扳倒朱雀山庄,算是为武林除了一害。
青龙教主来了?瞿安眼神微变。那卓燕是否已落入他手?
他已经逃跑了,你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