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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四十三年至今,他无数次说过要向康熙求亲娶我都没有兑现,却在我离开之后为了娶别人而求亲。他明明知道我还活着,却已将我忘得干干净净。
见我皱着眉头,茗香拉着我道:“咱们进去再说。”
我摇摇头道:“不了,你们进去吧,我想先回家中看看额娘。”
茗香似乎觉察到什么接着道:“也好,不过你不必担心,你姐姐如今在四王府的地位已是出谷迁乔。”
她以为我是替姐姐难过!我点点头,向十阿哥十福晋行礼,又向茗香告别。转身离开的瞬间,我终于控制不住泪如雨下。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催。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从四十三年第一次踏入这个钮祜禄府,我便几乎没有在这个所谓的家中好好的呆过。我有多少年没有回到这里?
轻轻叩门,管家开门后盯着我半天,皱着眉道:“你是……二……二小姐?”
我点点头,他老泪纵横道:“真没有想到二小姐竟然还活着?真是老天开眼,老爷、夫人知道定是高兴坏了。”
我向他问道:“额娘呢?”
管家道:“应该正在院子里,以为二小姐不在了,夫人便常常在院子里发呆。”
我一听心中很是难过,忙向院中跑去。
八月的桂花,万点黄金、幽香十里,但此时的额娘却格外的憔悴与冷清,坐在院中的桂花树下呆呆的凝视着。
我站在院子的另一头,轻声唤道:“额娘”。
虽然隔着很远;可她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声音,缓缓侧过身。见到是我,腾地站了起来,却有些支撑不住,我忙跑过去扶住她。
额娘边摸着我的脸边流泪道:“琦儿,是你吗?”
我紧紧的抱住她,早已泣不成声道:“是我,是琦儿,孩儿没有死,孩儿回来了。”额娘紧紧的将我搂着,大哭起来。
“琦儿”身后传来阿玛颤抖的声音。
我回头望去,多年未见,他竟苍老了许多,鬓角平添了许多银发。
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唯利是图、为了仕途不惜牺牲女儿幸福的自私的父亲。如今我才终于有些理解他的初衷。也是因为元寿,我才真正明白天下间的确没有不心疼自己儿女的父母。
坐在厅中,我将这些年自己如何失忆、如何从京城到江南,又从云南到塞外的经历简单了向他们讲述了一番,只是略去了四阿哥与十四阿哥。
阿玛听完叹了一口气道:“我的琦儿可是受苦了。”
我微微笑道:“幸好有胡蝶妹妹一直陪在孩儿身边、照顾孩儿。”
额娘当下拉住胡蝶道:“这孩子我很是喜欢,以后便就是我的女儿可好?”
胡蝶很是惊讶,欲要推辞,我向额娘道:“在西湖的时候,女儿就已经和胡蝶结拜成姐妹了。”
额娘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阿玛抿了一口茶问道:“琦儿回来,可曾见过皇上?”
我摇摇头道:“孩儿自然先是回家,不过适才碰到过十阿哥,估计不用多久,万岁爷便会知道。”
阿玛点点头道:“皇上待你是极好的,自五十年以为你不在人世,皇上便下旨以纯恪公主之礼下葬。”
我淡淡一笑道:“孩儿明白,明日便会进宫向万岁爷请安。”
额娘笑道:“进宫之事明日再说,既然琦儿回来,今晚便要好好庆贺一番,额娘去厨房给你做最喜欢吃的云片糕。”
我忙道:“那我也去。”
额娘笑道:“你刚回来,一路上难免舟车劳顿,赶紧回房好好歇着。”
见她如此欣喜,我也只好顺着她去,向阿玛和额娘行礼之后向昔日的闺房走去。
推开房门,屋内陈设依旧,往昔情景再次浮现于脑海中。
终于回到这里,这个我曾经给玄霜和绛雪改过名字的地方,也是我曾经和姐姐一起弹琴画画、诉说心事的地方,如今却徒增伤感。
胡蝶将包袱轻轻放到桌子上道:“姐姐可要睡会儿?”
我摇摇头,在桌前缓缓坐下,见我有些失神,胡蝶叹了口气道:“姐姐,还在为四王爷难过吗?”
提到“四王爷”三个字我不禁有些颤抖,我为何要为他难过?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在惩罚我失去记忆时对他的决绝吗?
突然起身,或许是因为有些急,只听到“砰”地一声,竟不小心将包袱碰到地上。
我忙蹲下捡起,却看到十四阿哥赠予我的那支白玉玉箫。
我拿起玉箫,缓缓向屋外走去。
夕阳已经西下、而断肠人却在天涯。
是我终究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我流着泪缓缓吹起落梅轩中两度吹起的曲子。
如今是我碰上的四阿哥第三次大婚,同一支曲子,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心境,是不是还有一首应该叫做《风中的承诺》:曾经在雨中对我说,今生今世相守。曾经在风中对我说,永远不离开我。多少缠绵编织成的梦,多少爱恨刻划的镜头,为何一切到了终究还是空。
我与四阿哥也终究还是一场空吗?
