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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县自古便是名县,不少王公贵族均迁居贬官于此,前五代后周恭帝柴宗训便死于此地。只见街旁店铺林立,行人如梭。张少英也不知房县究竟为何地,但见街上诸人衣着端清,雅致华润,与其过往所见之地极是不同。张少英跟随那二位公子转进空旷的一处马市,只见三排长棚竖列,各系马匹竟达五十匹之多。马棚之外便是一片草场,已有不少人正自驱马试瞧。草场周围还建茶楼,酒楼等歇息之所,可见繁华之极。马棚内的马匹依棚分为三类,即下品,中品和上品。张少英对马一无所知,左瞧右瞧均见场上褐黄黑白每一匹都是一般精壮。张少英盯着马棚瞧了半天,倒瞧上了中品棚内的一匹通体白色的骏马。
这时已有卖主前来招呼。来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黑脸胖汉,见张少英盯着那匹白马。顿招呼道:“喲,这位小兄弟,可瞧上这匹马了,何不试试怎的?。”张少英虽未买过马匹,但想自己只是购马代步,可不需如此华实。
张少英问道:“这马能远行麽?”那黑脸胖汉哧道:“瞧你说的,这马场之内的马匹哪一匹不及远行呀。”张少英问道:“那这马得多少钱?”黑脸胖汉道:“你放心,此马不贵,区区七十贯便可!你、、、”“啊”张少英吓了一跳,不过是中品马便如此贵。七十两银子,可得够自己一辈子的吃喝了。正犹豫间那两位儒衣公子各骑着一匹黑马靠近来,只听那面善公子说道:“眼光不错呀,此马能成一线,倒也勉强合用。这位店家,给此马上鞍罢,马钱我付了。”説时,自怀中掏出一锭十两金锭扔了过去。那店家一见这二人出手阔绰,顿喜得不亦乐乎,忙去解马上鞍了。张少英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那二位公子不知如何言语。只觉这世上还是好人居多,从不像镇上所说的那般世间险恶。
不过片刻,那店家已牵来马匹与马鞭交于张少英手中。却托着些碎银子向那面善公子说道:“这位公子,余下些碎银子,你可收好了。”那面善公子微微一笑,说道:“罢了,你拿去得了。”张少英又吓了一跳,除去马鞍所出,所剩也得二十两之上。这时那面善公子向张少英说道:“小兄弟,上马罢,你我均往京兆府,正好同路。”张少英一愣,瞧瞧白马,突然想起,似乎自己可从未骑过马。但想骑马之术也不过上下而已,即翻身上马,倒也未上错。
患难佳人(2)()
“此马太乖,跑不快。”这时,那一直未说话的面冷公子说道。面善公子笑道:“又非逃命,要快马如何,能代步便可,你这对值之念可还改不去。”“小兄弟,你叫甚麽名字?”面善公子接着问道。张少英应道:“张少英。”面善公子笑道:“少年英雄麽?可真是名不虚传呐。”张少英听罢,脸色一红。从前谈起自己那是问心无愧,如今说来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想起还不知二人姓名,当下问道:“还不知二位恩公如何称呼?”面善公子道:“恩公之词可不敢当,你若是觉得可以,便叫我声原大哥,这位是我家弟,原二哥。”张少英忙学着揖道:“原大哥,原二哥,小弟这里可有礼了。”
三人出了马市,走上中街大道。却见街上一片骚乱,一都戎装的厢军马军在副兵马使的带领下急匆匆向城外赶去,打的是房州厢军徐姓的旗号。三人惊异之间,只听原大哥说道:“听说这是房州最精锐的厢军骑兵、、、”原二哥却道:“也不过是维护一下地方,比起禁军可差远了。”待马军尽去,三人这才向城外赶去。途中则又有两都厢军骑兵急匆而过,路人纷纷闪避,不敢招惹。宋朝的厢军较禁军要低于一阶,但二者相互调减,却已成了定例。
途中原大哥花了几两银子买了些干粮和酒水,仍是不要找头,这才出得城来。张少英却不由得痴痴瞪着厡大哥,惊异至极。那些食物算起来也不过一二两银子,余下些散银,他却又不取。愣了半天,张少英结结巴巴说道:“这些、、、可也、、、不值二两啊!”厡大哥说道:“我从不用散银,带着身上麻烦。”说罢,这才驱马前行,留下张少英停在那儿。
刚出城门,却见一堆人围着悬赏通缉文榜议论纷纷。三人骑马正居高临下,自是瞧的清清楚楚。只见榜上的疑犯画像均被撕下,两名厢军城卫正贴上两张新画像。一看之下,三人俱是一惊。但见榜上一男一女,均是张少英所识之人。左边画像之上,是个鬓发斑白,肤黄骨瘦,一身素袍的老者,正是上午面馆中的那位算命先生。而右边的那位女子素容端庄,秀气可人,正是刚刚施舍盘缠的那位小姐。
