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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怎么这样呢……邱广寒喃喃道。早知是舅娘,刚才过去认一下就好了。舅舅不在,有些事若能问问她也是好的。
算啦,现在都不知道这个“夏夫人”是什么态度。凌厉道。
…
天气很沉闷,沉闷到压下屋檐来。却又很晴朗,晴朗到完全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对。
凌、邱二人从伊鸷堂临安分堂出来,已是中午时分。想起上一次来这里,已是一年前的事情——那时狼狈不堪地被伊鸷忍者所擒,此刻这东瀛组织竟已几近销声匿迹,想来匪夷所思。这死气沉沉的废屋似乎仍能闻得到腥臭之气,血迹沾在那一张张桌面、黄墙,经历许久竟是未能刷去,令这个地方说不出的阴森可怖,饶是凌厉,亦是一脊背的冷汗。
在那么个地方突然到哥哥的青龙——真是有点奇怪呢,是不是,凌大哥?邱广寒边走边问他。
什么奇怪,我是可怕——我当真是被吓了一跳。
邱广寒仔细打量他。只见他竟是真的脸色有点儿发白,不禁取笑道。你真被吓到了?也未免太没用了吧!
凌厉不欲叫她嘲笑,扯开话题道,横竖还早,咱们不若回家去?
回家?回谁家?你家还是我家?邱广寒笑。
我家不就是你家么?凌厉也笑。起初是谁一定要我收留她的?
邱广寒神色却突然一凝。凌大哥,我突然想到——少爷他会不会在——家里?
家里?凌厉一怔。你是说……
对,武林坊的家里,我们去那里怎么样?
凌厉自然是依他的。若说乔羿在那里,倒也真不是全无可能。
可到了武林坊。扉门尘封,起来,许久都没人来过了。邱广寒忆起上一次前来尚是跟拓跋孤、苏折羽一起,那一回几乎被捉去朱雀洞,幸得苏折羽同谭英及时来救——只是乔羿却终于被捉了去,并因了那一回朱雀洞的事情,阴差阳错拿到了青龙教秘笈。终于入了武道,不复昔年文弱画师模样了。
可恨!她咬牙低声说了句。
什么?凌厉愕然。
若不是那个朱雀洞,怎么会令少爷也动了刀剑——现下又遭哥哥怀疑,太过可恨!
广寒,你当初不是说羡慕习武之人,也想学武的么?凌厉不欲她生气。笑嘻嘻逗她。怎么现在——乔少爷会武了,你却说可恨呢?
谁跟你嬉皮笑脸!我是我,他是他!我怎么都可以,我心比他野得多,我哥哥还是青龙教主。我当然什么都想学——可是少爷不一样,他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他有多单纯你也知道。他竟会去学武。我是没对他说,但这其实——其实实在叫我——难受得很!
单纯的人——才有单纯的想法,便似你,当初那般说你要学,也是极单纯的。凌厉道。他有要做的事,觉得不学不足以成事,所以才去学;但他不会做坏事,我却也相信的。
你终于肯相信啦?邱广寒嘟嘴道。
乔公子学武,是为了——给父母报仇吧?凌厉说着,推门进了又一间屋。你说起初他以为仇人是苏折羽姑娘,后来却得知了是误会,以他的性子,他会不会因此而很是后悔,以至于躲起来,不好意思见人了?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他能去哪里呢?照理说应该回来这里的吧!
会不会是去严州府那里——他们后来住的地方?
嗯,也很有可能。邱广寒道。她停了一下。不过眼下……
不过眼下,倒是没时间特地绕去那里了。凌厉接话道。等这次任务完成了,我们一起去找找他,好么?
邱广寒嗯了一声,转念却又捏了一下凌厉的手。
凌大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
就是,好像以前——在哪里发生过。
以前——我们也这样一起去找过他的下落吧。
不是这个感觉,而是……而是我好像真的知道这个情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你倒说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接下来……邱广寒却又语塞。
凌厉一笑。你该不会也要说——气氛吧?
邱广寒朝他一瞪。怎么连你也知道啦?
凌厉眉头却一皱。奇怪,现在这感觉,还真的似曾相识。
一只寒鸦从窗外飞过,这壁厢,有些冷清。
独自气氛的只是一个苏折羽。伤势好转之后,她也并不愿意就此闲着,可是到哪里都被人以“教主夫人”称呼,实在叫她脸红心跳得不敢出门。
桌上有一枝淡淡的腊梅,是关秀早晨带来,插在那细长的花瓶之中的。她觉得有些微恍惚,似是因为这淡淡的气味晕开,化在了空气中。
所以她在这氤氲的气氛。这感觉,说不出是好是坏,也许仍是一种飘忽的不自在。
扶风……又如何?
她伸手拈花。是的,现在,她已没有太多别的事情要担心,除了苏扶风的下落。拓跋孤会派人做一切与青龙教有关的事情——却不会去在意一个苏扶风吧?