紫微正中、皇家禁地。多少年过去,经历了多少人和多少事,而紫禁城依旧那么的巍峨壮观,只是再次踏入,心境已然不同。
乾清宫前拾阶而上,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与我擦肩而过,我竟未看清是谁,自然也没有行礼,心想最好不要是哪个阿哥,否则见着皇子未行礼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
“玉姐姐”这个称呼已经多年未曾听到。
我转过身去,他面带微笑、浓眉下一双睿智的眼睛,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独有的气质,倚栏千里、玉树临风。
是胤礼,我露出微笑。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他已由当初的懵懂少年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我望着他道:“多年不见,我竟有些认不出你了?”
胤礼笑道:“昨日四哥府中,我听十哥提及你回来,我竟如同做梦一般,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果然不出我所料、经十阿哥宣扬,我活着回来如今想必天下皆知,那么四阿哥当时也一定已经知道。
我未经思考脱口问道:“四阿哥可说什么?”
突然问及四阿哥,胤礼有些意外而后道:“四哥当时并未问及于你。”
并未问及,看样子他对我已然是不在乎了。
我微微一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去见万岁爷了,改日再与你聊。”
他点点头,我向他行礼,缓缓步入乾清宫。
时隔多年,再次踏入乾清宫,竟然如同回家一般,而以往在这里我除了恐惧便是小心翼翼。
远远望去,康熙依旧正在看着折子,衰鬓难藏于老,不禁感叹,这还是那个智擒鳌拜、平定三藩、统一台湾、驱逐沙俄、大破准噶尔的康熙大帝吗?
纵然是皇帝也逃脱不了人类生存的自然法则,可是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精力充沛,如果人的寿命真能够长久一点的话,他应该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我跪下向他行大礼,康熙方才回过神来,放下折子道:“果真是钮祜禄。玉琦,快些起来。”
我缓缓起身抬起头向他望去,他眼中似有泪花道:“这些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老十说得不明不白的。”
我心中一颤,他果然会这样问及,只是我却不能如实回答。也只好欺君罔上,将提前编好的瞎话缓缓道来:“回万岁爷,当年从潭柘……是……岫云寺下山途中,奴才被人打伤头部,昏迷过去。幸好当时有对年轻砍柴夫妇救了奴才,但是奴才醒来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为了报答那对夫妇救命之恩,奴才便将身上值钱的衣物首饰都赠予了他们。后来奴才飘零到江南、大理、西北、记忆也慢慢的恢复过来,几经波折,终于回到京城。”
康熙听后点点头道:“这么说来,当日河中的女子应该是救你之人?”
我道:“奴才也不知道,或者是他们将衣物变卖也不得而知。”
康熙微微一笑道:“且不管是谁,回来便好。落梅轩如今依旧空着,你还住在那里吧!”
难道我有生之年还要继续呆在这个牢笼里面?我忙跪下道:“玉琦多谢万岁爷厚爱,只是这些年玉琦飘零在外,因不能侍奉在父母左右而愧疚。”
康熙哈哈大笑道:“百事孝为先,朕果真没有看错,只是过几日便是仲秋,你可是多年没有陪朕过仲秋了。”
我抬起头笑道:“那玉琦便等仲秋之后再出宫去。”
康熙点点头,让我起身,我向他行礼,缓缓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水落石出现真容
我没有想到会再次回宫,更没有想到落梅轩外,第一个等待我的会是九阿哥。
突然想到纳兰容若的《虞美人》:“曲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半生已分孤眠过,山枕檀痕涴。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
当年他掳我在明月客栈时,我曾经想到过的也是纳兰容若的诗词,不同的是那时是初相见,而今却是重相见。
初相见我因误会而厌恶他,重相见时我却还是不能原谅于他。
我依旧无视他的存在向前走去,他还是如当年一般突然拉住我道:“你就那么恨我吗?”
我并不回头冷冷道:“不然呢?”
九阿哥松开我道:“我并非有意要害陈家姑娘。”
我转回头去说道:“你有心也好,无心也罢,她都是因你而死,绛雪当年也是如此。”
九阿哥皱着眉道:“看来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可是你既然当年执意离开,今日为何还要回来?”
是啊,我为何还要回来?
“因为老四?”九阿哥问道。我并未回答,转过身离去。
他大声道:“为什么?你的选择不是我”
我停了下来,为什么?他居然有十万个为什么来问我,脑海中不禁想起来到这个时空中我第一次遇见四阿哥的情景,缓缓回答道:“要怪只能怪相逢恨晚,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