三人一惊之余,细看画像下的榜文。才知那老者名叫成万里,江湖外号老淫贼。平日常以算卦圤之说欺骗良家女子,今日更是绑了房州巨富林溪泽之女林家六小姐。得见恩人被捉去,张少英心中一惊,大叫不好。想那老头儿捉了这楚楚动人的可人儿,还能有甚好事。旁上的厡大哥见张少英如此异样,笑道:“怎麽?你可要去救人家?”张少英心中虽极是担心,但心中对江湖之人隐隐极是忌惮。知自己与人家相差甚远,那绝非是他所能决断的。眼见原大哥笑嘻嘻的神情,张少英怒道:“你笑甚麽!好笑麽?”厡大哥笑道:“人曰受人滴水之恩,当将涌泉相报。你又不会武功,这救济大恩恐怕是难报了。”听得原大哥言语之中大有嘲笑之意,张少英神情黯然。经幕秋白一事,他已不再是先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阴子。原大哥见此模样,问道:“那你便不管此事了?”张少英神情默然,说道:“我又打不过他,哼,等我将来练好了武功,我绝不会放过他。”说道后半句时,张少英神情毅然,眼神之中迸发出强烈的仇恨。厡大哥眼神一紧,问道:“怎麽?你与他有仇?”张少英恨道:“上时,我在前面见他欲对林姑娘图谋不轨,便扰了他一顿,结果、、、”“结果人家便偷了你的盘缠,是也不是?”原大哥问道。
张少英嗯了一声,心中引以为耻,不愿多去提及。厡大哥叹道:“原来你们还有这等过节,那可是缘分了。恩,这家伙可算是个怪人了,他虽极近女色,却从未有过侵犯女子之失。以至于武林盟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少英不解道:“那他抓人家去作甚麽?”厡大哥笑道:“其中之情,恐怕得当面询问才知。”张少英心中一怒,当面询问,那岂不是羊入虎口,自知对方又取笑自己。原二哥说道:“你又想多管闲事麽?”原大哥笑道:“如此佳人,倘若我兄弟二人出手相助,那岂非是一段绝妙的美事。”原二哥道:“刚刚那些厢兵必是为此事而去,你又担心甚麽?”原大哥忽然面色凝重的看着张少英说道:“两个不同的天涯之人磨合在一起,你说这算不算美事。”原二哥看了眼张少英,无奈说道:“你又来了。”他二人所言,张少英一句也听不懂,不解道:“你们究竟是谁?”厡大哥笑道:“自然是江湖中人。”说罢,驱马前行。
张少英跟在二人身后,到得城外数里。但见远处群山高崖耸立,山峰陡峭,一条官道直通向其中。张少英忍不住心中疑惑,问道:“你们可是去救林小姐麽?”厡大哥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说我们该是如何?”张少英见二人俊白如生,身姿虽广,却不禁担心道:“那成万里武功可厉害着呢,你们行麽?”厡大哥一听,不怒反笑道:“瞧不起人啊,那我们可不管了。二弟,我看咱们还是赶路要紧,这就走吧。”张少英眼见救恩人有望,哪敢就此放过,忙道:“我哪敢瞧不起二位大侠,只不过是怕您二位有所损伤呀。”厡大哥笑道:“你真这般急着救人家?”张少英道:“那还有假?”“那便走吧。”说罢,厡大哥驱马前奔。这一跑起来,以马代步自是快了许多。张少英虽学着用腿力踢马腹,这时他才发现,这马虽在奔跑之中,却比走可快不了许多。只不过片刻,那原氏二兄弟已跑的远了。张少英心中大急,猛然对着马臀甩了数鞭。那马吃痛,顿甩开四蹄狂奔。好在张少英早有准备,紧紧握住马绳,双腿紧夹着马鞍,这才不至摔下马来。
张少英只觉耳边呼呼作响,将马绳抓得更紧了。原氏兄弟二人正驱马前奔,听得身后蹄声疾至而来。回身一见之下顿怪叫一声,张少英自伏在马背上疾驰而过。得见张少英身后之姿,厡大哥又怪叫一声,惊呼:“这也算骑马!”原来张少英生怕自马背上跌落,只得死死的抓住马绳,紧伏在马背上。只是自后看去却似一只龟伏在马背上一般,倒惹得原二哥哈哈大笑起来。
那马伏着张少英疾奔四五里,奔至一处大山之间的三岔口,突然仰身纵声长啸,于急行之中停了下来,将张少英摔下马来。张少英早已颠得七荤八素,这一摔下来,更是摔得头晕脑涨。还未站起身,张少英只觉颈双侧一凉,似是甚麽铁器夹住了脖子,细看一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两个身形魁梧的厢军官兵站在身侧,夹在脖子上的冰冰凉正是二人手中的斩马刀。
“官爷手下留情。”原来是原氏二兄弟赶到。眼见前处都是马匹,足有百匹之多,马群外则有数十厢兵站岗,这些正是前去追成万里的厢兵所乘的马匹。
“你们是甚麽人?”二人中的一个四十多岁的胡子厢兵喝问道。原大哥自怀中取出一块通体金黄,印有龙纹的方牌亮给二人见之。二人一见之下,顿收回兵器。肃拜说道:“原来是原氏二位大侠。今日得见尊荣,真是小的们的荣幸。”説时,一位四十余岁的副兵马使走近来,喝道:“此路暂时封闭,闲杂人等莫要犯了规矩。”説时,刚那位厢兵在都头儿耳边低估了几句。那兵马副使听罢,顿双眼闪光。急上前一揖,歉然说道:“不知二位大侠来此,当真是小人的不是。只是不知二位此来所