她仍然不敢向他开口,提任何要求。
这日晚上的拓跋孤终于还是出了她这郁郁寡欢,想了想。
苏扶风的话……
她吃了一惊抬起头来,一时甚至因为自己适才是否说了什么。
……据说上次在青龙谷附近出现过,又杀了邵凛,然后逃走了。我想她应有人在附近接应,不致有什么问题。
主人怎么……怎么知道我在想她?苏折羽低着头问。
除了她——还有谁你会放在心上?拓跋孤反问。
还有主人……苏折羽声若蚊蝇。
拓跋孤大笑起来道,我每天都在这里,何须你挂念!
微微一停,他目光转开。徽州此地,天都会亦不在远。你既如此担心,差个人去探查一下她的下落也便是了,何必独自闷闷不乐。
苏折羽轻咬嘴唇,并不说话。
拓跋孤便拉她的手,坐下来道,我知晓你还不惯支使青龙教的人办事,但是折羽,莫说青龙教决计不敢有人不听你的话,便算是有,青龙令在你手上,你想什么,只管说就是。
我……我是担心会耽误主人旁的事——这段时日一直在此养伤,折羽……委实不敢再生出什么枝节来。扶风想来亦不会有事,暂时便先不必想她了吧。
这样吧。拓跋孤略作思忖,似乎没有听她的话。你便修一封书,我明日着人送去天都会,亦不过半日路程。你若想见她,便在书中写明地方,她总不会不给你这姐姐面子?
可——可是天都会历来隐秘,虽说在天都峰成会,却不见得就能找到了,万一……
苏折羽,你瞻前顾后的未免太多了吧!拓跋孤拂袖站起道。便是这一件事你要“可是”多少次?你当我拓跋孤为什么要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苏折羽咬紧了嘴唇,只觉说什么都不是,莫敢多言。
拓跋孤目光落在她颊上。跳动的烛火将那腊梅婀娜的影子映在她脸上,令她起来好似阴晴不定,犹豫难决。他伸手将那花瓶移开了一些,现出她光亮完整的脸庞来。苏折羽似有所觉,抬眼他,只见他脸色已转温柔了些。
此事就明天再说。时候不早,你先休息吧。
主人……主人呢?苏折羽忙道。
我还有点事,不必等我了。拓跋孤再了她一眼,转身向外走出。
二〇九()
房门关上,冷风陡然一狂,又自断绝,将那腊梅的馨香也吹断了几分,变成冰凉凉的一阵麻木在鼻中一滚——幸而随即恢复了原本的淡然。苏折羽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下意识的攥住了怀里的那枚青龙令——那枚自从她第一次握在手中,就从未离身过的青龙令。
她将它拿出来。青龙的图案,精细而真实。她抚摩它,又紧握住它。她总是有两种奇怪的错觉——一种错觉告诉她他给她青龙令,便是把一切都给了她;另一种错觉却叫她认为,他给她青龙令,便是什么也不会给她了。
或许并不是错觉。或许两种感觉中,有一种是对的。只是这冷冷的金属此刻在手中是如此的坚硬而寒意十足,让她不自觉地感到无比的慌张。
她努力想念一切能叫她相信第一种错觉的言语。有过太多。至少,他认真地说过他要娶她为妻——虽然现在还没有付诸行动。他也曾认真地勒令她不要再称呼他“主人”——只是她至今还没有敢改口。想起来似乎是甜蜜的,就连他方才抛下的那句“你当我拓跋孤是为什么要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也一样是甜蜜的,因为答案当然是——是因为她苏折羽。只是——她闭上眼睛的刹那,总是会想起那一幅画,想起那画上楚楚文慧温柔无比的笑。我——竟然终于——终于还是忍不住嫉妒了么?我竟偷偷地去嫉妒了么!
若主人有一天也能为我这样画一幅画……只是他甚至都没有那样深情的凝视过我……!
夜似乎越来越深了。
过了许久,猛然似是门开。漏入的冷风一吹,苏折羽浑身轻轻一激灵。才依稀觉出自己是靠在桌边睡着了——可是此刻却又不十分清醒。昏沉间只觉被什么人触到了肩,那过于熟悉的温暖立时就透衣而入,她没来得及醒来,拓跋孤已将她抱入帷帐。
她依然是半梦半醒,感觉到那烛火始终未灭,闪闪烁烁地跃着。拓跋孤似乎觉出她的五分神智,开口道,怎么在那儿睡着了?
他的声音好似激起了她心中无限的委屈。令她拼命地拉住他的手,就像在梦里拉住什么希望一般。拓跋孤倒吃了一惊,仔细她原来只是半梦半醒,也便不言语,只在她身侧躺下了。苏折羽平静下来,渐渐又睡去,一动不动了。
拓跋孤的目光却转开——转到桌上。那块方才在她手边的青龙令。蜡烛并没有灭,只是矮了。他伸长手,将床帷放下,同她一起闭目睡去。
天色很快变得蒙亮。似乎是因为冷,苏折羽不知不觉间,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